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座 第三章 威遠鏢局

作者 ︰ 陸皇叔

水柱沖天而起,上沖之勢甚急,當沖到半空後,上沖之勢方才開始緩解,只是片刻時間,空中猶如下起暴雨一般,嘩啦啦灑落而下。

一連數次,廖立與滕夢雪小心注視著河面怪異的景象,直到天際劃出了一道七色彩虹。

看到美好的事物,少女們總會是笑逐顏開,而此時的滕夢雪顯然被彩虹吸引了眼球,而對水柱則漠不關心,心中歡喜道︰「真漂亮。」

雖然滕夢雪被七色彩虹吸引了眼球,但廖立卻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河面,只要一有異常,便會第一時間帶著滕夢雪離開此處。

二人目不轉楮地盯著水面,水柱再次沖天而起,但這一次水柱在升到半空中卻劃出了一道弧線,好像石拱橋,向著河堤沖來。

水柱撞在河堤,沖力猶如大鐵錘,深深的嵌入河堤內。

與此同時,水柱好似變成了滑梯,而在滑梯之上卻有一位少年,坐在水柱上向著河堤滑落而下。

「是誰?」廖立警惕的看著如此出場的少年,同時小心戒備著。

好酷。滕夢雪羨慕地看著出場方式如此瀟灑的少年,心中充滿了好奇,雙眸哪里還去管彩虹,早已盯在遠處少年身上,想要知曉對方是何來歷。

當兩人第一時間看清遠處少年的模樣後,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齊齊看向對方,想要從對方的眼中來確認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真實。

廖立雙肩聳動,雙眸射出道道精光,連說話都有些顫抖,道︰「他,他好像是木頭!」

「是……是他!」滕夢雪重手累足地向一旁躲去,他可以確信遠處確實是穆臨風,但他卻不敢確信遠處的穆臨風是活著還是死去,是尸體還是鬼魂。

廖立老淚縱橫的說著,那對昏濁的雙眸早已濕潤,道︰「還活著,還活著,我都說了一天沒找到他們的尸首,我就一天不相信他們已經死了。」他的聲音早已哽咽,說道最後已是模糊不清。

「廖師傅,你怎麼知道穆臨風還活著,而不是……」

畢竟之前他和廖立一直在河堤旁,可以確信之前的河面異常平靜,絕不會有人,所以滕夢雪第一時刻就想到了那是鬼魂或者尸體,但此時他容顏慘白,身體顫抖,哪敢當真說出鬼魂二字。

雖然他不敢說出口,但在心中卻是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畢竟她是親眼看著穆臨風被水柱從水底沖上岸堤的,而對于人類來說,就是潛水如何厲害,也不會在水下待如此長的時間。

「剛才他的聲音你難道沒有听到?」

廖立難掩心中激動,行步如飛地向著穆臨風走去,本就十多丈的距離,依著廖立的步伐,只是眨眼就可到達,但眼前短短的距離卻好似萬水千山一般,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內心急切的廖立恨不得立時撲到穆臨風身旁,去詢問他這一年的遭遇,還有廖勇的下落,可是他越是如此想,眼前的河堤卻好像在千方百計的阻止著他,河堤好像變成了終年腐化的泥潭,每走一步都需要廖立費盡千辛萬苦。

許久許久之後,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當廖立來到穆臨風身旁時,只听遠處的滕夢雪喊道︰「廖師傅,他是不是死了?」

看著眼前因為下落時撞到頭顱昏睡的穆臨風,廖立回頭,笑道︰「沒死,沒死,只不過是昏迷了。」

听著遠處廖立的喊聲,滕夢雪拍著胸脯,收起心中擔憂,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滕夢雪同穆臨風雖然毫無交情,但她內心中卻又對穆臨風充滿了愧疚,或者說是自責,當日之所以會發生那一切,都是因為穆臨風去尋找自己,若不是自己向他透露了一些消息,恐怕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事情。

這一年來,滕夢雪一直活在內疚之中,因為她早已從內心深處將這一切都歸到自身,而當這樣的想法一經出現,即使時間一天天過去,但愧疚之情卻又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越來越深,讓她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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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鏢局,廚院。

廚院分前中後三層院落,前院為廳乃是鏢局鏢師吃飯之地,中院為房乃是做飯的廚房,而後院則為居,乃休酣之所。

居住之所不大,但院落卻廣,最為奇怪的地方便是院內西北角插著許多毫無規律的木樁,除了這些,便是正前方的一條長廊了,穿過長廊向左,則會來到威遠鏢局的後院,而向右,則會到達廚房。

