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你也太損了,讓他娶頭母豬也就算了,還要讓他回去生娃。這一人一豬,可怎麼生啊?」三寸丁對龍八哥的這股子壞勁兒,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同時也對這人豬之間將來所產生的結果,產生了一絲怪怪的念頭。
「難道他就不損麼?欠錢不給利息不說,還讓人幫他養豬,活該他貪小便宜吃大虧。」龍八哥感覺今天的這個案子審得實在是大快人心,以前整天听人罵當官的,說是不懂得民間疾苦,不知道體恤民情,看來今後自己要好好的當好這個父母官才行,至少讓百姓們不罵自己。而在這一段日子以來所體驗到的尊崇、快樂、高高在上以及無憂無慮的感覺,已經讓他慢慢的忘記了這只是一場夢境。
正當龍八哥打定了主意,想要好好的為官,為百姓做點實事的時候,一些麻煩事情就接踵而至,慢慢的找上了門來。
原來在他到任之前,這里的土豪劣紳仗著財大氣粗,橫行鄉里,魚肉百姓,無法無天,搞得民不聊生。而上一任的官員與這些豪紳都是沆瀣一氣,不但不治理他們,反而作為他們的靠山,為他們保駕護航。一來二去,雲游縣的民眾對派來的官員也就不報任何的希望了。但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雖然感覺這位縣令所為有些荒唐無稽,但總歸是把一件比較容易引發爭議的案子,非常巧妙的給處理了。所以,這第二天一大早,有幾個有冤情的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便在衙門口外擊鼓鳴冤起來。
龍八哥將這些人都傳喚了上來,這麼一問之下,頓時有些為難了,這些人告的都是前幾日請過他的那些土豪劣紳,這些人在酒桌上可是和他沒少的推杯換盞,稱兄道弟。臨走的時候還送了不少的金銀細軟,若這些人狀告的內容屬實,還當真不好處理。
龍八哥叫三寸丁將這些人的訴狀都收了上來。先隨便安撫了幾句,將這些人打發了回去。然後找手下了解了一下訴狀上的情況。這一查之下,訴狀上所說的基本上也都屬實。于是和三寸丁、牆頭草坐在一起商量了起來。
以牆頭草的意思,這些人都是他們三個的衣食父母。得罪不得,不然也就斷了今後的財路,搞不好他們身後還有更大的勢力,萬一讓那些勢力怪罪下來,說不上連頭頂的烏紗都保不住。而三寸丁則對這種這種欺行霸市。魚肉鄉里的行為甚為不齒,堅持要秉公處理。龍八哥見他兩人吵得一塌糊涂,最後只好把這件事先擱了下來。
第二天,龍八哥穿上了便服,帶著三寸丁和牆頭草,在縣城里隨便的轉了幾圈。這一轉之下,發現這里的百姓果然是怨聲載道,不但對那些土豪劣紳恨之入骨。就連他這個剛剛到任不久的縣令。也被視為了和那些人一樣的一丘之貉,沒留下半點好的印象。「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句話三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卻從沒想過其中引申的含義,就連最近一連收了這麼多的賄賂,也沒轉過這個彎來。還以為這些財主之所以花錢送禮,目的只是為了巴結他這位父母官而已。卻沒想到實際上是對方早已做出了不知道多少檔子的壞事,之所以拿錢出來。是要求其加以庇護的。
三個人怎麼說都是窮苦人出身,這時候心里頭也對那些富人欺壓窮苦人的行徑燃起了怒火,幾個人商議了一番,最後決定要向這些富人開刀。至于收來的錢退不回退去,則完全就沒有想過。
回到衙門之後,龍八哥馬上升堂辦案,將那姓莊的,還有那姓牛的地主都傳到了衙門里來,那兩個人本來以為龍八哥收受了自己的賄賂,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麻煩,叫到衙門里來,無非也是過個場,裝裝樣子。哪想到龍八哥上來又是拶指,又是庭杖,一頓嚴刑拷打下來,這兩位不但是把訴狀上的案子都認了,連同其他犯過的事情也一並交代了不少。
在他二人的供述當中,龍八哥一股腦兒抓了一大堆相關聯的人士,並全部押入了大牢,等待法辦。這件事無疑激起了千層重浪,讓整個雲游縣都沸騰了起來。百姓奔走相告,都說雲游來了一位青天大老爺,有的人還專門刻了匾,上書「明鏡高懸」四字,送到了衙門來。
經過清查這幾乎富紳的家產,讓龍八哥和三寸丁等人都眼楮一亮,這幾家大戶通過多年的斂財,個個都是萬貫家產,富甲一方。三人將這些收繳的資產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留給了自己;一部分連同奏章,都上繳給了朝廷;最後的那一部分,則補償了這些年被欺壓的民眾。
可是三人本來以為辦了這件好事,朝廷方面一定會有嘉獎,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另一種結果。原來這些人的身後果然有更深的背景,龍八哥不但沒有得到嘉獎,反而因為那些背後黑手的進讒,招到了朝廷的治罪。一道聖旨下來,龍八哥被免去了縣令一職,還被押進了大牢,等待次日問斬。
