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 第一百零八章 十龍拉柱(一)

作者 ︰ 茗門倒爺

「噓!噓!什麼聲音?!」九天透過龍丘日的笑聲听到上方有響動。聲音的確是從上方傳來的,而且是越來越大,就像什麼東西從上面落下來一樣,氣勢逼人。龍丘日也听到了,嘴里不自覺地亂說些讓人緊張的話。

九天昂著頭看,眼里忽然就進了碎泥土,他這才緊張,拉著龍丘日往前走,走了沒多遠,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和後面那些一樣的銅柵欄,地上隨之一聲巨響,震動波傳到他倆身上,五髒廟全都產生了陣疼痛感。

柵欄炸飛起來的泥土波了他們一身,而當龍丘日剛要說話時,從遠處傳來了叫聲,吼吼的,像是某種野獸的聲音,叫聲延續時間不長,稍後就沒了。「幸好走的快!」龍丘日把剛才沒說的話給從喉嚨里摳出來說了。

九天敏感地豎起食指,作出讓龍丘日別出聲的動作,但是龍丘日問他︰「怎麼不說話,啊?!」九天想起來龍丘日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就「噓噓」了兩聲。九天听到剛才的聲音是從前上方傳來的,而且聲音過後,他又听到了摩擦聲。

這九天剛「噓噓」了兩聲,耳邊就听到「 咚咚……咚」的響聲。前面絕對有東西從空中掉落下來,九天想,他隨後又想到之前那酷似野獸叫聲的聲音,就胡亂猜疑會不會洞里有什麼「東西」吧?

龍丘日嚇得嘴巴封住,不敢吱聲,鼻子里卻控制不住要往外出氣,忽地,嘴一張,連吸了四口氣,聲音就和小孩子抽泣一樣。九天就「嗯」了下,問道︰「怎麼搞的?」龍丘日張嘴說︰「沒什麼,被噎著了!」九天咳嗽了聲,然後抖抖身子,往前走。

龍丘日當然跟著九天就走,手不時往九天上打。他是怕,怕自己走丟了呀!雖然他自己是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他還是睜大了眼瞅,這樣不難受,不然搞得走路跟睡覺樣的。

洞走著忽地地勢就抬起來了,九天看到眼前這個坡是往上去的,泥鰍打洞怎麼會朝上打呢?九天就想到了剛才听到的聲音,聲音是東西摔落的聲音,看來前面必然有高低之分,這坡……

龍丘日腳踩上去,覺得身子是傾斜著的,就問九天怎麼回事。九天說是個上坡,龍丘日就說︰「我說這泥鰍是不是挖洞時挖到磚頭了,往上挖去了,還真是 ,非要把這里都打通!」九天看坡上沒柵欄,又看了下後面這個柵欄,懷疑泥鰍會不會是墓主人放養的?

這黃泉路不好走,一旦沒人帶,養些地下工作者,死後自己也好去見老閻王啊!況且這泥鰍把洞一打通,就到處都是洞,盜墓者有進很難有出,甚至連見到墓的機會都沒有。九天也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對,但是走到現在,肚子都收一陣脹一陣,腿上的青筋都要走出來了,卻還沒見到地下的紅牆墓。

九天上了坡,說︰「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龍丘日不曉得說什麼好,安慰話還是跟著附和話,自己就「嗯嗯」地咳起嗓子,然後嘴里一窩,把一口痰吐了出來,聲音沒敢大。九天嗚嗚噥噥地說著碎語,心口不一,大腦恍惚起來。

坡上去後,洞就往左轉去,地勢又恢復了平坦。龍丘日的包袱不重,腳卻重了起來,手中的扁鏟往洞壁上鏟,實際上是他覺得累,想撐一下,哪怕是一秒鐘。地面還是有點濕,棉鞋里早就進了一鞋子的爛泥了,慢慢地要結干塊了。

龍丘日拉住九天,喘氣說︰「不行了,不行了,我真是不行了。」九天本來還好好的,龍丘日手一拽住他,他立馬也大口喘起氣來,像是周圍的氧氣不夠了。

兩個人就此坐倒,大哥不講二哥,都使勁地吸氣呼氣。忽地,頭頂砸下來一塊大泥團,落在龍丘日旁邊。龍丘日氣力跟不上了,大叫一聲,從上面伸出一個頭,被他這一叫,又縮回去了。

九天看到了,是泥鰍的嘴臉模樣。龍丘日也不管什麼了,用手向兩邊撐開開鼻孔,然後大力地吸氣,渾身骨頭像是酥了,不能踫,一踫就「散了板子」(散架的意思)。

「我這是怎麼了?」九天自己問自己,硬用手把自己撐了起來。龍丘日斜著頭看他,嘴就稍微歇歇然後又往外控制著出氣。他問︰「會不會是中,中毒了?中了,泥鰍的毒,我們什麼,什麼,也沒搞呀?!」

