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夏在心里冷笑一聲,唇畔的那一抹笑意緩緩地漾開,像極了這個季節的陽光,明媚而刺眼。浪客中文網
冷玄夜站在原地,任由安小柔緊緊地貼著他,幽深的雙眸緊緊地盯著那一張倔強而又絕望的臉龐,明明很痛,可是她依舊那麼那麼燦爛,那樣的笑容幾乎灼傷他的眼楮。
「夜,我們進去-?」安小柔笑吟吟地說道,她深知,女人的好奇心不能太強了,適當的時候應該裝裝傻,畢竟她什麼都不是。
冷玄夜收回目光,朝著身邊的女孩兒微微一笑,應道︰「好。」
程初夏幾乎眩暈,心口柔軟的地方像是被千萬只螞蟻撕咬著,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他一開始只是為了報復她,他對她好,不過是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從她那里拿走爹地給她留下來的東西,什麼叫做折了夫人又賠兵?看她現在的情形就知道了,她竟然那麼輕易地就相信他曾經對她說的甜言蜜語,她竟然傻傻地相信那一句︰傻丫頭,我愛你?多麼諷刺的一個笑話,他就是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他對她的愛嗎?也許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愛過她-?他所說過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騙她的,就是為了那一份絕密資料,他竟然連美人計都用上了,更可憐的是,她竟然相信了他,明知道他是那麼殘忍那麼狠心的人,竟然還會心存著僥幸相信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程初夏,你真傻?你是這天底下最傻的女人?
自始至終,他都是在逢場作戲而已,而她卻傻傻地竟然相信了他,以為他會給自己帶來幸福,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帶來的只是痛苦,漫無邊際的痛苦。
「小姐,你沒事-?」一旁的福嬸擔心地問道,「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誤會,等一會兒你跟少爺說清楚,肯定會沒事的。」
程初夏揚起小臉,朝著福嬸笑了笑,那一抹笑容虛弱得像是一絲漂浮的雲。她說︰「福嬸,這不是什麼誤會,這是蓄謀已久的陰謀。」
「小姐,少爺不會這樣的,你肚子里懷著少爺的孩子啊?」福嬸不相信,除了少爺離開冷家的那十年,少爺三分之二的生活都是她陪伴著。
「福嬸,你知道我是誰嗎?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不會地我這麼好了。」程初夏淒涼地笑了一聲,緩緩地從秋千上站了起來,可是雙腿一軟,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幸好她及時扶住秋千的吊繩,才不致使自己跌倒在地上。
福嬸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過去扶她,卻被她掙開了。程初夏站起來,看著福嬸擔憂的神色,嗤笑了一聲,說道︰「福嬸,少爺肯定沒跟你說-?其實我是尹婉靈和程天野的女兒。」
福嬸的臉色頓時僵住,一雙伸出去準備扶她的雙手也硬生生地頓在那里,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早就猜到的結局,她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傷心的,人情冷暖,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程初夏站直了身子,努力地擠出一絲笑意,沒什麼大不了,比起之前受過的重創,這一次只是小巫見大巫。
她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口走去,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只覺得天旋地轉,心口柔軟的地方痛得她覺得呼吸都是一種奢侈的事情,緊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暈倒之前的那一刻,她听到福嬸的叫聲︰「小姐——」
也許福嬸並不是那麼討厭她,畢竟那已經是上一輩人的事情了,她也不想那樣的,不是麼?可是她沒有辦法,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
「初夏?」在冷玄夜看到程初夏倒下的那一刻,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一把將身邊的安小柔推開,朝著程初夏跑過去,不要?他在心里大喊著,她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安小柔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在地,清澈的眸子里不易察覺地露出怨恨的目光,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
「初夏,你怎麼了?」冷玄夜將她抱在懷里,緊緊地蹙著眉心,一臉驚恐擔憂的模樣,即使那一年獨自離開冷家也沒有這麼害怕過。
「夜,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從一開始他就在欺騙她,而她,竟然那麼相信他。
冷玄夜微微一怔,隨即說道︰「別說話,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程初夏虛弱地笑了笑,似是自嘲,又似譏諷,隨即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在昏迷的那一刻,她听到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她︰「初夏,初夏……」
是她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心存僥幸,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她呢?他的母親是被尹婉靈間接害死的。
