「我,我,我的確是姓二之宮。」
面對威嚴如清水嚴摩,二之宮原本沉靜的心頓時凍成了冰棍。
因為那語氣實在說不上好,根本就是隨時要砍了他一樣充滿怒氣。
「原來是這樣。」
清水嚴摩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太刀,用平靜的口吻說道。
「它和你有緣,不過詳細的事情,等到了之後再說吧。」
「您請便。」
二之宮滿頭大汗地讓開了道路,
清水嚴摩也不再多話,他環視了周圍的年輕魔法師們一眼,淡淡地開口問道︰「我听說,阿斯特拉爾是一家接受別人委托,派遣魔法師為別人分憂解難的魔法會社吧。」
「是,是這樣沒錯。」
「那麼就請你們倆位,將力量借給我吧。」
清水嚴摩的語氣,像是在借一支鉛筆般尋常,明明應該是最厭惡阿斯特拉爾這樣的混合結社的純血派,卻輕易地說出了拜托阿斯特拉爾的話來。
這番情景,讓伊庭樹想起了曾經面對另一個老人的時候,那個老人背後的深意。
將阿斯特拉爾當作棋子來擺布。
「報酬由你們的標準來定,據我所知之前你們曾經接觸過葛城家,並且參與了‘鬼’的祭奠吧?那麼我就以葛城家兩倍的佣金來聘請你們好了。」
「請問,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清水嚴摩仰起頭,看向了那巨大的龍頭。雖然龍並沒有發出震天的吼聲,但光是它震動的咒力,就讓站在它腳下的魔法師們感到了一股無力感。
這是和土地做戰的感覺。
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師,恐怕已經失去了防抗的意志吧。
「我要將‘龍’鎮壓下來。」
「這種事情……是個人可以辦到的嗎?」
穗波不由得呆住了,雖然自家的社長在之前崔西莉亞襲來之時就曾經操縱過「龍」但充其量只能說和布留部市的「龍」達成了協議而已。
不,或者說,布留部市的「龍」寵愛著這個給予自己名字的人類罷了。要說道鎮壓,那是在去年六月份時,集合阿斯特拉爾全員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清水嚴摩的口氣,儼然是想要依靠自己壓制龍的發狂。
「本來就靠我一個人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卻有了決定性的助力。」
他的目光依次從伊庭樹、穗波、二之宮的身上劃過,最後定格在了龍的身上。他仿佛可以透過那鋼筋混凝土鑄成的軀體,窺見自己女兒的位置似得。
「怎麼樣,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再有兩個小時就是日出了,將布置儀式的時間算在里面,可以用的時間也所剩無幾。」
「社長……」
伊庭樹滿頭大汗,此時此刻的他似乎沒有了退路。
「我知道了。我們阿斯特拉爾,全力支持您安撫龍。」
「很好,那接下來的事情所有人都好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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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壓制龍,就需要做到一點,那就是用超過龍的咒力量來使得龍臣服。
這其實是個非常簡單的概念,但卻有不同的兩種做法。
第一種是直接的,用超過其上的存在單純壓過龍一頭,這種做法一般由復數——甚至是大量的魔法師進行,以往大國如果要舉行這種儀式,大約會聚集將近千人左右的魔法師。
第二種就略有技術含量了,那就是對龍進行「放血」使其失去活力。失去了作為載體的咒力,龍本身就會衰弱,只需要很少的人就能將龍順利的壓制,而這種技術多用于遷移龍穴、使龍安定下來,又或者是將遠處的龍遷入靈力貧乏的土地使其肥沃。
清水嚴摩想要使用的方法,至少穗波和恩齊都是不明白他到底要用哪一種的。
以整個二之宮家為圓心,大約畫了一個直徑四百米,巨大的圓。構成圓的線內側寫上了許多常人看不懂的符號,似乎是某種文字的樣子。若是精通日本古文字的美貫在,大概還能知道這些究竟是什麼,但穗波和恩齊都本身就對這個系統不甚熟悉,自然也就不明白魔法圓到底代表了什麼意義。
將一切準備停當,也已經用去了一個小時,稍事休息之後感覺自己活動沒了大礙的清水勝悟也站在了家主的身後,恭謹地等待他的發號施令。
「首先要做的一點,是希望你們去挑戰那條龍。」
與龍為敵。
「意思就是引開它的注意力,對嗎?」
恩齊都和蒂尼湊了過來,但這番解釋並沒有得到清水嚴摩的嘉獎,而是用一貫平穩的聲線繼續說道。
