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不過轉眼間,小貓兒已在山寨中呆了一月有余了。
他本就勤快,再加上嘴巴又甜,雖只一月有余,但已是完全被這一眾土匪所接受,成為當中的一員了。當然,更重要的是,老夫人對小貓兒夸贊不已。
這山寨上下,誰不知道大寨主熊烈是個大孝子啊。老夫人都夸贊了,自然的,小貓兒的身份也就大不一樣了。
但即便如此,小貓兒心中,卻仍舊牽掛著那雲水學院。掐指算來,離雲水學院開學卻是不遠了。一想到此,小貓兒心中便不由得擔心了起來,暗暗思忖道︰「雲水學院四年招生一次,若是錯過了此次機會,只怕又得等上四年了。」
看了看戴在戒指上的風戒,小貓兒不覺暗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能等戒靈了,他受創太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蘇醒過來替我修復戰魂,若再等下去,只怕就要錯過雲水學院的開學日子了。」
正籌劃著怎樣逃離山寨呢,此時,忽然听到外頭亂成了一團。
「什麼情況?」小貓兒不由得一驚,听得出來,一眾土匪的叫聲中,夾雜著無數的恐懼。
「官兵攻破山寨了!」
「快跑啊!」
「跟他們拼了!」
一出房門,叫嚷聲便雜亂的傳入了小貓兒的耳中。
「 」的一聲,小貓兒一頭撞在了一塊鐵板之上,猛一抬頭,卻是撞在了張叔身上。
「張叔怎麼回事?」看到張叔一臉慌張的樣子,小貓兒心中不由的一沉,看樣子,這山寨的確是陷入巨大的凶險之中了。
「小子,听你張叔一句,快跑吧。二寨主……二寨主引著官兵攻破寨門,向著總寨殺過來了,山寨保不住了!」張叔說著,拎著長刀,已是向著寨門方向殺去了。
「二寨主!二寨主!」一直以來,小貓兒都對山寨中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二寨主存有好奇心,沒想到此番,他竟然引著官兵攻了過來。
「小貓兒,鄭暢,你們兩個,帶著俺娘,從後山走!離開山寨,等俺擊退了官兵,就來找你們!」突然間,一臉是血的熊烈拎著鄭暢跑了過來。
鄭暢看了一眼熊烈,忽然間跪下道︰「叔,您放心吧,只要我鄭暢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保護老夫人周全的!」
熊烈點了點頭,道︰「沒時間了!快走,後山小道,你知道的!」說著,熊烈已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扔在了總寨之外的柴垛之上。那柴垛堆放的極久,天氣又干燥,不過片刻工夫,便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老二,你個叛徒,俺和你拼了!」做完了這一切,熊烈一聲大喝,已操著長刀沖了出去。
「怎麼會這樣?」四面八方,都已經起了熊熊大火,想來是熊烈見山寨守不住,下令放的火,也只有在熊熊大火的掩護中,小貓兒與鄭暢才能夠帶著老夫人安然逃離。
「快走!」鄭暢伸手一拉小貓兒,已是向著外頭走了開去,外頭,一名壯漢已經背著老夫人在等候了。
見到鄭暢與小貓兒出來,頓時就吼道︰「鄭小爺,快帶路!」
點了點頭,一腳踢飛一個破瓦罐,鄭暢已是當先跑去了。小貓兒看了一眼老夫人,但見老夫人雙目微微緊閉著,一臉的安詳,想來是熊烈怕母親不肯當先離去,用**將她迷倒了。
一行四人急急逃離火場,向著後山跑去。
從知道山寨被攻入到帶著老夫人逃離,不過短短片刻時間,小貓兒還沒有完全適應這種改變,只能愣愣的跟著鄭暢與那壯漢跑路。
背後是起火的山寨與人肉燒焦的臭味,前方是長滿荊棘的小道,一行人急急趕路,突然間,走在前方的鄭暢發出了一聲驚呼。
三人急急止住腳步,但見後山小道之上,赫然站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
「快跑!」一個轉身,小貓兒為首,鄭暢斷後,一行人急急調轉了方向。
羽箭破空的聲音!
