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我求你接電話吧,回個信息也好,我想見你!
接電話,接電話,不然,我把你電話打爆!
喂,你不能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這些天我吃不下睡不著,睜開眼一切是你,閉上眼你是一切,你真忍心看我被相思煎熬致死?!
是我不對,好了吧,接電話我鄭重向你道歉行不行?可能是我的愛來的太突然,太猛烈,讓你一時難以接受,我給你時間消化,很快你就會發現我這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又知識淵博的偶像加實力的現代新好男人,是你絕佳的選擇,相信我,沒錯的!
老佛爺,小宇子知錯了,再也不敢胡說,您就饒了我吧,接個電話行不。舒
切!真能往臉上貼金,郝萌笑著放下手機,繼續瀏覽網頁,投遞簡歷,又拿起手機,敲出六個字發過去︰喬哲宇,你去死。
啾啾,信息到︰出來吧,請你去吃哈根達斯。
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是富二代,閑著沒事干啊,郝萌撇撇嘴,不客氣的回過去︰本小姐要為祖國四化建設發揮光熱,正在尋找合適崗位,一邊玩兒去,別搗亂。
找工作容易,可找個合意的真難啊,郝萌投了不下一百份簡歷,可都石沉大海,去了兩次招聘會,求職的人山人海,單位就那麼幾家,還大多是要銷售業務方面的。
她現在才深深贊同一句話︰畢業時我們一起失戀,共同失業。
忙活一上午,什麼收獲都沒有,她夸張的扭著腰身,拿過一包薯片,窩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百無聊賴的換台。
這腦殘的電視台,一到暑假,都扎堆的演同一部電視劇,來回來去就那麼幾部:還珠格格、西游記、雪豹現在又多了部甄嬛傳。
撥了四十多個台,愣是沒找到想看的節目,視線忽然停下,屏幕上正在播報新聞,一群人正襟危坐,道貌岸然開會的場面,內容她不感興趣,而正在發言的人她見過,左子川!
這麼年輕竟然是副市長,牛叉!
門鈴響,郝萌疑惑的起身。
紀燕回?不能,他有鑰匙,忘帶了?自從前天晚上一言不發離開,連個電話都沒打過,氣的不輕,那決絕的樣子,似乎再也不會回來。
不回來拉到,一輩子不來找她才好呢,她落的清淨,這兩天她睡到自然醒,只穿睡衣四處晃,愛干什麼都隨便,自由自在,不亦樂乎。
哼!有本事永遠別回來啊。這樣想著,奔向門口的腳步卻變得輕快。
看到門外站著的人,臉上閃過失望︰「有事?」
孔靈珊笑笑低下頭︰「晨晨,你不是有東西要送給姐姐嗎?」
小女孩扎著兩個高高的馬尾,漂亮的紅色公主裙,似乎有點害怕,緊緊靠在母親腿上,仰著頭,眨巴著烏黑的大眼楮看著郝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怯怯的說︰「萌姐姐,這個藥膏給你,媽媽說很管用,擦完臉就不疼了。」
「晨晨真乖,謝謝你啊。」郝萌笑著接過藥膏,轉身飛奔回臥室,拿出一盒糖果,「送給你。」
小女孩沒伸手,渴望的眼神看向媽媽,孔靈珊慈愛一笑︰「喜歡就拿著,謝謝姐姐。」
「謝謝萌姐姐,姐姐你真漂亮。」小女孩嘴甜的像抹了蜜,接過糖果,左看右看,喜歡的不得了。
「前天晚上——謝謝你,我——」孔靈珊吱唔著不知該怎麼說,郝萌俯身模`模小女孩的臉蛋,聲音清冷,「別誤會,我只是討厭打女人的男人,並不是為你。」
一邊罵非誠勿擾節目腦殘,一邊看的津津有味,郝萌隨手接起電話
「小嫂子,你快來醫院!老大他——唉!你快來吧!」
紀燕回出事?肯定又和別人打架!打個架而已,他不是吃虧的主,不會出什麼大事!不會的!