休酣的屋子並不寬大,但卻十分整潔,屋內左右各擺四張木板床和一方床頭櫃後便再難添置任何一件物事,而除了這些便只有一條通道行走。

穆臨風再次醒來已是次日清晨,當他睜開雙眼時,只見一張蒼老的面龐正目不轉楮的凝視著自己,這一驚可著實不小,急忙闔目,口中念念有詞,道︰「這位老人家,我與你平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但你若是真想尋仇,那也要去尋害你的人,像我這樣平日見著螞蟻都繞道走的大善人,你就莫嚇我了。」

廖立見穆臨風胡說一通,苦笑不跌道︰「木頭,你仔細看看我是誰,我是你廖叔!」

廖叔?穆臨風腦海中滿是問號,如何也想不起眼前人到底是誰,疑惑,道︰「你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你!」

雖然對眼前人一點印象也無,但從內心中卻是發出了一種想要和他親近的感覺。

「孩子我是你廖叔啊!你仔細看看!」廖立向後退了數步,內心焦急的說道。

穆臨風在腦海中苦思冥想,只是他不想還好,如此一想,頭疼再次泛起,腦袋脹脹的,好像要將他的頭顱擠爆一般。

當頭顱就要被擠爆的瞬間,穆臨風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畫面,畫面清晰無比,竟是讓他在畫面中找到了眼前人老者的模樣。

「孩子,你怎麼了?你可別嚇你廖叔啊!」

听到熟悉的聲音,看向站在一旁廖立,只是瞬間那道身影便與記憶中的人物契合,雖說契合,但此時出現在自己身前的廖立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著滿頭華發,猶如耄耋老者的廖立,穆臨風急忙直起身子,驚呼道︰「廖叔,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說完哇的一聲,哭出聲道︰「我終于找到你了。」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終于可以投入母親的懷抱。

「孩子莫哭。」

廖立心中一痛,他不知道這一年穆臨風受了多大的苦楚,但看著眼前的一幕,早已讓他悲傷莫名,相擁在一起,安撫道︰「孩子莫哭,也莫怕,有廖叔在,什麼也不要擔心;有廖叔在,什麼也不需害怕!」

穆臨風抽噎著,他此時早已回憶起荒島中出現的廖勇師傅和大哥劉狄的墓穴的畫面,更是想起了自己同二人的淵源。只是他如何也想不起到底是何人害了他們,哀戚,道︰「師傅和大哥,師傅和大哥……」

穆臨風說道大哥和劉狄時傷心的模樣,廖立便已經知曉答案,雖然心中傷心,但在穆臨風面前,卻又不得不裝作堅強的樣子,道︰「木頭,你能活著就是萬幸,你能活著就是萬幸。」

此時的他好似身處冰窖,整個人都在顫抖,但他還是艱難地說道︰「木頭,你能說說他們的事情嗎?」

穆臨風想要回憶,可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任何清晰的畫面,反而頭疼欲裂,短時間出現的大量信息,好像要將他的腦袋擠爆一樣。

看著穆臨風痛苦的神情,扭曲的面容,廖立關切,道︰「孩子,別想了,別想了,那些事我都知曉的。」

「你都知曉?」

驀地爬起身來,穆臨風詰問,道︰「師傅,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大哥和師傅到底是被何人所害的?」

看著他雙目猶如噴火,臉上的神情更是變得猙獰,廖立微搖頭,道︰「其實當時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當時被大哥擊暈了,但我卻知道殺人凶手不是中州人物,他來自番邦!」

「來自番邦?」穆臨風灼灼地看著廖立,道。

看著穆臨風激動的模樣,不願在此事過多糾纏,廖立將話題岔開道︰「臨風,這一年你是怎麼過來,還有你為何會從水底出現?能給我說說嗎?」

在荒島中的記憶太過奇譎,穆臨風根本就不知自己該從何說起,而內心提示的這種事情,卻又太過詭異,所以他只是說起巨魚相救一事,將自己如何救巨魚,巨魚又如何救他的始末說了一遍,而在神秘島嶼的事情卻是決口未提。

不是他想刻意隱瞞,是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原來你還有此一番際遇,也算是福大命大。」

廖立听到穆臨風被巨魚所救一事,心中從擔憂變作喜悅,道︰「好人自有好報,你救了它,它又報恩救了你,果然好福氣,好福氣。」

小子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內呼吸這樣只有七階武師才能領悟到的奇妙法門,沒想到竟然陰差陽錯被他掌握。廖立心中感嘆連連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它救了我。」

突然想起大哥和廖勇師傅慘死一事,急忙說道︰「廖叔,你能否教我武技,我想要報仇!」

「談何容易,那人武功高絕,絕不是你我二人就能報仇的!」

「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和師傅就這樣慘死,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記起他,並找到他為師傅和大哥報仇!」

「孩子,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並不是只有報仇……」

廖立看著穆臨風幾近瘋癲的模樣,嘆息,道︰「不要過多在意仇恨,不然仇恨會將你的雙眼蒙蔽,到時只會使你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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