密密麻麻的羽箭如雨點一般向著四人急襲而來。
「破空斬!」鄭暢一聲大吼,手中長刀在空中劃開一刀明亮的圓弧,但听得叮叮當當的聲音,那羽箭紛紛被鄭暢的長刀所劈落。
「嘿嘿,小女圭女圭,有兩下子嘛!」官兵之中,一個軍官模樣的漢子嘿嘿大笑著,伸手一揮,手底下的官兵又再度把拉滿的弓箭對準了四人。
「兄弟們,給我射!把他們射成刺蝟,老子最喜歡看人身上扎滿箭的樣子了!」一聲吼叫,第二波羽箭再度破空而至。
「小貓兒快走啊!」鄭暢臉色大變,以自己等人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這隊官兵的對手。很顯然的,對方是在玩貓抓老鼠的游戲。
「往西走!」沒有絲毫猶豫的,小貓兒一推那壯漢,便向著山林中跑了開去,山林之中地形復雜,又有樹木做遮掩,進了林中,至少存活的希望便多了一分。
眼角余光所及,鄭暢身上已經被扎了兩箭了。
「哥們撤!」口中狂叫著,小貓兒一咬牙關,強行提起那被戒靈修復的小部分戰魂,在空中凝聚出一道風漩渦,向著那羽箭卷去。
鄭暢自小便刀頭舌忝血慣了,見今日這架勢,更不停留,一個閃身,已在小貓兒風漩渦的掩護下撤入了林子當中。
伸手一扶鄭暢,兩人迅速的隱入了灌木叢中,急急跟上了那壯漢。
外頭,傳來了那軍官氣急敗壞的聲音︰「追!別讓他們跑了!」
呼啦啦的數聲響,那二十余名官兵便迅速的追入了林地當中。
獰笑了一聲,小貓兒一拉鄭暢,道︰「往西走,那里有我們的埋伏!」
這一段時間,小貓兒與張叔在這後山打獵,對這一帶的地形極是熟悉。在小貓兒的指引下,四人很快就擺月兌了那些官兵。
「右轉三十步,有一個大坑,我們休息下!」來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小貓兒便立刻沉靜了下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指揮著鄭暢與那壯漢躲入了大坑之中。
眼下,鄭暢受傷,那壯漢也是累極,小貓兒自己,則是因為強行提起戰魂發出風漩渦,使得原本就殘破的戰魂又殘破了不少,體內氣血翻滾,難受之極。
不約而同的,三人都靠在大坑的壁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匆匆處理了下鄭暢的兩支箭,小貓兒沉聲道︰「不能再走了,等到天黑,我們再走!」
鄭暢點了點頭,伸手一握長刀,道︰「好,我出去,替你們引開官兵……」
「咳咳!」話音未落,一直昏迷著的老夫人發出了一聲咳嗽聲。
「老夫人!」三人急忙轉過頭來,看著老夫人。
「這……這是哪里?」見到自己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老夫人不由得一驚。
鄭暢簡單的把事情說了個大概,道︰「老夫人,我們休息一會,等天黑了,我們就走!」
老夫人聞言,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道︰「好,大家都休息一下,官兵已經攻破了山寨,要離開怕是不容易呢。」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眾人心中,俱是疲憊之極。
「我……我先歇會!」小貓兒更是感覺到了無比的疲憊,靠在坑壁上,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老夫人!老夫人!」突然之間,鄭暢的聲音傳入了耳中,莫名的,小貓兒渾身一震,雙眼猛地睜了開來,但見老夫人的胸口,已經插著一支銀簪了。
「老夫人……」小貓兒不及細想,已是爬到了老夫人身邊。
「孩子們……走……走吧……阿烈說過,我們母子……母子不分離的……我要在這回龍嶺……龍嶺陪著阿烈……」老夫人銀簪刺破胸口,此時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口中的聲音越來越含糊了。
「你!你怎麼不看著老夫人!」憤怒的鄭暢一手抓著那壯漢的衣服,大聲喝道。
「老夫人……」第一次,小貓兒為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流淚,緩緩伸出手去,將老夫人的眼楮閉了起來。
「我……我睡著了!」那壯漢一臉的歉意。此時已近黃昏,夜幕降臨,三人都是睡過去了。
「鄭暢,老夫人心意已絕!不要怪這位兄弟了。」伸手將鄭暢的手拉了下來,小貓兒道︰「老夫人心意已絕,不然就不會說出剛剛那番話了。我們,讓她如土為安吧。」
鄭暢緩緩的坐在地上,哭道︰「都怪我,都怪我,老夫人听到消息後一臉平靜,我就應該引起警覺的!」
伸手拍了拍鄭暢的肩膀,小貓兒冷冷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要活下去,為老夫人,為山寨復仇!」
重重點了點頭,長刀狠狠插入地下,將坑底挖出了一個土坑,三人緩緩的將老夫人放入了坑里,將泥土撒在在她身上。
將老夫人下葬之後,三人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小貓兒當先站起身來,冷冷道︰「今夜,我們就去殺了那幾名官兵,來祭奠老夫人!」
「走!」沒有絲毫猶豫的,兩人站了起來,迅速的爬出了坑。
夜黑如墨,幾只夜梟在頭頂叫著,今夜,正是一個襲殺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