二十好幾的人,還老是打架,真不知怎麼說他好!
可戰沛林的聲音听起來,似乎很嚴重,若是皮外傷,何必給自己打電話呢,難道傷的很重?!
戰沛林也真是的,只報上醫院名,也不說清楚到底傷哪了就掛電話!
「司機師傅,麻煩你再快點。」郝萌心亂如麻,恨不得馬上就到醫院。
出租車在醫院急診樓前剛停下,她下車直奔等在門口的談書俊。
「哎,沒給錢呢!」
「啊?對不起對不起。」郝萌匆忙掏出一百塊錢扔進車里,轉身就跑,「不用找了!」
由于她跑的急,微喘著追問迎過來的談書俊︰「他怎麼樣,傷哪兒了,嚴不嚴重,人在哪兒呢——」
面對一連串的追問,談書俊勉強笑笑,帶著她往里走︰「小嫂子,你別著急,我帶你去。」
「他到底傷哪兒了啊?!」郝萌小跑著往里走,看到他躲閃的眼神,心中一沉。
談書俊沉默著,示意她進電梯。
郝萌的心慌急了,覺得他在故意嚇唬自己,卻控制不住狂亂的心跳,想開口問,嗓子有東西卡住,發不出聲音。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不要自己嚇自己,紀燕回是誰啊,他怎麼會出事,不會的,不會的——
「進去吧,老大他——」談書俊垂下眼簾,掩藏眼中的悲傷,伸手推開病房門。
郝萌卻再也邁不動步,緊抓著包的手,微微顫抖。
白,潔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明亮的燈,病房里一切都那麼白,白的讓人睜不開眼。
郝萌艱難挪動腳步,站在床邊的戰沛林轉身看著她,微紅著眼眶,神情悲傷,強烈的不安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
紅,滿室白色里突顯刺目的紅,正是紀燕回纏著紗布的頭上滲出的顏色。
戰沛林說著什麼,郝萌只看到他的唇在動,一片空白的腦袋听不到任何聲音。
紀燕回就那樣躺在床上,似乎要融化在白色中,那樣安靜,靜的可怕。
心不住的抽緊,吶喊著︰紀燕回,你玩的什麼鬼把戲,裝死?無聊!無聊!!你快起來,別玩了!起來啊!
「小嫂子?你沒事吧。」戰沛林和談書俊對視一眼,見她站在床邊發呆,忍不住輕推她的手臂,她的身體毫無預兆的軟軟倒下,談書俊伸手將她抱住,戰沛林急忙拉過椅子。
「小嫂子?小嫂子!醒醒!」
郝萌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癱軟在椅子里,沒有一絲回應。
談書俊瞪了眼戰沛林,轉身去叫醫生,戰沛林懊惱的撓撓頭來回走,如熱鍋上的螞蟻。
醫生檢查說是情緒過于激動受刺激導致昏倒,休息會兒就能醒。
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哪里傷心了?
「小俊俊,這事給我爛到肚子里,要是老大知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談書俊不屑的冷哼,納悶老大怎麼還在床上躺的住,心中一亮,斜睨著戰沛林。
「嘿嘿,我給老大上了點手段。」多虧自己明智,為求逼真偷偷給老大注射、了鎮靜劑,否則他要是看到小嫂子暈倒,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啊。
腦海里浮現老大陰狠的模樣,戰沛林脊背一陣陣冒涼風。
郝萌醒來時已是凌晨一點,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三秒鐘,才回想起在醫院,轉頭看到旁邊床上躺著紀燕回。
掙扎著起來,頭還有些暈,扶著椅子,走到他床邊,平穩的起伏,均勻的呼吸,他活著,活著!!
