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八哥當日只不過一句戲言,沒想到這只報曉雞還真的當真了,趁著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拐騙了一只母雞不說,還不許對方下蛋,非得逼著對方晨起打鳴不可。龍八哥越想越是好笑,從屋後面走了出來,對著報曉雞就喊了一聲︰「雞大哥,我回來了!」
那報曉雞看到龍八哥,先是高興的拍起了翅膀,飛奔了過來,直等到跑到龍八哥的身邊,才意識到龍八哥用的竟然是鳥語,于是也咯咯噠的對著他一頓叫喚。
「這段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啊?你好像已經突破了重天境界。為什麼你會說鳥語啊?」報曉雞的叫聲中,留露出關心和歡喜之情。
「說來話長,回頭再慢慢和你聊。雞大哥,這位應該是母雞大嫂吧?」那母雞不是天寵,對于龍八哥為什麼會懂雞類的語言,甚感奇怪,但能看得出龍八哥不像是有惡意之人。所以只是躲在了報曉雞的身後,略帶警惕的盯著龍八哥,沒有跑掉。
報曉雞被龍八哥問的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囁嚅了半天,說道︰「自從你失蹤之後,我一直在山上等你回來,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見你的影子,只好跑下山去找你,一次偶然的機會,便結識了花花妹妹。」
「雞大哥在泡妹妹這方面的本事,果然非凡。本來這一次我在外面,也給你找了一個伙伴,可看現在的這個樣子,這個伙伴估計是要被冷落了。」龍八哥說到這里,從本星之中將那只八哥放了出來。
那叫做鳳兒的八哥,听到龍八哥這麼一說,頓時不樂意起來,說道︰「你說什麼啊?高貴的鳳兒怎麼會被冷落呢?鳳兒不去冷落別人已經好了,誰還敢冷落鳳兒?」
龍八哥一見鳳兒打開了話匣子,馬上將它往報曉雞的身前一扔,然後像逃命似的就跑開了,一個人獨自進入了祭神殿中。
躺在自己曾經睡過的床上。龍八哥想起了當日與虞憐之纏綿的那一幕,一想到對方磨著虎牙,準備要咬自己的樣子。心頭就是一陣溫暖。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連冰瑤是否來看過自己,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失蹤的事情。對于自己是主動回到白露院,還是等連冰瑤將自己接回白露院。一時間也是拿不定主意。
一想到白露院,龍八哥就想起了一大堆人和往事。這一堆人中有豆腐花、虞憐之、慕容紫英、荀靈雪、小玉、牛皮糖、斗雞眼以及那位李忠和。當然也包括了石楚山、偽君子這一些自己並不喜歡的人,但無論是牽掛的,還是討厭的,過不了多久。就都會去一一去面對了。想到這一點,龍八哥也稍微有了幾分激動。
經過再三的考慮,龍八哥決定稍微住上一段時間,看看白露院是否會派人來探望自己,如果一個月後都沒有人來,那麼自己只有主動的回去了。
龍八哥計算好了一切,可是卻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半月愁的毒發之日。
從接到消息。要回到葳蕤國開始。隗安就斷了龍八哥的半月愁解藥,時間過了這麼久之後,在沒有服用解藥之下,龍八哥的毒性終于開始發作。當身體出現痛癢的那一刻,龍八哥才把這件事情想了起來。
一開始,龍八哥憑著調用體內的真氣。還可以稍微抵抗住輕微的瘙癢,可是過了幾天之後。這份瘙癢就有些忍受不住了。報曉雞在的得知龍八哥是中了半月愁的毒性之後,對于他全身的痛癢。也是無能為力,圍著龍八哥的身邊團團打轉,卻想不到半點能夠幫助龍八哥的辦法。
一連幾天過去之後,龍八哥已經癢得沒了力氣,房間里又悶又熱,只好跑到屋外的大石頭上,月兌光了衣服,想通過石頭上的那一絲絲的冰涼,來緩解身體上的痛楚。
「看來,這回老子的好運終于是走到頭了。」龍八哥躺在石頭上,仰望著天空,心中暗暗的想道。
以往的龍八哥憑著好運,總能夠化險為夷,在最關鍵的時候死里逃生。但這一次則有些不同。好像一開始,根本就感覺不到死亡,甚至是一連幾天下來,也只是全身更癢得難受一些,根本就不會和死亡兩字扯到一起,可是龍八哥卻知道,只要這份痛癢無休無止,最後很有可能使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縱身跳下萬丈深淵之中。
「女乃女乃的,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老子說不定只好跳崖了。」龍八哥心中暗暗打好了主意,咬著牙說道。