第二日,傳旨官在菜市口上宣讀了聖旨,眼看著午時一到,龍八哥就要被斬首示眾。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群中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龍大人是清官,你們為什麼要處斬他?」隨著這一聲高呼,人潮中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無數人開始附和著叫喊了起來。
「為我們老百姓做主的你們要殺?坑害我們老百姓的你們要保?這是什麼道理?」
「這年頭還讓不讓人活了?」
「犯了,犯了!把那宣讀聖旨的狗官趕走。」
這一聲聲的呼喊像巨浪般在人群中翻滾,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那傳旨官眼看著民眾的心情激揚,勢不可止,也來不及等到午時三刻,便下令處斬龍八哥。可是圍觀的老百姓本來就已經不滿了,隨著他這聲令下,頓時再也控制不住場面。一群人率先沖進了法場,將劊子手手中的刀奪了下來,跟著放了龍八哥。另一群人沖過去抓住了傳旨官,將他押到了龍八哥的面前。在眾人亂糟糟的叫喊聲中,龍八哥手起刀落。一刀砍掉了那傳旨官的人頭。
殺掉朝廷的傳旨官,無疑相當于是謀反,龍八哥知道自己自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先是安排了人去南隴城將父親接了過來。跟著便開始鞏固雲游縣城的防御。這些百姓也知道犯下了滔天大罪,都紛紛的加入了龍八哥招募兵勇的隊伍中。短短幾天的功夫,龍八哥的義軍已經達到三四千人。
朝廷在得知龍八哥謀反之後,馬上派南隴城的守軍前來鎮壓,可是雲游縣城易守難攻。那前來鎮壓的軍官對龍八哥的兵馬估算不足,一千多人還沒等到開戰,就被龍八哥帶領的義軍打的落花流水,狼狽逃竄。這一戰使得龍八哥的名聲一下子傳了開來,遠近的山賊也都紛紛加入了他的隊伍,轉眼之間,一個人數過萬的義軍便在南隴大地上迅速崛起。
龍八哥將這只隊伍稱之為「天軍」,而自己則自封為「天王」。打出「順應天意。改朝換代」的口號,將戰火燃遍了半個御龍國,最後以一江為界,與御龍國分庭抗禮。
龍八哥攻破了南隴城之後,便將龍家的那些叔伯都抓進了大牢,並且收回了他們的資產。終于出了一口惡氣。而隨著小表妹的長大,最後也嫁給了他這位表哥。在這期間。龍八哥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起另一層往事,也曾不止一次懷疑這只是一場應試之夢。然而這時候的他已無法自拔,那一絲絲懷疑往往甫一出現,便被身邊的硝煙帶走了思緒。
在這十幾年的征戰中,身邊一個個熟悉的人都離開了龍八哥,父親在幾年前一病不起,終于安祥地走完了一生;三寸丁戰死在殺場之上;牆頭草叛逃到了官府,但後來被義軍捉到後問了斬;連小表妹也因為得了一場怪病,在不久前撒手人寰。但除了這些人之外,龍八哥的身邊也多了一些新人。其中一位人稱天算子的軍師周立,這些年來為他出謀劃策,立下了汗馬功勞,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當初他投奔龍八哥的時候,便送了一定白帽子給龍八哥。之後龍八哥才明白對方的意思,原來自己當時不過是一個天王,而「王」字上面若是加多一個「白」字,則是「皇」字,看來這位周軍師如此輔佐自己,原來是要讓自己能夠一統天下,成為一代開國之君。
連年的征戰,已經讓御龍國生靈涂炭,民不聊生,而包括龍八哥在內的天軍,也是疲憊不堪。當大河天塹阻擋住了天軍去路之時,從此再也無法向前推進半步。
龍八哥站在大河岸邊,看著滾滾波濤,遙望著對面的招展旌旗,知道這接下來的路將更為坎坷,戰爭也將更為艱難,需要運籌帷幄,謀之而定,才能打破這番僵持的局面。
周立看出龍八哥的憂慮,近前一步說道︰「南周北梁,兩者得其一可定天下。‘南周’說的便是不才周某,‘北梁’指的則是梁俊。看來以我一人之力,還是無法保天王平定四方,一統天下。以微臣之見,不如將梁俊也請到帳下,有我二人共同輔佐大王,問鼎龍城指日可待。」周立對龍八哥提議道。
「梁俊?此人的才智難道能夠和先生相提並論?」經過歲月洗禮的龍八哥,已經成熟了許多,此時一臉睿智的問道。
「說實話,梁俊之才還在周某之上。在我乳臭未干之時,此人已經名揚大江南北,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只可惜他一生淡泊名利,超然隱居,不問世事。」周立謙虛的說道。
「哦?竟然如此。那麼此人現在何處?」龍八哥問道。
「我听說離此不遠的魚公河上,有一老者常年垂釣河邊,儀態高雅,氣度不凡,應該便是此翁。」周立躬身回答道。
「好,既然左右無事,我們便去見見這位‘北梁’先生。」龍八哥點了點頭,換上了一件便服,也沒有帶多少人,便隨著周立一同出了軍帳大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