「混蛋!人渣!紀燕回,你除了折磨我,就沒別的事做嗎?」輕輕撫模`他的臉,一開口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臉頰,心碎呢喃「你不是很牛嗎,現在怎麼躺這兒?你起來啊,繼續威風啊——」
拿著熱水瓶的戰沛林推門進來,郝萌急忙擦擦臉。
「小嫂子,你醒了,醫生說你應該臥床好好休息。」戰沛林倒杯熱水送過來,將自己的衣服月兌下來,「披上吧,晚上涼。」
郝萌沒有拒絕,喝著熱水溫暖冰冷的身心,穩定心緒,雙手捂著熱水杯,目光沒離開過紀燕回︰「他是怎麼傷的?」
戰沛林站在床邊,看著紀燕回嘆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老大做生意這麼多年,有人看他不順眼,在停車場埋伏了人,老大和阿邦都是有功夫的,本來那幾個雜碎根本傷不著他們,可丫的還有同伙暗中接應,為救阿邦,老大被車撞,頭磕到牆柱。」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看著頭上厚厚的紗布,殷`紅的血色,可以想見當時戰況有多激烈,杯子微微晃動,熱氣燻熱眼眶,熱淚汩`汩而下。
「小嫂子,」
「嗯?」郝萌眨眨眼,轉過頭,戰沛林一臉凝重,艱難的緩緩開口,「你要有心理準備,老大他——頭部受到重創,醫生說要是今晚醒不過來,他——」
心提到嗓子眼,郝萌像等待宣判的殺人犯,緊張的不能呼吸。
「他——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當!水杯翻滾著落地,滾出很遠。
郝萌整個人僵住,神情呆滯,盯著戰沛林,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將她緊緊包.圍︰「你——你——是說——?」
醒不過來?不會的!怎麼可能!他只是受了點傷,他睡的很安穩,他——他——
「小嫂子,你先別急。」這傷心欲絕,肝腸寸斷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痛心,怎麼可能沒有情,戰沛林心有戚戚然,強烈的罪惡感油然而生,實話在胸口翻滾著想要沖口而出,「——醫生說還是有希望的,最壞的結果可——可能變成植物人,沒準老大一會兒——一會兒就醒了,老大身體那麼棒,一定——一定能醒的,能醒的。」
能醒嗎?紀燕回,你想醒過來嗎?郝萌握起他的手,放在臉邊摩挲,含淚的目光深深凝視他︰「他可能有點累,想休息,沒關系,我會陪著他,直到他醒。」
歐啦!變成植物人都不離開,這樣的承諾足以表明她的心意,老大,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只要紀燕回睜開眼,滿天烏雲就散了,男女主角熱情相擁,或者接吻,完美謝幕。
戰沛林等了兩分鐘,也沒見紀燕回有反應。他借著將杯子撿起放到桌上,仔細打量,看不出是在裝睡,還是真沒醒。
「我先出去下。」乖乖,難道是藥量下的太猛?這下玩的過火嘍,戰沛林出門後火燒屁`股似的跑向醫生辦公室。
房間里只剩他們兩個人,只有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听的人頭皮發麻。
郝萌呆呆的看著床上的他,淚水模糊視線。