「十分鐘。」
「十分鐘??」
「我會站在整個圓的中心——也就是這棟屋子的二樓走廊中間施法,我希望在這段時間里,龍的吐息不會妨礙到我,而我也需要勝悟在我一旁為我進行輔助。」
言下之意,便是只有恩齊都、樹、穗波和二之宮來抵擋龍的怒意,而二之宮到底是否能夠派上用場誰都不知道。
但是沒有人會質疑,這顯然已經沒法回頭了。
伊庭樹捂著因為龐大的咒力而興奮起來的左眼,一邊向穗波和二之宮點了點頭,等他在回望恩齊都的時候,對方竟然笑了笑。
「有妖精眼進行指揮,自然是安全無虞,放心吧,我會听從指揮的。」
剛才的敵人,變作了友人。
雖說是暫時的,但總好過有人礙手礙腳吧?況且恩齊都的實力也能評地上一句「不凡」。
為了不影響清水嚴摩的魔法,其余三人將戰斗的場地選在了二之宮宅的門外,也就是龍的背後,由他們成功吸引了龍的注意之後,整個魔法在真正的開始。
而要做到的,就是能夠讓龍轉移注意力的攻擊,對于火力的要求非常嚴苛。
畢竟一般的魔法攻擊,幾乎可以當作是為龍在撓癢癢,而這個時候,妖精眼的價值便毫無保留的體現了出來。
「穗波!向上二十五度,向右三十度!」
「我祈求,以月與圓錐之力,擊破東北方之災厄!」
槲寄生的飛鏢揮手既出,瑩綠色的光芒瞬間沒入了龍的體內。而接下來的一幕則仿佛是原本潛伏在龍身體內的炸彈爆炸了一樣,轟的一聲震碎了一大塊碎片。
伊庭樹視見的,是龍身上咒力薄弱的地方。
「恩齊都先生,下方五度,向左二十度!」
「五芒星在我周圍燃燒,六芒之星屹立不搖!」
從恩齊都雙手中冒出的熊熊火焰仿佛是條火蛇般沖向了伊庭樹所指示的目標,灼熱的高溫將原本用來構成軀體的瓦礫層層融化,露出了里面藍色的咒力漩渦。那是和靈脈相連,潛藏著無限可能的能量。
遭到兩記痛擊的龍立刻發出的了嗷嗷的慘叫,轉過自己巨大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
剛才吞下了清水美沙緒的嘴巴里突然冒出了巨量的洪水,像是要淹沒一切般洶涌地朝著伊庭樹等人沖了過來。
這里是「魔法」
而既然是魔法,就一定有著破解的方法。
「對正前方發射槲寄生,魔法匕首破壞咒力構成!」
穗波的詠唱和蒂尼的匕首幾乎是同時發出,槲寄生的飛鏢像是一枚導彈般鑽入了水幕之中,刺破了那潔白的幕布,而那柄紅色的匕首則是向刺中了什麼牆壁般牢牢釘在了表面,懸空浮在空中。
咒力的弱點,魔法運行的「圓」被打破了。
在兩股力量的作用下,龍所噴出的洪水伴隨著咒力的爆炸飛上了,然後轉成暴雨落了下來,正面作戰的四人立刻就被淋成了落湯雞,但是誰都沒有移動自己的腳步。
這才不過是開始而已。
每個人的心里都清楚地知道和龍作戰意味著什麼,而此刻在龍的身後冉冉升起的藍色光芒,也在告訴他們清水嚴摩的儀式已經開始了。
大地下的靈脈,正在微微地顫動。
咒力在發狂。
與此同時,龍也注意到了,有人想要和自己連上線。想要用咒力構成的絲線,侵入自己的腦袋。光是這種念頭,就讓它產生了下意識的厭惡感,即使它尚未獲得理性,但是本能卻在警告它要摧毀那個源頭。
在身後……
想要扭轉過自己身體的龍剛以轉過腦袋,身體上就又開了花,在磅礡大雨之中燃燒的魔力之火焚燒著龍的軀體,這種做法比侵入它的思想更加讓它瘋狂。
這一次它沒有再選擇用水,而是使用了「龍息」
傳說中龍的吐息可以融化金屬,腐蝕人體,那其實是腐壞的咒力造成的影響,不要說龍的吐息,但就每一次的攻擊而已,龍所能夠形成的咒力污染就超乎一般魔法師的想象,而被這種程度的咒力所直接觸踫,人的身體會變成什麼樣,也就可想而知了。
「啊!!大家快散開!」
伊庭樹已經看見了結局,猛地大吼起來,而穗波則是一手抄起了自己的社長,接著掃帚飛上了空中。恩齊都則是抱起了蒂尼,輕飄飄地向後躍出了數米。
只留下二之宮一個人留在原地。
「二之宮君!」
「啊啦……糟糕!」
原本應該早就拋開的二之宮,竟然仍然杵在原地不動,就連恩齊都都一瞬間呆住了。
二之宮手中拿著從家里隨意取出的竹劍,擺出了中段起手式。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就沉睡在他體內的咒力,宛若洪流一般洶涌而出,沿著他的雙手匯入了竹劍內,闢出了一劍。
「劈????」
雙榻雙鑽氣相連,起吸落呼莫等閑。易骨易筋加洗髓,腳踩手劈一氣傳。
兩股咒力在二之宮的面前撞到了一起,如同洪流一般的龍息被左右分開變成了兩截,涌向了不同的方向。
「怪物嗎……那個家伙。」
蒂尼又一次開口了,就連她都無法解釋面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