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崗封地位于定江縣,定江縣縣令是半年前從外州調過來的,在定江縣沒啥根基,不過據說這家伙在京城認識不少可以說得上話的大官。定江縣所在的東洲在大楚王朝的北疆範圍內,天高皇帝遠,這里縣令完全就是只手遮天的人物。當然,這是在定江縣沒有呂卿這個七品縣侯的情況下。
對于和自己同級的七品縣侯,縣令林斌看他不管很多年了。呂卿隨時封侯無權管理地方事務,但是呂卿是龍崗封地的封君,而龍崗封地又屬于定江縣管轄,可以這麼說林斌幫著呂卿管理龍崗的事務,可是龍崗的賦稅卻並不屬于林斌管理,這等于是在為他人做嫁衣,還是長期的那種,這讓林斌如何受得了?
現如今呂卿死了,呂家的頂梁柱也垮了,按照朝廷慣例七品縣侯的爵位是無法世襲的,所以現在是該林斌出一口惡氣的時候了。
「大人,呂岩來了。」正想著怎麼整治一下呂府的林斌忽然接到衙役來報,頓時大喜過望。
「草民呂岩拜見縣令大人。」呂岩的態度很低調,或許是因為呂岩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依仗沒了,呂家沒有了呂卿這個縣侯距離覆滅之日已經不遠了所以才會低調一點吧!
「哼,呂岩你呂家大公子也會有今天啊!以前不是很牛逼嗎?現在見著本官還不是低頭恭聲,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林斌在心里想到,估模著以前呂岩實在是讓林斌很沒面子,所以林斌才會對呂岩的怨氣這麼深吧!「起來說話。」很長時間之後林斌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而在這之前呂岩一直保持著見禮的姿勢。
「多謝大人。」呂岩對此好像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看著呂岩那恭敬的態度林斌在心中一陣得意的大笑,不由心胸舒暢。「今天你來找本官有什麼事情?」縣令見呂岩這般態度,語氣也不由越來越高傲,全是官腔。
「草民之父縣侯呂卿不久前遭賊人凶手,草民是想請縣令大人前去主持葬禮,畢竟不管怎麼說,」呂岩話沒說完就被縣令打斷,之間縣令一揮手阻止了呂岩的說辭,然後又指了指書案上堆積起來的文書,那意思再怎麼明顯不過了。
「大人,這麼做有點不對啊,好歹家父生前也是朝廷七品縣侯,身為當地父母官連一個葬禮都不出面主持下這話要是傳到天下人耳中,豈不是貽笑大方?」話至此呂岩忽然改變之前進門就低聲下氣的態度,語氣中也帶著一絲嘲諷,當然更多的卻是憤怒。「混賬,本官怎麼做事還不需要你一個黃毛小兒來教,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縣令一甩衣袖大怒道。
只是縣令這大怒換來的卻是呂岩那不屑的笑容,縣令剛欲發火就見呂岩跑到那堆積如山的書案之前隨手拿起一冊文書翻閱起來。「縣令大人,還真是公務繁忙啊,這張家地契案不是一個月之前就發生了嗎?真是厲害,我的父母官。」說完呂岩就帶著兩個家丁離開了縣衙,只留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縣令林斌怔在原地。
「公子,現在我們和縣令交惡對于呂府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啊!」走出縣衙之後其中的一個家丁有些憂慮的勸道,這兩個家丁都是呂岩的心月復,所以有些話還是可以說。這個家丁說完,站在另一邊的家丁也點頭附和道,因為今天他們家公子的表現太讓人尋味了,囂張跋扈的公子進縣衙之後顯示低聲下氣然後卻又氣的縣令臉色變幻無常,這葫蘆里究竟有什麼藥?
「放心,本公子這次一定要將林斌這頭蠢豬拉下馬,他不就是京師認識幾個官員嗎?這次本公子要他永無翻身之日。」最後呂岩露出陰沉的笑,剛才見縣衙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呂岩豈會善罷甘休,再說呂岩的計劃中林斌本來就是一塊墊腳石。
呂岩信心十足的口氣讓跟著他的兩個家丁不由松了口氣,要是在沒把握的情況下得罪了縣令,就呂家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等著倒霉的份。
呂岩帶著兩個家丁回到府上之時呂府已經掛好了挽聯布置好靈堂,呂卿的尸體也被盛在棺木之中,呂岩一回家馬上就有人捧來一身孝服,呂良接過換上然後直奔靈堂,這就是一個充分的孝子形象,在靈堂上呂岩又將縣令不肯來參加吊唁的事情當中宣布,當中的寓意是什麼卻沒有人清楚,不過呂岩孝子的形象卻在呂家家丁中樹立了起來。
凌河邊上,夢君如哭的梨花帶雨傷痛欲絕,直到天黑下來之後才被出來尋找她的母親勸了回去。不過回到家中的夢君如茶不思飯不想,看著這情景夢君如的母親夢幽蘭不禁一陣傷心,呂良的事情她也听說了,對于呂良這老實的孩子夢幽蘭看著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對于女兒夢君如和呂良的事情夢幽蘭也不反對,只是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悲劇。
「君如,事情我都听說了,哎,呂良這孩子確實不錯,只是可惜了啊!」夢幽蘭嘆了口氣對著女兒說道,看著女兒那憔悴的樣子夢幽蘭就一陣心痛,于是趕緊出聲安慰道,只是換來的卻是夢君如的嗚嗚哽咽聲,在凌河邊夢君如的聲音早就嘶啞了。
「母親,我要為呂良守孝三年。」過了半響之後夢君如這才停止了啜泣對著夢幽蘭說道,夢幽蘭看了夢君如半天之後這才沉重的點了點頭,要不是呂良或許自己的女兒這會兒還是那個生活在自閉中的女兒,而且在這里也只有呂良是對夢君如真心的,所以夢幽蘭在思考了很久之後才答應了。
「只是,君如你想好了嗎?」夢幽蘭問道,為呂良守孝三年,這就等于是承認了是呂良的未亡人,以後的日子對于夢君如來說就更加的困難了。「母親,君如考慮的很清楚。」夢君如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竟然昏了過去,看樣子今天這件事對于她的刺激很大。
夢幽蘭將女兒放在床上,看著女兒那淒美的臉龐不由一陣嘆氣,暗自傷神。
第二天上午一匹快馬也出了京城直奔著東洲而來,馬上之人乃是宮中最精銳的禁衛。同時,帶著四個手下一直沿著凌河往下走的尋找嬴政尸體的呂府家丁頭子在尋找了大半夜之後也只能心中忐忑的返回。
呂府請來了做法事的和尚道士,原本是打算辦壽宴的呂府忽然間辦起了喪事,但是這熱鬧的情景還依然是沒有減少。那些準備了厚禮前來的附近鄉紳趕緊將那些禮物的紅色包裝撕去換上白色,更有不少士紳居然直接離去了,在他們眼中呂府已經不值的他們的示好了,因為縣令沒有前來主持葬禮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中,這在他們看來是呂家沒落的前兆。
看著喪禮的名單,很多定江縣大族都沒有前來隨禮,呂岩一陣冷笑,「等著吧,要不了五天本公子要你們連下巴都磕掉,第一個開刀的就是縣令。」呂岩已經接到消息,對于呂家的問題朝廷將派欽差前來親自過問。呂家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這是呂岩在不久前才知道的秘密,也正是這個秘密讓呂岩敢在父親死後還給縣令上眼藥。
呂岩自信,自己做的很好,至少由欽差親自保舉一個孝廉不是問題,只要被舉薦為孝廉,那麼就自然會有人為自己謀得龍崗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