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魂 第一章 小鎮上的兄弟情

作者 ︰ 司徒慕

離正月十七晚雲州內的戰斗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了,雲州一役雙方都傷亡慘重,以趙王柳植為首的燕王一方幾乎全軍覆滅,連趙王本人也落得身死的下場。以蘇邢山為首的曹相(狼族)一方勢力險勝,雖然在這場戰斗之中,蘇邢山最終取得了勝利,自己在雲州城的勢力的大大打了折扣,按說這個時候是邱岩將軍揮軍北上的最好時機。雲州城,地處軍事要點,易守難攻,但此刻雲州城之中守衛空虛,此時出兵,必然手到擒來……

但是奇怪的是,澤綸州的邱岩將軍似乎對雲州的事情不聞不顧,也沒有大軍北上的意思!這樣,原本整日枕戈待旦的蘇邢山,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暗自竊喜!

近日江湖傳聞,紫薇山雲府,舉家遷往雲州,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雲州城內原本趙王府的隔壁一座豪華富貴的庭院就建成了。誰都知道這座庭院是蘇邢山出資建築的,但是庭院大門的匾額上刻的卻是「雲府」二字,雲州之戰,雲家在最後關頭出手,使得蘇邢山在關鍵時刻扭轉敗局,取得最後的了勝利。送座豪宅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雲家在江湖上一向是一個低調而神秘的門派,向來不去理會這些朝廷的爭斗,就連江湖上門派爭斗也很少參與,這次公然與蘇邢山聯盟,這件事確實讓人費解,況且曹相是狼族中人,這個時候雲家忽然出手……

對于江湖上的種種傳聞,種種猜測,雲家以他們一貫的沉默應對著。雲家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我行我素,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雲家以迅雷之勢遷往雲州!並且在蘇邢山正缺人手之際,雲家慷慨的派出了五百人幫助蘇邢山處理雲州城的善後工作,甚至就連守城防御都有雲家的人參與!!!沒有人會懷疑雲家有這樣的實力,雲家雖然歷來行事低調而神秘,卻一直以其強大的實力讓江湖中的各大派都不敢有絲毫的小覷!

雲府的人行事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雲家會走上仕途之路這一點也是江湖上的各大派都始料未及的,至于在江湖之中的名聲,聲望,雲家的人好像已經不太在意了!雲家之主雲易,高調的跟蘇邢山結盟,蘇邢山甚至慷慨地將雲州城一半的控制權都交到了雲易的手里。而雲易給予蘇邢山的則是,糧草,足夠二十萬大軍吃上兩年的糧草,當然,這個就是雲易和蘇邢山私底下的秘密了。

……

……

京城珈勒城方面,長達兩個月的戰斗也終于在三月二十二日這天結束了,以燕王為首的復**慘敗。這場戰斗的結束,也奠定了狼族的對整個大陸的統治地位!!!

十五萬復**,在圍困了京城一個月之後,各路軍隊主帥統兵意見不以,出現了巨大的分歧,各地的藩王紛紛帶兵回到封地,更有地方士兵自己刀兵相向,這種戰斗還沒打,就已經輸了一半!最後燕王和寧王堅持死戰。

珈勒城下,一場混戰,寧王戰死,燕王被擒,至此落桑王朝最後的希望宣告破滅!整個落桑大陸之上,藩王,義軍就地稱王,長達五年的諸侯割據的大混亂時期開始了。塔納遺族復**在滄、漁二州同時對落桑政府的殘余勢力發起來進攻!!!

……

……

雲州城以北百里之外的小鎮雙棲鎮,鎮上有一家小酒館,酒店的老板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看樣子有六十歲,臉上的皺紋很多,雙眼渾濁,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依偎在櫃台邊眯縫著雙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小酒館不大,大概有五十平米左右,房屋非常的簡陋,牆壁因為時間太久了已經微微的有些發黑,小酒館的窗戶很小,窗戶上糊著那種最便宜的,泛黃的粗糙的窗欞紙,所以小酒館里面的光線很暗,特別是現在已經將近黃昏了!

小酒館里只有四張,破舊的桌子和十幾條板凳,桌子的木板都已經裂開了。昏黃的陽光順著窗戶照進來,正好射在酒館里的櫃台上,透過這黃昏的光線,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空氣之中迷茫著的,酒氣混合著塵土的氣息。

小酒館里就只有一個客人,趴在最靠近角落里的一張桌子上,桌上東倒西歪的放著七八個空酒壇子。這位客人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似乎確實醉了。阿牛進來的時候,輕車熟路地走向了這個人所在的位置,然後俯身把他扶起,背在身上,朝著門外就走。

就在他邁步準備出門的時候,那半死不活的老頭突然開口了,「今天你來早了!不過,這酒錢,能不能先付下。」看來這老頭並未真睡著!

「福伯,先欠著吧!等過幾天我領了工錢就給你送來!」阿牛把身後的醉漢往背上托了托,轉頭說道。

「呵呵……好說,好說,只是你們家阿呆——」老頭想說什麼,但終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嘆息一聲,繼續趴在櫃台上,眯縫起眼楮來。

「放心吧,福伯,我回去會好好勸勸他的!」說完背著這醉漢出門去了。

阿牛今年三十八歲,是土生土長的雙棲鎮人士,身材粗壯,雙臂孔武有力,面容憨厚,典型的莊家漢子,平時在鎮上劉員外莊上打長工,隔三差五的就會來鎮上的下酒館里喝兩酒盅,但是最近半個月他卻沒有再沾過一滴酒。原因就是因為他現在背著的這個阿呆。

