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贏政的話,老農的眼楮頓時明亮了幾分,但是不到片刻卻又繼續暗淡了下去。
隨後,老農搖搖頭,有些落魄的說道︰「公子,算了吧,就算認識官府的人也沒用,那些人本來就和官府勾搭的緊,小老兒這點傷找點草藥敷一下就好了。」
說完,老農便瘸拐著腿緩緩的往臥室走去,只是稍一用力,簡單包了下的傷口便會溢出大量的鮮血,再看時地上已經灑了一地。
贏政瞪時勃然大怒,脖子處青筋根根隆起,雙手不斷的抓捏,骨頭 嚓做響。
帝王本無情,但與人相處久了,多半也會產生情,老農的樸實墩厚,此時的重傷,鮮血的刺激,骨子里的除惡務盡,贏政心中燃燒著不可遏制的火焰。
但是,當務之急卻不是幫老農報仇,先給老農治療腳上的傷口才是最重要的。
贏政趕緊上前扶住老農,然後大喝一聲︰「還不快出來幫忙,躲在里面當烏龜啊!」
這聲音夠勁,嚇了老農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盯著滿腦是包的富家公子從柴房那邊走來,臉色鐵青。
老農雖是鄉下人家,但是看出那公子身上的服飾很貴,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本公子的形象被你毀于一旦,贏政,最好給出滿意的答復。」齊文淵咬牙切齒,說起話來也不會再和贏政客氣,張嘴便是賠償問題。
贏政撇了齊文淵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這答復還不滿意啊,再得寸進尺,半年的時間也免談。」
「踫,」齊文淵一章拍在屋里唯一的一張飯桌上,用力之強,飯桌頓時搖搖晃晃,壽命估計快到了。
齊文淵心里那叫一個氣啊,顯然這頓打是白挨了。齊文淵這動作可把老農給嚇了一跳,暗道︰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瞧瞧這兩位公子的表現。
「你帶著老李去縣里治病,某家料理一些不開眼的混蛋就去來縣里找你。」贏政可不管齊文淵這些脾氣,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把齊文淵氣的嘴唇直打哆嗦,不過贏政卻連看都沒看一眼,誰叫現在齊文淵表面上有求于自己呢?
齊文淵無奈,只好應下了這門差事,從嬴政手中接過老農,然後就要攙扶著老農出門,但是老農卻死活不願意讓齊文淵扶,說起來,老農把齊文淵看的太重,富家公子,高攀不起。
嬴政攙扶他,還是因為相處久了,而嬴政對老農也很是客氣,所以這中間還是少了不少隔閡。
但是,老農和齊文淵就不同了,就之前齊文淵那一掌,老農對于齊文淵就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了。
最終,老農依然堅持己見一瘸一拐的出了門,齊文淵執拗不過老農,于是在後面緊跟著。
說起來,老農還真是冤枉齊文淵了,因為齊文淵這個公子雖然背景很強大,但是很多時候都從來不拿自己的身份壓人。
只是,誰要齊文淵一出場的方式就這麼獨特呢?豬頭,外加暴力。
看著齊文淵帶著老農一瘸一拐的走遠,嬴政心中的怒火也慢慢的不再刻意去壓制,雙手成拳,松開,再緊握,骨頭繼續卡巴卡巴。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嬴政找出自己隨身佩戴的那柄長劍,而後出門往村里走去。
老農的全名叫李三,村里面的人都喜歡叫他老李頭,于是嬴政也隨著叫老李。
老李頭的家在村西頭最外邊,到村子里還有一小段的路程。嬴政一邊走,路上偶爾踫到一兩個村民,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在問老李頭的情況,顯然他們都是知道老李頭被打的事情了。
這村子里,消息倒是傳的很快,嬴政在老農家里住了幾天,老李頭家里來了個富家公子的消息便傳開了,所以很多村民都知道嬴政。
嬴政隨便找了一個村名問了一下就知道了老農被打的緣由了,只是這樣一來,嬴政就更加的怒不可遏了。
村里員外,李大福仗著自己勢大,居然想要強行將老農祖上留下來的一座墳山開墾成土地。
這,無異于是挖人祖墳。
老農自然是不會願意,但是李大福居然毫不客氣的直接派人上山去動土了,老農氣憤不過,于是上門和李大福理論。
接下來,就有了嬴政看到的一幕。
嬴政怒發沖冠,一步一個腳印的往李大福家中走去。
在嬴政的心底里,這個時候李大福怕是已經死了不下十遍了。嬴政手底下建立起來的大秦帝國之所以被人稱為是暴秦,最主要的一點便是因為秦國律法過于苛刻。
但是作為統治者的嬴政的出發點卻是,亂世重典,唯有以刑才能止刑,只有重典才能讓人害怕,讓人害怕才能讓人畏罪不敢犯。
李大福的行為,深深的觸動了嬴政心中最深埋的那根神經。
至于答話那人最後說的那句,李大福的堂弟便是本縣父母官的補充,嬴政根本就沒有听進去,而且就算是听進去了又如何?照殺不誤。
朱紅高牆,琉璃瓦,門前高大威猛的獅子,大門上高高懸掛著「李府」的牌匾,門前青磚梯石堆砌,看起來甚是不凡。
只是,再如何也掩蓋不了這暴發戶嘴臉。
門前沒有守門家丁,嬴政往前踏出幾步,正欲敲門,眼楮卻漫不經心的看到圍牆下面的積雪上一抹殷紅,白色和紅色形成的對比甚是強烈。
「踫,」想也沒想,便是一腳踢在高大的朱漆大門上,隨後,抬手揮出劍鞘,「 當」一聲,懸掛在大門上的兩個門環應聲而落地, 里啪啦碎了一地。
里面守門的兩個家丁听到聲響,麻利的打開門,還沒看清楚情況,便迎來了一頓老拳,轟然倒地。
「 當,」搞定兩個看門的之後,嬴政二話不說再次出腿,相當暴力的踢開大門,然後站立在大門口,長劍往下一擲,鏗鏘有聲。
「李大福出來受死,」
到了李府,嬴政這怒氣算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大喝一聲,聲音傳出老遠,整個村子都差不多能夠听到了。
莫名其妙挨了幾計老拳,這會兒正躺在地上痛苦申吟的兩個家丁,一听到嬴政喊這麼一句話,轉念一想,當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哪里還顧得上這地面極其的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