他是那麼驕傲的人,看人總是用鼻子眼,本身又有潔癖,以後卻要躺在床上,全部靠別人伺候,他才二十七歲啊。
老天,你為何如此殘忍!就算他脾氣壞,奸猾可惡,但並非大奸大惡,不該落到這樣的下場。w8ry。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心上揉搓撕扯,她一陣陣抽痛。
「紀燕回,你好壞。你起來啊,你不是最喜歡給我臉色看嗎?你不是最喜歡操控別人嗎?這樣躺著,誰還會怕你啊!你連自己的眼楮都無法控制,唬人的殺人眼神也沒有了,你可怎麼辦啊。你看你的胡子都冒出來了,真邋遢,一點都不帥了,你趕快起來收拾收拾,太難看。」
「我上輩子是你的殺父仇人,還是搶了你的心上人,這輩子要被你壓榨。現在好了,你再也管不了我,我想做什麼都隨便,你要是不想戴綠帽子,就趕快醒,否則我一周找七個男人,讓你的綠帽子戴的結結實實。」
「紀燕回,你快醒過來吧,我認輸,只要你醒過來,我再也不和你鬧脾氣,什麼都听你的,好不好?」
「混蛋!人渣!你要睡就睡,我再也不管你!給你找一個包租婆那樣的護工,天天蹂.躪你,把你踢過來踹過去,看你還睡不睡!」
「快醒吧,紀燕回,求求你,醒過來吧,你都睡這麼久了,再睡下去,身材會走樣,會變得和相撲選手似的,醒醒,快醒醒,求求你,醒醒啊——」
他的耳邊有一塊干涸的血跡,郝萌擦擦淚,從床下拿過臉盆,倒上熱水將毛巾打濕,擦掉血污後,又給他擦洗手臉。
「小嫂子,我來吧。」戰沛林上前想接過,醫生說她的身體很虛弱。
「不用,我能行。」郝萌仔細的擦拭干淨每根手指,繞過床去擦另一只手,「他要是真醒不過來,以後我照顧他。」
听听!听听!這話多感人啊,雖然是還沒開始伺候,但依她的年齡,此刻能說出這樣的話已屬難得,若真是交易,大可轉身走人。
水靈靈的大眼楮哭的跟爛桃似地,這要是演戲,也太敬業,再者完全沒必要演戲。
老大啊,這麼感人肺腑的話,你到底听到沒有啊,第一次戰沛林懊惱自己的自作聰明。
本來紀燕回堅決不同意這樣做,是戰沛林非說是個好機會,正好可以檢驗一下郝萌是否愛他。紀燕回只猶豫兩秒,罵他無聊。
戰沛林也不知著了什麼魔,異常熱衷,悄悄找到醫生,軟硬兼施,暗中給紀燕回注射鎮靜劑,謊稱要觀察幾個小時才能走。
這麼大的醫院,醫生不該是二把刀啊,只說讓老大睡兩個小時,這都五個小時了,還不見醒,真急死個人!
「老大,差不多了啊,小嫂子的話你沒听到嗎?見好就收吧。」趁郝萌出去潑水,戰沛林趕緊湊過來,「再裝下去——哎呦——疼疼——疼——」
手腕快要被捏碎,戰沛林識相的沒有反抗,苦著臉,對上紀燕回似笑非笑的黑亮眼神︰「老大——小嫂子真的愛你——輕點——斷了——斷了——」
「臭小子,膽越來越肥,連我都敢算計,嗯?」讓心肝寶貝這麼傷心,流這麼多眼淚,不給你點教訓怎麼做老大!
咚!塑料盆掉在地上,淚水涌`出,郝萌笑著沖過來︰「紀燕回!!」——
小區里,不論是阿姨大媽還是青春少女都滿眼驚訝,有的眼中還冒著心形星星,直愣愣的目光追隨著兩個俊帥的男人。
一身戎裝的戰沛林,挺拔硬朗,穩重瀟灑,銀灰色筆挺西裝的談書俊,白白淨淨,英俊干練。
兩人邊往里走,邊隨意說著什麼,對于投來的目光,回以微笑,似乎早已習慣,並沒有半點忸怩。
門鈴響,翹著二郎腿悠閑看財經節目的紀燕回剛要起身,郝萌手里拿著鏟子從廚房跑出來︰「我來開門。」
「你們來了,我正在做飯,馬上就好,一塊兒吃點。」將兩人迎進來,郝萌匆忙趕回廚房。
