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觀察了地形之後,便回到了預定的宿舍。
也就是逢阪麗音的宿舍。才一進門,就讓二之宮感到呼吸困難。
簡單的來說——就是少女力太強了,以至于讓他感覺自己這個大老爺們站在中間顯得格格不入——不是外表上的,而是一種內在精神上的。
不管是粉色系的窗簾、床單還有飾品,還是陳列在書桌、架子還有床上的各色布偶全都讓他感到精神緊繃,就連呼吸都覺得不暢。
「嗚哇!麗音醬的房間好可愛哦!」
可愛?對女孩子來說這就是可愛嗎?
「哼哼,我對自己的房間還是有點自信的!」
二之宮自然不會明白對于女孩子來說究竟是什麼樣的標準才夠得上「可愛」,但是不管怎麼說整張床上都放滿了布偶,就睡覺層面來說絕對是談不上舒適的。
整個房間總共有四張床,分為上下鋪。逢阪麗音已經將四張床上鋪滿了布偶,這些布偶瞪起黑溜溜的眼珠的情景,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將裝有三天份更換衣物的旅行袋放到了地上,二之宮很不識相地打破了兩個女生對各種布偶和可愛裝飾的對談,突兀地說道。
「我們來分一下床位吧?」
「嘖,已經準備好了。」
逢阪麗音有些不滿地瞪了一眼二之宮,接著將他的旅行袋輕松提起,扔到了陽台上。大概一坪多大小的陽台上鋪著一卷鋪蓋。雖然那卷鋪蓋是新的,可是這種待遇怎麼說都和……
「我睡陽台?!」
二之宮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個家伙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她可是自己公司的社員啊,這種典型的下克上加上公報私仇,可是要受到批判的。
格差社會是不容許這種行為的!
「我好歹也是你們的頂頭上……司??那,那個……逢阪桑?」
從逢阪麗音的嘴角露出的犬牙和瞪圓的眼楮,讓二之宮徹底沒了脾氣。
「我和香織要睡一起,如果你還是個男人而不是女裝變態的話,就給我睡陽台。」
所以,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女裝變態,身體中原始的大男人精神逼得二之宮不得不跪在陽台上頹廢地看著自己的鋪蓋。
在短暫的休息之後,三人重新在寢室的矮桌前坐下,制定起了作戰計劃。
「首先,那個家伙在這里這一點是不會錯了吧?」
逢阪麗音一掃之前的凶惡表情,認真地指著從教員室順來的學園平面圖,分析著自己的看法。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進來,但是那麼長時間沒有出去,那估計就是被人軟禁了。從現有情報來看的話,能夠將人軟禁而不讓任何人察覺的地方有這幾個。」
她用紅色的水彩筆在地圖上劃了幾個圈,標明這些可疑的地點。
「首先是體育倉庫——當然並不是表面的倉庫,它的地表部分很普通,但是在最靠近里面的地方有個通往地下的通道,下面是儲備一些不用的設備和器材的地方,那里大概每三個月進行一次盤點,如果在盤點之後被關進去的話,這段時間里沒人注意到就不出奇了。」
「不不,這得有個先決條件,那位哈里斯先生能夠確定的不過就是一個星期之內還在這里,在此之前他是不是在這里沒人確認啊。」
作為社長和負責人,二之宮必須說清楚才行。
「對,這也是我要說的,根據現有的情報來說看,這個地方並不怎麼保險,所以只是一個備選而已。下一個地方是舊教學大樓的,以整個學校來看的話,正好處于體育倉庫的對稱位置。那里是五年前廢棄的,至今還沒有動工拆除,平時根本沒人去,所以藏個把人還是沒問題的。」
二之宮點頭稱是,如果沒意外的話,他們今晚就會先潛入這里進行調查。
「接下來的地方是哪里?」
「這里、這里和這里。」
逢阪麗音指向了最後的三點,地圖上用統一的圖標標注了它們——學生休息室。
「休息室?這地方平時沒人麼?」
「正相反,這里平時人很多,不過唯一能夠和外界聯系的地方也就只有這三點了。因為有時會有探望學生的家長和親屬在,所以三個休息室的旁邊都設有臨時旅店,可以給來人過夜。那兩個地方都缺少生活必須的物品,但是在這三個地方就可以無限制的獲取,從可能性上來講,他一直徘徊在這附近的可能性也很大。」
二之宮听到這里,不由得對逢阪麗音刮目相看。
對于可能的情況,她都已經想到,並且已經濃縮成了最可能的五個地點。
所謂可能的情況,並不光是能夠藏人的地點的判定。畢竟那麼大的學園,能夠躲人的地方肯定不少,斷然不會只有五個;得出的結果是綜合考慮了哈里斯藏身此處的緣由得出的。
即——被動還是主動。
如果他因為某種目的主動潛入學校,在這個男人根本就是醒目標志的地方,能躲的地方也就只有休息室和附屬的旅店而已,那里既能保證就算被看到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騷動,也可以保證自己的維生用品需求。而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如果他是被抓進來並且囚禁起來的話,那麼他能夠躲藏的地方雖然多得數不勝數,可是唯一能夠掩藏他男人身份的地方,也只有那兩個而已。