阿呆的名字是妹妹起點,想起妹妹那張嬌俏的臉龐,阿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阿牛背著阿呆像往常一樣往家走著,邊走嘴里邊念叨著︰「阿呆啊!你不能再這樣喝下去了!你整日這樣醉酒,就算你自己的身體吃的抗的住,可是我咱們家里的錢卻……」見阿呆睡的沉,似根本沒有就听不到自己說的話,阿牛搖了搖頭「唉…」的一聲,長長的嘆息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忽然,背上的阿呆身體一個激靈,身體一個後仰,仰天就倒,阿牛沒有防備,背上的阿呆忽然這麼大的反映,兩人雙雙摔倒,阿牛顧不得疼痛,爬起來滿臉關切的說道︰「阿呆,阿呆你有沒有摔傷!!!」

「哇……」倒在地上的阿呆沒有說話,趴在一邊吐了起來。阿呆勉強用右手支撐起身體,然後下意識地就用右手伸進嘴角,想要把喝進去的那些酒全部吐出來。但是他卻忘記了自己只要一只手,他的右手剛伸到嘴巴,「噗通」一聲自己的身子又倒在地上,額頭正踫到路邊的一塊小石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阿牛嚇壞了,立刻過來扶他,邊扶邊說道︰「你流血了,哎呀。是我不好,不好意思!」邊說邊撕下自己的衣襟幫他包扎傷口。

「我沒事!!!」阿呆,伸手撥開阿牛的手說道,他剛說完,又是「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可能是因為沒有吃什麼東西的緣故,他吐出來的全身酒水,其中還夾雜這一些血絲,這些嘔吐物跟他額頭上流出來的鮮血混在了一起,發出了難聞的氣味。

路旁走過的路人,紛紛掩鼻,迅速的躲開了。

阿牛,一只手托著他的身子,另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拍打著。等到阿呆吐了好一陣,終于稍微好一點的時候,阿牛才說道︰「走吧!」說完,也不顧阿呆身上沾滿了血跡和污穢,直接把他背起來就走。阿呆本想反抗,但是酒後無力,也就只有任他背著了。

阿牛邊走著,邊嘟囔著︰「阿呆啊!你這樣下去可是不行啊,你要趕快好起來,知道嗎?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可就只能再把你,丟回到那天撿到你的地方了。」他這麼說著,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似疑惑,又似憐憫。

阿呆自己是在二十多天前在回家的路上撿到的,當時阿呆渾身是血,頭發散亂,衣服破碎,赤著腳,腳上也鮮血凌厲,顯然是走了很多路!他的左臂空空如也,右手兀自握著一把精致的寶劍。阿牛遇到他的時候他,是在半夜,初春的北方還是很冷的,那天夜里阿牛從劉員外家下工回來,發現阿牛昏迷在路邊,阿牛心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善良的阿牛過去看阿呆的時候,才發現阿呆四肢都已經冰涼了,唯獨心口還有一絲熱氣,一探鼻息還有氣,就直接把他背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之後,阿牛幫他洗浴,換了身自己的衣服,幫他檢查了下傷口!發現他身上傷很多,滿身的傷口每一處都如張開的小孩的嘴!傷口上復有傷口,沒有傷口的部位是一道道的疤痕,如一條條蚯蚓,附在他的身上!阿牛無法想象眼前的這個男子曾經經歷過些什麼,又受過些什麼樣的苦?

接下來的日子,阿呆躺在床上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間多虧了妹妹小麗沒日沒夜的照顧他,小麗是個乖巧伶俐的小姑娘,生性活潑,鎮上的人都喜歡這個小姑娘。今年二十歲,她從小就聰明好學,平日里除了跟鎮上的教書先生認識些字之外,也鎮上的老醫師學了一些簡單的醫術。

阿牛的姓肖,父親肖生克,今年五十八歲,母親肖氏今年五十六歲,老肖一家人平日里,與人為善,樂于助人。阿牛經常幫著街坊鄰居,補補屋頂,修修房子什麼的!小麗也經常教下鄰居家的小孩讀書識字,有誰家的小孩生病也會去找小麗。老肖家在鎮上也算小有名氣了。

因為阿牛和小麗的關系,鎮上的人都尊敬的稱肖生克一聲,肖伯,肖大爺。當然背地里也有人喊他肖老頭。肖老頭有一手木匠的絕活,會雕刻,他雕刻的小動物,惟妙惟肖。他常常以此自以為豪,所以他更喜歡別人喊他肖木匠。

這些日子為了幫阿呆治傷,幾乎花掉了老肖家一半的積蓄,阿呆的傷雖然是皮外傷,但身上傷口很多,受傷之後流血過多身子非常虛弱。阿牛每天都會去鎮子上的藥店買藥,然後再去雜貨點買兩個雞蛋,最後再去肉店弄點肉。如此十多天過去了,他這個人的身子終于好轉了很多,雖然還很虛弱,但是已經能下床走路了!但是他傷剛剛好一點,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酒喝?

阿呆很少說話,每日里除了喝酒還是喝酒,阿牛知道阿呆心里很痛苦,所以也就有這他!

之後的十多天里,他每天都泡在鎮上的小酒館里,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小麗見他呆頭呆腦的不說話,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阿呆。鄰居們見他這樣,都責怪他,他也不在意,甚至有人當面罵他廢物,他也不理會。大家都說老肖一家子都太善良了,說這個阿呆太可惡了!但是阿牛和小麗知道,這個阿呆定然是經歷了什麼可怕的打擊才會成為這樣的!

在阿呆昏迷的時候,小麗和阿牛輪流守在他的身邊,經常听到阿呆說夢話。「三哥,三哥對不起……」,「殺,殺,殺——」,「我要報仇。」等等。

小麗和阿牛都猜想這個阿呆肯定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只是現在落難了,才會變成這樣罷了!他們都相信阿呆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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