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比起自己所掌握的,更加令人恐懼。
清水勝悟將療傷用的符咒貼上自己的手臂,一邊小心翼翼地通過式神的眼楮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里是靠近海邊的進出口港口,四周堆滿了各種集裝箱。而清水勝悟此時正躲在這些集裝箱的夾縫一種苟延殘喘著。
原本今天是要拜訪住在城外的長谷川一族的族長,但是沒有想到才剛剛離開了城市的中心區,他便受到了攻擊。
這其實還不算太過異常,魔法師社會之中偶然也會發生搶奪某些東西或者因為意見分歧而造成的戰斗,這都是非常正常的。為了和平安全解決這種事件,所以協會才會將魔法決斗這一方法推廣開來。
不過這次明顯他是被人埋伏了,以往都會發出警示信號的式神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卻沒有響應,而是當敵人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並且重傷了自己之後才響起了警報。
雖然沒有看清,但是剛才有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只能肯定地說,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而且只是揮手之間就爆出了大量的火焰將他燒傷了。
雖然緊急將替身用的式神放出躲過了直接的攻擊,但是那強大的咒力仍然影響了他本身,使得他受了不輕的內傷,另一方面更是對他造成了物理性的傷害。即使勉強逃到了這里,清水勝悟也不確定是否真的逃離了對方的攻擊範圍。
就連對手到底是使用什麼類型的魔法,他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
不,在此之前還有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
到底是為什麼,他會被其他魔法師選為攻擊目標呢??
清水家長期游離于協會之外,除了將昆川流這一畝三分地看管好之外,鮮少插手外地的事宜。因為作風低調並且較為保守,所以很少受到同行的傾軋。另一方面作為下轄三個魔法師家族的結社,也擁有不錯的戰斗力。可以說很少有情況會引發直接對清水家直系子孫的攻擊。
就算是清水勝悟個人也並不是鋒芒外露的笨蛋,即使時常聯系其他結社,但也絕沒有造成過不良的影響,更不要說被人伏擊了。
會下這種死手的人——到底是誰呢?
他幸苦地撐起自己的身體,想要繼續轉移,若是能夠回到人流量多的公眾地區,那麼就算是安全了。這里距離最近的商業區大約有十多公里的路程,這段距離可以說是最危險的路途。
確認自己的式神沒有任何的異樣,同時也並沒有發現追擊的敵人之後,他偷偷模模的從集裝箱間閃了出來,飛快地跑向了停在外圍的轎車。為了快速回到市區,或者更直白點為了保命的清水勝悟不介意做一次偷車賊。
眼看著距離那輛轎車越來越近,卻不知道從何處突然飛出了一把火焰的利劍,噗呲一聲貫穿了轎車,火焰點燃了油箱內的汽油,瞬間將它變成了一顆炸彈,「砰」的一聲炸了開來。
「嗚哇!」
在驚愕之中還沒有做任何準備的清水生瞬間就被爆炸卷起的氣浪掀翻在地,飛了出去。原本下意識掏出來準備用作反擊的符紙也瞬間被吹飛了。
「咳……到底,到底是誰?!」
黑色的影子落到了他的面前,但是那爆炸的橘色光輝太過閃亮,以至于根本看不清那個人的容貌。只知道那是一個年紀二十到三十左右的女性。
「真不容易啊,作為垃圾來說還能夠活下來,並且躲了那麼久真是想要讓人好好夸獎你一下。」
「你……你到底是……」
「啊,說起來的確有這麼個說法呢,要報上自己的名號。我的名字叫做崔西莉亞,以前曾是‘密密爾’的禁忌之子。因為是以前所以就不提了,現在的我是——」
從腰間的口袋中跌出數粒石子,石子上所鐫刻的如尼文字亮起了咒力的光輝。
「螺旋之蛇,王國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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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近的阿斯特拉爾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將近兩個月前發生的了被稱為「吸血鬼」「禁忌之子」的魔法師襲擊了布留部市的事件,而作為事件的受害者,阿斯特拉爾差點遭遇了滅頂之災。但是因為成員們的努力,所以避免了這種情況不說,阿斯特拉爾還得到了附近其他結社所轉讓的靈地。
除此之外,還因為這次的事件,重新開啟了協會對于阿斯特拉爾的等級審查。
對于一些復雜的事情二之宮當然還不是很明白,但是據美貫所說,對于登記于協會之下的結社來說,等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標志。常年一直處于經營不善狀態的阿斯特拉爾若是能夠升級的話,就有可能擺月兌目前的等級而得到協會的直接資助,這樣一來就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只是這件事情必須全社上下一同去倫敦進行審查,而留下來看店的,也就只有目前還不是正式成員,只是掛名的研究生二之宮言一個人而已。