程初夏並不知道冷玄夜心里的恨意有多深,他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跟尹婉靈交談,親眼看到她們發生爭執,然後看到母親從陽台上翻了下去,那一年,他才十歲,他去找冷鋒,可是冷鋒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于是他選擇了離開了,帶著一顆仇恨的種子離開了冷家,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強勢歸來。
「夜,你別走啊?等等我?」安小柔想要追上去,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歡愛巔峰的時候叫出的那個名字,初夏,就是她-?原來,她一直都是被當作這個女生的替身。
「滾?別讓我再見到你?」冷玄夜幽深的眸子掠過一抹陰鷙的寒光,朝著安小柔地吼道,然後抱著程初夏,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車里。
很快,車輛絕塵而去,消失在路的盡頭。
安小柔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臂,從未感覺過的冷意,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愛她的,可是她依舊飛蛾撲火一般。
程初夏是麼?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ZS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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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玄夜站在手術室的門口焦急地等待著,他後悔了,在看到她大腿間流出來的鮮紅色血液的時候,他從未有過的後悔,他寧願不要報仇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說︰「孩子保不住了,她的身子本來就很虛弱,受不了刺激,而且很有可能她以後都不能受孕了……」
是在說她嗎?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她看到爹地了,還有媽咪。
她想要掙開眼楮,可是她的眼皮很重,似是有千斤,怎麼都掀不開,下一刻的時候,整個人又陷入了昏迷中。
再醒過來的時候,眼前都是一片素白色,她知道這是醫院,從小最討厭的一個地方,可是這一次她卻在這里躺了這麼久,久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天?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細碎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素白的地面落了一格一格的光影,心里莫名地涌出一陣淒涼。
孩子?她的孩子?雙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她隱隱約約地听到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
他竟然這麼殘忍,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過,程初夏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從一開始他就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留著孩子不過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如果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而她這個仇人的女兒,又有什麼資格生下他的孩子?
她用力地拔掉手背上的吊瓶針,然後緩緩地下了床,雙腿軟得厲害,要不是扶著床櫞,她一定會從摔在地上的。
細碎的陽光灑落在她毫無血色的臉龐上,很溫暖,很舒服,微眯著的眸子緩緩地張開,接受耀眼的陽光,那一雙透徹的瞳孔里倒映著窗外蕭條的景致。
己玄柔明。她昏迷多久了?仿佛重生了一樣,她依舊是那個程初夏,可是她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藏在衣袖下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尖嵌入掌心的肉里,她能感覺到尖銳的疼痛,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卻硬生生地從她的身體里剝離,那樣徹骨的疼痛。
冷玄夜,我發誓,我也要你嘗一嘗這樣的痛苦?這一種被人拋棄的絕望和痛苦。
身後,有腳步聲,緊接著,她听到推門而進的聲響,整個病房里除了那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又多了一種柚子茶的味道,那是屬于他的獨特的香氣,她記得,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冷玄夜望著那一抹消瘦的背影,冷硬的心髒漸漸地變得柔軟的起來,某一處更像是被什麼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是不是做錯了?明明一切都是朝著他期待的方向發展,可是為什麼他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良久,他才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地將她擁入懷里,說道︰「傻丫頭,你醒了。」
程初夏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她,一股男姓渾厚的氣息將她緊緊地包裹著,曾經她喜歡這個懷抱,甚至有些貪戀,可是如今明明那麼溫暖,她卻覺得冰寒刺骨,這樣的感覺讓她格外的清醒。
「嗯。」她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對不起?」他將臉埋進她的發梢間,悶悶地說了一句,「醫生說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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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稍︰化悲痛為力量,很快初夏就要崛起了,狠狠地虐死冷玄夜,某男跪地求饒,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