「跟屁蟲,我要是從這上面跳下去摔死了,你會怎麼樣呢?」龍八哥忍著痛癢,微笑著問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在迤邐的眼中,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龍八哥這麼痛苦了,心亂如麻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龍八哥。從正常的角度來看,作為宿主的龍八哥在摔死之後,自己也絕無幸免的可能,但迤邐卻不敢去想這個結果,更不想看到龍八哥慘死在自己的眼前。
又經過了兩天,龍八哥的大腦已經開始有些混亂,很多人的影子,在腦海之中都已經開始模糊,整個人時而變得十分清醒,時而陷入陣陣昏迷。屈指一算,這已經是半月愁發作的第八天了,還記得鐘晨就是堅持了八天之後,在這一天咬舌自盡的,龍八哥想到了這一點,心里頭有了一種莫名的悲痛。
幾天來,瘙癢的感覺,無時無刻的不在榨取他的體能,連帶著他全身的水分也都被一點一點的吸干。龍八哥的身體已經被撓的鮮血淋灕,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迤邐急的抓耳撓腮,卻無法像龍八哥第一次服用了金剛丹那樣來照顧他,幫他清洗身體。報曉雞也急的在龍八哥身前踱來踱去,想不到半點辦法。鳳兒一開始還在喃喃不休的胡亂叫著,可是看到龍八哥這麼恐怖的樣子,最後也嚇得傻了,不敢再說什麼。
「雞大哥,要不你一口把我叼死吧,這番滋味太痛苦了。」堅持到了第九天,龍八哥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對著報曉雞哀求道。
「兄弟,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說不定堅持過半個月,這半月愁的毒性就會沒了。」報曉雞听過龍八哥講述這兩年來的遭遇,也知道他中了半月愁的毒藥,這時候對著龍八哥打氣道。
「我渴……,渴得要命。雞大哥,你去幫我搞點水來。」龍八哥嗓子嘶啞的說道。
報曉雞連忙迎了一聲,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飛快的向山上的一道山泉處奔去。
龍八哥又渴又癢,在鏡面大石頭上不斷的翻滾,隨著他翻滾的幅度越來越大,竟然慢慢的滾到了旁邊的草叢之中,就在滾動之間,龍八哥的一雙眼楮一下子瞄到了一根雜草上的露水。那露水懸在翠綠的草尖之上,晶瑩剔透,在陽光下光彩流動,將那根小草壓得彎下了腰軀,而那滴露水則欲落而又不落下的就懸掛在小草的邊緣。
按理說,在這陽光明媚的午後,斷沒有可能會有露水出現,可是龍八哥這時候的神智已經是比較模糊,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那根雜草爬過去,可是他身體爬了兩下,就再也爬不動了。
「水……,水……,水……」龍八哥的眼中那滴露水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模糊,任他脖子仰得高高的,卻始終還差了那麼一點距離,就在一聲一聲的呼喚中,人慢慢的又進入了昏迷狀態。
龍八哥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十天的午後,看來這一次是昏厥了一天一夜。
當龍八哥睜開眼楮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那滴露水,他用舌頭舌忝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然後再次仰起頭,向那滴露水伸去。
三寸、兩寸、一寸……
在與那滴露水還差一寸的時候,龍八哥終于調集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抬高了身體,將舌頭拼命的勾在了那滴露水之上。
就在龍八哥的舌尖觸及到露水的那一刻,露水並沒有被他的舌頭給舌忝掉,而是忽然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泡,並且將龍八哥罩在了里面。
在龍八哥被罩進去之後,水泡開始逐漸放大,外面的影像在水泡罩衣的折射下,有些扭曲。在咕嘟咕嘟的聲音中,水泡中的空間越來越大。水泡漲過的地方,都被扭曲的隔絕在了外面,當水泡劃過祭神殿的時候,祭神殿竟然也奇跡般的消失了。
這奇異的景象,讓龍八哥一時間忘記了痛癢,目光跟著氣泡的放大而向外延伸,腦海中也有了幾分清醒。
「這情形很像當初範瘋子的畫中景象。」龍八哥想起了當初範瘋子的那副山水畫卷,似乎也是吞噬了畫外的天地,最後讓眾人置身在一個奇異的空間之中。
「莫非……,莫非這露水之中,也是一處天禁?」龍八哥的腦海之中,一下子生出了一個模糊的念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