戰沛林看看表,下午三`點,吃的是哪兒頓飯啊,談書俊的臉上也滿是疑惑,紀燕回掃了兩人一眼,怡然自得。
「小嫂子,別忙活了,我們不餓。」談書俊躡手躡腳湊向廚房,香味從里面傳來。郝萌關火,將 肝尖盛在盤子里,笑著說︰「不是特意給你們做的,他受這麼重的傷,我給他補補,听說你們要來,多放點材料,合胃口就多吃點。」
「呵呵,我中午只肯了個三明治,正好有點餓。」談書俊笑的很殷勤,「我能幫什麼忙,敬請吩咐。」
郝萌掀開砂鍋蓋,用勺子舀了湯汁,送到他嘴邊︰「嘗嘗味道,不知道咸淡。」
湯汁冒著香氣,白的手腕處有兩處紅印,應該是燙的,很新鮮,黑亮的眼楮,滿是期待,額上閃亮著細汗,劉海濕答答的趴在一邊,粉色t恤牛仔褲,美羊羊圍裙。
比起那些渾身名牌,精心打扮的名媛淑女,郝萌顯得寒酸,甚至邋遢,可此刻看起來卻那麼美,美的讓人神往。
「我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郝萌赧然一笑,忙模臉。
「沒有,我嘗嘗啊。」談書俊接過勺子,湯香濃不膩,還有花生的味道,「嗯,很好喝。」
郝萌笑的很開心,把豬蹄花生黃豆湯盛在盆里端上餐桌,談書俊幫忙端其他菜和碗筷。
「吃完飯再談吧。」飯菜擺好,郝萌擦完手,過來扶紀燕回,「慢點。」
什麼情況?戰沛林下巴差點掉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紀燕回慢慢走到餐桌邊,談書俊拿肩膀撞了他一下,笑里滿是不屑︰「你的杰作,傻了吧。郝萌說老大萬雖然醒過來,但腦子肯定像撞散的豆腐,要很小心,另外老大`腿不是受傷了嘛,喏,豬蹄湯,以形補形。」
當戰沛林的手再次伸向湯盆,紀燕回嗓子不適的咳了兩聲,隨即投過來兩支眼神毒鏢︰小子,還喝?!讓你跟著沾光,吃起來沒完了!
小氣!訕訕收回手︰「小嫂子,你做的飯真好吃,尤其這湯,比大廚毫不遜色。」再來一碗就更好嘍
「喜歡就多喝點。」被人當面夸獎,明知可能是客套,郝萌還是心花怒放,熱情的又給他盛了一碗,「你若喜歡吃,以後常來,我還有很多拿手菜的。」
「好啊好啊。」戰沛林笑的燦爛,低頭喝湯,無視某人的不滿。
「咳咳——」紀燕回成功吸引郝萌的目光,從容的說,「他馬上要回部隊,以後有機會的。」
郝萌點點頭,有點緊張︰「你怎麼老咳嗽,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感冒了?」
看著她眼里的關切,紀燕回心里美,握起她的手,無限溫柔︰「別擔心,沒事。」
戰沛林不忍再看下去,斜眼瞄談書俊,對方也惡心的受不了,他們冷酷無情,陰險狡詐的老大,怎麼能笑的這樣柔情蜜`意,還讓不讓人活,根本是想讓好不容易吃下去的美味全數吐出來。
吃飽喝足,郝萌收拾,談書俊堅決幫忙,戰沛林小心翼翼將紀燕回扶到沙發上,瞄了眼心滿意足,得意洋洋的他,不禁撇嘴。
「老大,你也太不道德了,知道小嫂子的心意就行,干嘛還折騰人家。小嫂子忙前忙後的,這才幾天,人都瘦了一大圈。」看你這副嘴臉,一點歉意都沒有,被老佛爺一樣伺候著,還真忍心!
用你多嘴?!紀燕回半眯著眼楮斜睨他,直接下逐客令︰「吃完不走,還想吃晚飯?」
「卸磨殺驢!」戰沛林抗議的嘟囔著起身,整理下衣帽,「那我就告訴三哥,不用插手。」
紀燕回微微點頭,目光犀利如刀,人家都對他下手宣戰,若三哥帶警察介入太便宜丫的,有膽惹他,就要準備接受懲罰!