「好寂寞啊,沒人的阿斯特拉爾,沒想到就連黑羽小姐都跟著一起去了……說實話我也想去啊,倫敦……」
回憶起小時候在那里的見聞,二之宮實在很想說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導游。不過阿斯特拉爾的旅費原本就緊張,飛機票的錢都是由協會支付的。而協會又不會為了他這個非正式的成員支付機票,旅費也實在擠不出任何的多余資金,所以他也只能被留下來了。
將房間內的家具擦干淨之後,二之宮拿起了掃帚來到了庭園,準備將大門口打掃干淨。而一看到原本的銅匾上貼著「暫不營業」的字條之後,自怨自艾的嘆息聲又從他的喉嚨里發了出來。
歸結成為一句話,那就是二之宮他很無聊。
黃金周結束之後,他便全身心的將自己的剩余時間投入到了阿斯特拉爾之中。之前的幾天還好,跟著穗波和貓屋敷也能夠學到不少東西。而與萬年處于魔法知識補習狀態的伊庭樹一起上課,可以說是讓他增長了不少知識。可是這種如同美夢般的日子才過了不到一周,就立刻被打破了。
正在他將門前的垃圾掃到一起準備收拾的那一刻,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阿斯特拉爾的門前。那筆直的影子落到了二之宮的額頭上,讓他不由得呆住了。
「咦??」
作為修習過劍術,甚至有潛力成為達人的二之宮來說,感知周圍的人已經能夠如同本能般自如。可就在剛才他都沒有察覺到有人接近。
「魔法嗎?」
他猛地朝後推了幾步,抬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熟人。那是半個月之前還交過手,差點成為敵人的人偶使——恩齊都•切爾克。
「恩,恩齊都先生,真是的,你別嚇唬我啊。」
「啊拉拉,抱歉了小姐。我沒有想到你的膽子那麼小呢,不過我可以請問,這里是阿斯特拉爾嗎?」
「是這里沒錯,不過……」
一瞬間,二之宮察覺到了異樣。
他迅速和面前的「恩齊都」拉開了距離,將手中的掃帚提起當作木劍來使。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恩齊都先生?!」
「冒充,這位小姐你在說什麼呢,我就恩齊都本人啊??」
那個假冒的恩齊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臉上的微笑卻沒有散去。
二之宮氣得扭歪了鼻子︰「我曾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和恩齊都先生說過,我是男的!而恩齊都先生也從那以後沒有叫錯過。你既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卻又用恩齊都先生來拜訪這里沒有將蒂尼小姐帶在身邊,就只能說你是冒牌貨!」
「恩齊都」的臉上沒有半點波動,或者說從開始他的表情就沒有怎麼變化過。如果說在蒂尼•切爾克的操縱下恩齊都是個讓人分辨不出真偽的人偶,那麼現在他就單純的只是個沒有生氣的機器人罷了。
「哼,真沒有想到呢。竟然會露出破綻。」
另一個人從遠處走了過來,踱步到了阿斯特拉爾的門口。他穿著一身整齊的西裝,脖子上帶著禮巾,大約是三十歲靠後的白人模樣。那張臉與其說是平凡,倒不如說是缺乏特征。但這一點上他又和影崎不同,他的平凡是真正的平凡,平凡到沒有什麼特點的樣子。
唯一能夠成為特點的,是他那魁梧的塊頭,簡直就和州長在世一樣的身板讓二之宮看的直發愣。
「什麼露出破綻,根本就是從頭到尾都是漏洞……廢話少說,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二之宮戒備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一邊揮了揮手中的掃帚。
「還有!既然你在操縱恩齊都先生的話,那麼蒂尼在哪里??」
「原來如此啊,看來你和那個廢物很熟悉,怪不得了。」
那人自動濾去了比較嚴苛的字眼,而令人作嘔的笑了笑︰「這就是我的戰利品,作為失敗者的下場,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嘖……」
「既然她不在這里的話,那麼我來這里也沒有意義了。就此告辭了。親愛的‘小姐’。」
就像是惡意地要氣死二之宮般,那個人故意說錯了二之宮的性別,接著便操縱著恩齊都轉身離去。那腳步不疾不徐,宛若是紳士的步伐般離開了阿斯特拉爾的前庭。
暗暗松了一口氣的二之宮放下了手中的掃帚,接著回到了阿斯特拉爾的洋房的內部,用跑一般的速度來到了二樓的書房。
輕輕地打開房門,他便看到了心中曾經料想到的畫面。
渾身是傷的蒂尼•切爾克,倒在了那張古舊的沙發中,緊張地看著沖進來的二之宮。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蒂尼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