「一定,做了很多調查吧?」
二之宮沒來由的這麼一句,讓原本還聚精會神準備繼續說下去的逢阪麗音立刻啞了嗓子。
她緩緩的抬起頭,白了一眼二之宮。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去特意調查,只是我對這里很熟悉而已。」
「作為卡斯迪奧(castiel)社長,看到努力工作的社員當然會想要好好褒獎啊。」
「你那是什麼說法啊,真惡心,你們這群魔法師都不是好人!」
逢阪麗音用鼻子猛哼了一聲之後,不著痕跡的拉住了久遠寺香織的手。從她那漲紅的臉上,看得出非常得意的笑容。
二之宮知道再說下去只會讓小獅子惱羞成怒,便非常明智地閉嘴了。
「然後是今天調查的重點,因為你的入學參觀時間只有三天,所以我們必須在三天內檢查全部的可疑地點,如果可行的話最好連剩余的四五個地方也一起排查掉。」
「除了這五個地方之外還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嗎?」
「我也只是听說,兩個月前開始,就有學生在中央噴水池和剛才的游泳社社團附近見過灰白的人影。雖然想說當成一般的學校怪談,不過最近目擊情報愈演愈烈,就連理事長也曾經對我說過,要在夜巡的時候好好注意一下,是不是有可疑人物。」
就這一點來說,的確非常的可疑呢。
「那麼,我們今晚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舊校舍了。」
用紅色的水彩筆在地圖上重重地畫下一個圓,二之宮以這句話,作為了今天會議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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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大部分的學生都會在學校的食堂解決。三人在逢阪麗音的帶領下進了食堂之後,對這個學校的奢侈有了一個新的概念。
那就是——羨慕嫉妒恨。
一般學校的食堂都附有自動售賣機用來販賣食券,但是這里根本看不到這種東西。作為學費的一部分,食物都是免費供應的。以一樓的和式、二樓的中式、三樓的西式和四樓的點心為分界線,整個學校的學生同時在這里就餐都沒有問題。而食物準備的精致程度也絕非一般公立學校可比,那種感覺就和自己上與自己身份不和的高檔餐廳就餐一樣。
這就是「庶民」和「貴族」之間的差距。
面對一桌子的精美菜肴,二之宮和香織根本就是閃瞎了狗眼,哪里還下的去筷子。
「你們先吃,我去四樓買點點心,晚上放在宿舍里。」
不得不說這里是逢阪麗音的主場,一點遲疑都沒有就已經決定了該做的事情,而當她小小的身影終于消失在了樓梯的彼端之後,一直處于僵硬狀態的兩個人才好不容易恢復了原狀。
「總覺得……好厲害呢。」
一天都沒怎麼開口說話的久遠寺香織,拿起了勺子,看著里面的米飯說道。
「可不是嗎,真是讓人感慨萬千呢。這個學校果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二之宮不敢大意,若是在這學生的人群之中暴露,實在可算的上一生最大的恥辱。就算是用餐時也恪守禮儀,細細品嘗這般庶民平時絕對吃不到的食物。
「我是說……卡斯迪奧的大家,還有麗音醬好厲害。」
久遠寺香織落寞地放下了手中的湯勺,她現在一點食欲都沒有,只是覺得有些無力。
「大家,都努力的工作著,為了幫助別人而傾盡全力。就連麗音醬也可以做的那麼好,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總感覺我就像是多余的人一樣。」
她在內疚。
對無力的自己,感到內疚,感到悔恨。
如果自己更加厲害一點,更有才能的話,一定可以幫上社長還有麗音的忙吧?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們,為了完成別人托付的任務而奮力奔走。
這種無力感,二之宮也曾經體會過。
自己即使插手,也絕對不會得到結果,不但會阻礙他人的感覺,更會在無意識之中傷害他人。
對那樣的自己,二之宮言深惡痛絕。
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肚子,二之宮提起餐桌上的布巾,姿勢優美地擦了擦嘴。
「變強吧。」
「唉??」
「我不會說安慰人的話,因為總覺得听起來很假。你的不敢和悔恨都是真的,所以我並沒有辦法去說服你。既然你決定成為一名為了別人而使用力量的魔法師,那就只有一個方法了。」
他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用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神,盯著久遠寺香織的雙眼。
「所以,變強吧,強到可以自豪地說自己是一名出租魔法師,可以自豪地站在同伴身邊,能夠去保護她們那樣強吧!」
那瞳孔中閃爍的,是堅定到無法撼動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