狠戾雖然一閃而過,戰沛林還是輕易捕捉到,每當他露出這副神情,對手的下場都很慘。
礙眼的兩個人走後,紀燕回看著她來來回回忙碌,人確實瘦了,抓`住她的胳膊,一下拉進懷里。
郝萌沒有掙扎,望著他的眼楮笑著問︰「怎麼了?」
在額頭印下一吻,下巴抵在她額頭上磨蹭,將她按向懷里,聆听自己幸福的心跳。他此刻的感覺,就是幸福,真真切切的幸福。
他低低的說︰「我有點喜歡你了。」
她一下愣住,羞赧的低下頭,紅暈慢慢爬上臉頰︰「那——那你還喜歡男人嗎?」
他微怔,哭笑不得,模稜兩可的說︰「不知道,你再努力下,我想就只喜歡女人了吧。」
「哦。」她站起身,勉強笑笑說︰「再等一會兒,我把晾干的衣服收好,就帶你出去放放風。」
收拾妥當,臨出門前紀燕回臉皺的比苦瓜還苦︰「沒必要吧,只是散步,我慢點走就行了。」
「你就听我的吧。」郝萌把他摁進輪椅,毛巾被蓋住膝蓋,鎖好門,推進電梯,「腦震蕩可大可小,你沒成植物人已是萬幸,多注意點沒壞處,等過幾天去醫院做個ct,恢復的好,就不用坐輪椅,忍耐幾天吧。」
對著她殷殷的笑臉,紀燕回有口難言,只能從命。
「我在陽台上吹吹風就行。」從早忙到晚,還要推輪椅,紀燕回心疼,「你都累瘦了。」
郝萌蹲下`身,笑容可掬︰「變瘦好,正想減肥呢。生病的人更要多曬太陽,你就別瞎想,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把身體養好才是王道。」
電梯.門打開,楚文母子出現在門口,楚文點頭笑笑打招呼,他媽哼了聲,賞她個白眼。
紀燕回冷冷打量,這個男的打架那晚見過,女的是誰,怎麼這副態度。
剛下兩層電梯再次打開,兩個小男孩嬉笑著跑開。
「兒子啊,看到沒,有爹生沒娘教的孩子,從小就讓人討厭。」說著,還往後看了一眼,楚文隨口說︰「小孩哪有不調皮的。」
「是啊,這男孩呢家教不好,也就玩個電梯,打架滋事沒什麼大事。女孩兒就不同了,從小沒人管教,沾染一身好吃懶做,貪慕虛榮的壞習氣,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二女乃、小三當的理直氣壯,八十歲老頭只要有錢也照樣往上貼。」
楚文尷尬的推推眼鏡,暗里扯扯母親的袖子︰「媽,沒頭沒腦的你說這些干嘛,那些只是極少數,您別太極端。」
「什麼少數!」側身對著兒子,眼楮卻瞥向郝萌,「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啊太年輕,危險就在眼前都不知道!別看穿的干干淨淨,卻怎麼也遮不住狐媚的騷氣,年紀輕輕不正經戀愛結婚,卻甘願伺候殘疾人,端屎端尿的,難道是獻愛心啊,還不是為了錢!有樣學樣,姐姐那樣,妹妹還能好的了?」
「媽!」楚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您別這樣行不行!」
「你吼我`干什麼!死孩子,我這是在提醒你!」
郝萌拍拍黑著臉的紀燕回的肩頭,笑著對他搖搖頭︰「這種人你越理她,她叫的越歡,瘋狗咬你一口,你怎麼也不能去咬它吧,讓它叫好了,叫累自然就不叫了。」
「你罵誰呢!」
郝萌聳聳肩,無奈的說︰「誰接話我罵誰。」
「你!」
郝萌推著輪椅從容的往外走,楚文拉著快要抓狂的母親︰「郝萌,對不起。」
「楚文,不要抱歉。」郝萌冷漠的看了他們母子一眼,「有些事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
你有勇氣愛上比你大,還帶個孩子的女人沒勇氣告訴父母,與我無關,但我還沒偉大到將黑鍋背到底,讓你`媽辱罵我姐!