九天閉眼睜眼地點了點頭,說︰「喔!喔!胸口悶得很,悶得很啊!」龍丘日說︰「快要炸了!」龍丘日用手去按胸,九天就說︰「娘的,說來就來,剛才,剛才還好著!」九天一口長氣出去,話就不說了。

龍丘日說︰「走,走!」自己倒走到九天前面,反正什麼也看不見,走他娘的,走!他直著往前走,腳下忽然一空,整個人就翻下去了。底下離坡頭不高,他前面跌下去後面頭就撞到了地上,悶在胸口里的氣就忽地順了,從嘴里噴出來,遇到空氣卻是一股水,沾到嘴唇上,舌頭一舌忝,酸得涎水直往外淌。

這肺就輕松了,和沒出這事前一樣,渾身也有了勁。龍丘日苦笑了下,然後就對著站在上面望的九天迫不及待地大聲喊著︰「跳下來,跳下來!」九天以為龍丘日跌啥了,黑暗中,他竟看到了龍丘日肚子上趴著一條蟲子,還在動,他就想龍丘日會不會想害自己,這雖然不高,但是跌下去很可能就是一個殘疾。

但是,龍丘日清楚這底下的土都軟的很,自己剛才是頭朝地的也沒摔得多疼。想著想著,龍丘日就抓起頭,然後又是一陣大喊大叫。九天猶豫不決,四下看看,覺得從洞的旁邊可以慢慢攀爬下去,洞旁也有一堆堆泥雜亂地堆積在洞口,泥土早已經干了,顏色都不一樣,從那上腳,正好可以在離地兩三尺的地方跳下去。

龍丘日「哎哎」,說︰「你跳,你跳,別這樣下來!」

「哎……」

九天更加奇怪了,龍丘日為什麼非要自己跳下去?他頭昏腦脹,摳著洞壁把腳往那對泥上伸,龍丘日就走到泥堆旁,還是嚷著讓他跳。九天看到龍丘日那麼緊張的樣子,心里更覺得不踏實了,甚至萌生了想回去的想法了。

他這樣想著,腳卻還是努力地往泥堆上伸,可是泥堆離洞口的距離有點遠,洞口又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立足,所以要麼直接下去要麼就只能在洞口站著。他沒看出周圍的樣子,因為在黑暗地方看到東西,那就必須要聚精會神地看。

九天沒理龍丘日,而是退回腳,往洞里走去,走了幾步,又往回走,看著泥堆,拿手往胸口一拍,然後一個縱身跳上去,正好落在泥堆上。他想緩一下,換口氣,但是泥堆里面都沒有干,所以他的雙腳就慢慢往下陷。里面的爛泥被擠出來,九天感覺到鞋子外寒涼寒涼的。

「還不下來?!」龍丘日一頭霧水,想著九天是不是中邪了。九天沒龍丘日那麼輕松,把腳從爛泥里拔出來都是個難事,暈厥中九天似乎是稍後就把腳拔出來了。龍丘日接過從上面掉下來的九天,就用手打他嘴巴,但是沒打醒,想到九天怕人家模他,就用手往他臉上亂模。

九天還真就睜開眼,不過沒力氣掙扎了,眼角動了幾下又閉上了。龍丘日尋思著找地方把九天從高處拋下來,突然他就不高興了,「叫你往下跳,你不跳,現在在這害人!」九天忽地張開眼,望著龍丘日,他就歪了頭看,什麼也看不見。

「跳下來,毒就解了!荒唐的很呢!你還是要跳!」龍丘日說。他扶起九天,看著泥堆,想高度矮了,不夠!這往哪找地方給你跳呀!九天嗚噥嗚噥地說話,龍丘日扶著他就到處跑,他一只手模到了包袱,就忽然想到了隨身帶的膏藥草藥,手剛準備停下去拿藥,忽然想起來看不見,就罷了。

「我這給你往哪找地方跳呀?!」龍丘日發起了火,就把九天一放。九天沒了龍丘日真不行,要倒了。龍丘日又一把拉住他,哼了下,由鼻子里出了一包氣。九天舉起手,指著右側前邊,嘴里糊涂地說著話。龍丘日沒看見九天的手勢,听了他說話就低頭湊到他嘴邊問他說什麼。他的頭就踫到了九天的手,指著右側前面方向。

龍丘日笑起來,說︰「搞成這樣了還能看見!」他就往那邊走,模著黑,腳尖頭就踫到了地上的東西,他以為是石頭擋在地上,就跨腳,卻偏偏猜中一圓溜溜的東西,滑了一跤,和九天都跌在了地上。

龍丘日慌亂地起來,卻模到了自己踩的東西了,而且自己是在一旁的牆上模到的,滑溜溜的。龍丘日他手一縮,這是什麼地方?九天又說話了,龍丘日就去模他的手,這次,九天只指著前面,意思就是讓他直走。龍丘日索性背起九天,听他指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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