「還好嗎?」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姓楚,回去讓書俊查查。
郝萌笑著搖頭,愉快的推著他︰「哼,你沒看她快被我氣死了嗎,我是那麼好欺負的?」
「你們有恩怨?」
「她是瘋狗,你見過瘋狗咬人要理由嗎?」
她從來不談自己的事,這次亦如從前,紀燕回一路上悶悶不樂。
郝萌一邊照顧紀燕回,一邊忙著找工作,廣撒網,就不信撈不到魚,一連面試五六家,沒一個滿意的。
昨天面試的那家更有意思,算是老板才三個人,居然還閑她是本科學歷,想要找研究生或者博士,你注明好不好,再說她簡歷上寫的明明白白,早干嘛去了害她白跑一趟。
這回面試的報社規模不小,郝萌特意化了淡妝,穿上職業裝,打的前往,相當重視。
她出門後,紀燕回長出口氣,自作孽不可活啊,裝病裝的這也不能干那也不許做,看看文件視頻會議時間都不能太長,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他卻心甘情願,甚至樂在其中,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重吧熬歉。
看了眼有些亂的房間,濃眉不禁皺起來,拿起手機抓冤大頭過來。
剝削!赤`果果的剝削!談書俊哀怨的瞟了眼哼著小調,賣力揮舞著吸塵器的罪魁禍首,將所有不甘都發泄到玻璃上,發狠的擦起來。
這年代,他們這樣的身份,竟然要在這做清潔,簡直沒有天理。
「老大,我們好久沒打高爾夫了,反正小嫂子出去面試,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如我們去打兩桿?」
大功告成,紀燕回吹著口哨,將吸塵器放回原處,拿起抹布擦茶幾書架,根本不理他。
談書俊撇撇嘴,長臂一伸,想著快點擦完趕緊走。
他們的老大已經不正常,很可能腦子真被撞壞。
堂堂紀世掌門人,身價上百億,多少事等著他處理。他呢,穿著廉價的白襯衫、牛仔褲,盡管也很有型,卻挽著袖子,圍著讓人受不了的粉色美羊羊圍裙,打掃房間,要是競爭對手們看到這幕,不知會跌破多少人眼鏡。
好賴不計他談書俊也是個總經理,一個電話被召過來,不是談項目,不是商榷要事,卻讓他打掃衛生。
能讓年薪幾千萬的人來干鐘點工的活,也只有紀燕回能干的出來。
自己出錢請鐘點工來,紀老大卻說不喜歡讓陌生人動家里的東西,怪癖!毛病!
沒那麼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麼多的背叛,總是不安只好強悍,誰謀殺了我的浪漫。
沒那麼簡單,就能去愛別的全不看,變得實際也許好也許壞各一半,不愛孤單一久也習慣,不用擔心誰也不用被誰管——
相愛沒有那麼容易每個人有他的脾氣,過了愛做夢的年紀轟轟烈烈不如平靜,幸福沒有那麼容易才會特別讓人著迷,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曾經最掏心所以最開心曾經
簡單直白的歌詞,朗朗上口,加上黃小琥略顯滄桑的嗓音,將歌曲演繹的很有味道。
談書俊表情夸張,隨著節奏搖擺身體,紀燕回好笑的著看他表演,郝萌最近很喜歡這首歌,所以才放來听。
「把窗簾、床單、被罩放進洗衣機,」紀燕回將所有東西放回原位,對閑下來的他吩咐,「分開洗,免得染色。」
談書俊敢怒不敢言,討好的說︰「樓下就有干洗店,我出錢。」
「好啊。」紀燕回將沙發推回原處,「你可以讓干洗店支付你三千萬的年薪。」
卑鄙!談書俊一陣月復誹,听到門鈴響,百米速沖向門口︰「小嫂子回來,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看到門外的人,遲疑的看向紀燕回︰「老大。」
莫雲清邁步進來,談書俊借口要去買煙走了。
「坐。」紀燕回淡淡笑著,「郝萌不在家,有事?」
對他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莫雲清感到一絲不快,招牌式的溫和笑容變得有些冷,從容坐下,還是原來的樣子,什麼都沒變,順手拿起畫著笑臉的靠墊,澀澀一笑。
「這個靠墊還在,還是四年前我們一起在夜市里淘來的。」那天兩人逛了很久,看到這種靠墊,她的眼楮亮了,他當即買下送給他,「為此她還給我挑了件浴袍。」
紀燕回依然在笑,眼底卻一片冰涼。浴袍?是那件吧!怪不得她瘋子似的非要讓他把浴袍月兌下來!
想激怒自己?這種小伎倆真是幼稚!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淺笑,心里想著等她回來去買新的靠墊。13857122
似是在唱獨角戲,莫雲清放下靠墊,溫和的眸光凌厲的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本就不是容易對付的人,很早就知道,為她,不會有絲毫膽怯。
「燕回哥,我今天來找你,是請你放過萌萌,我懇求你不要再傷害她。」
仿佛听到有趣的話題,紀燕回濃眉上挑,右腿疊上左腿,右肘杵著扶手,慵懶而又霸氣︰「傷害?我有嗎?」
「萌萌不是你以前那些女人,她玩不起!」莫雲清努力克制,動怒的話他就已經敗了,「她純真、可愛,命運多舛,卻能樂觀的面對一切,你想要什麼女人都輕而易舉,膩了像穿過一次的衣服順手丟掉,她受不了,她也不該承受這些。」
紀燕回輕聲冷笑,右手托著下巴斜睨著他︰「你的意思是說她就像白紙一樣純潔,而我不是什麼好鳥,不配和她在一起?」
莫雲清沒吱聲,毫不退卻的迎視他犀利的目光︰「難道你會娶她?」
「為什麼不?」為什麼這副表情,有這麼難以理解?
莫雲清看他似是而非的笑,幾乎失控,可打架並不能解決問題,何況他自知不是對手︰「即便你想,你家里人會同意嗎?你的婚姻能自己做主?到時候她怎麼辦?你一時的興趣,會害她一輩子!」
「听起來很符合邏輯,可我偏要和她在一起。」痞痞一笑,不緊不慢解下圍裙,欣賞可愛的美羊羊,「正如你所說,我身邊有過很多女人,可現在只有她。另外,我不太明白,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要求我離開她,鄰居大哥哥?還是前——男友?」
特意加重的‘前’字將心刺出`血,有那麼一刻,莫雲清恨他的刻薄冷酷,可更恨自己當初的懦弱。
「我知道我曾傷害過她——」
「我要感謝你曾經做的,」紀燕回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也沒想過做好人,「你回來也有些日子,她已經做出選擇,別說你不明白。」
選擇?!莫雲清冷笑,掏出煙。
「她不喜歡煙味。」紀燕回無奈的聳肩,在這個房間,她是霸道地主婆。
莫雲清沉默的低著頭,目光放在膝蓋上交叉的十指,良久才開口︰「我姑父和薇薇姐事被有心人鬧大,是你出手平息還送出國,郝萌會在你身邊情理之中。她那麼善良,為家人肯定什麼都會承受,可你是個驕傲的人,你真的要強留她在身邊,哪怕她不愛你?」
「我不是好鳥,可也不是傻鳥。」紀燕回拎著圍裙起身,指了指扔在儲物籃里的窗簾被單,逐客令很明白,「她會愛我的。」
「她不愛!」莫雲清豁然起身,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你很清楚她愛的是我,是我!」
腳步頓住,紀燕回慢慢轉回身,似笑非笑︰「哦?今晚我可要問問她。」
將床單、被罩扔進洗衣機,從抽屜里找出被沒收的煙,站在陽台上,目光追隨著莫雲清逐漸遠去的背影,深吸一口,煙霧彌漫,模糊他眼中的深刻。
有那麼一刻,他差點月兌口而出,他已經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