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魂 第四章 塔納王子

作者 ︰ 司徒慕

[卷二漸行地蛻變]第四章塔納王子——

第四章塔納王子

夜狼城繁華,即便是夜里也是燈火輝煌的,那些崢嶸嶙峋、鉤心斗角、章抬高謝的角樓宮殿,酒樓茶館,妓院賭館在這樣的夜里越顯得熱鬧非凡,京城處處散發著那些糜爛的香甜氣息。

「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竟然敢跑到我‘鴻燕樓’來吃霸王餐」衣著光鮮,滿臉怒氣的肥胖老板指揮這「鴻燕樓」里的四個下人,招財、進寶、吉祥、如意,正在毆打著地面上蜷縮成一團的中年漢子。

「小子膽子不小,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一臉蠻狠氣的招財,邊罵邊打。

「呸,不要臉的臭癟三,沒錢你喝什麼酒啊。」如意一口吐沫吐在那人身上,罵道。

「打,狠狠地打。」胖老板吆喝著。

「鴻燕樓」內的高朋滿座,來來往往的客人,不停穿梭。客人們高呼喝酒,行酒令,屋內酒香彌漫,菜肴香甜,吆喝聲,踫杯聲,說笑聲,碟碗聲,劈里啪啦。湮沒了胖老板的呼喝聲。

「酒,酒,給我酒。」地上蜷縮的人,被打的滿身傷痕,衣服上,臉色滿臉污泥,依舊滿不在乎地說著

「還想要酒,不知死活,繼續給我打。你這個會發出臭味的垃圾。」進寶也不住的罵道。

「行了,行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吉祥看著這個被打的男人,仿佛心有不忍的說道。

挨打的人不是別人,是巫郎!如果湮知道巫郎還活著的話,不知道會是種怎樣的心情?可惜湮不會知道,因為這里是夜狼城!滄離王朝的都城——夜狼城,有誰會想到,堂堂塔納族的王子,竟然會淪落成一個在夜狼城最大的酒樓吃霸王餐的酒鬼……

湮這一夜沒有睡著,他躺在床上想事情,想人,想那個嗜酒如命的塔納王子,他是那麼的聰明,那麼的有本事!如果巫郎還活著的話,能听到剛剛自己說的那番話應該會很吃驚的吧!巫郎,我的朋友,我怎麼就死了呢?

巫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從「鴻燕樓」出來的。

來到柳巷胡同里這老遠就看到這里,燈火輝煌,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他蓬頭垢面等沿著街道一直走,來到了「春香苑」。老鴇滿臉堆笑地,招呼著每個進入春香苑的客人。

當他看到滿身污泥的巫郎時,臉色立即邊了。

「哪里來的臭叫花,去,去,去,髒死了。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老鴇一手捂鼻,一手驅趕著這個渾身散發著酸臭的乞丐。

但是她的臉表情在下一秒中就變了。當她看到接過巫郎手里的金元寶時,她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這位爺,您看著…我真沒看出來,您請您請。」

巫郎對著老鴇輕蔑地一笑,走了進去。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衣著華貴的吝嗇鬼,也有滿身污穢,出手闊綽的乞丐,還有看是端正卻滿口污言穢語的書生。

有的人喜歡美酒,有的人喜歡美女,有的人喜歡打人,有的人喜歡被人打。

巫郎呢?他是怎麼的人,怕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大家都知道春香苑的花魁娘子杜姑娘是全京城最有名的。

春香苑位于帝都珈勒城西,也是全京城最有名的銷金窟,上到皇宮貴族,王子皇孫,下到販夫走卒,街頭霸王。有錢的沒錢的,富商巨賈、落魄書生,有權的沒權的,達官貴人、江湖豪客,都會在每年的十一月初九這天來到這里。因為每年的這一天花魁娘子都會在春香苑的的正廳登台獻藝。

「薛爺,來嗎,我在陪您喝一杯。」穿著華貴的王孫公子抱著的美艷少女說道。

「好,小翠最懂爺的心思了。」姓薛的年前公子,在小翠的臉頰猛咬了一口道。

「柳兄,來一曲,大家誰不知道你是京城有名的‘婉轉喉’,哈哈」,薛姓公子取笑道。

「那小弟就獻丑了。」那個柳公子說著,嘴里開始哼著那些屬于風月場所的艷曲爛調。

巫郎听著這著那些熟悉的曲目,看著熟悉的面孔,自嘲的一笑繼續往前走。

春香苑里醉態可掬地富賈商人,高舉酒杯,歡歌幔舞。還有半醉半醒的落魄書生,吟詩作對,旖旎而華麗的鼓樂之聲,姑娘們的嬌笑之聲,江湖豪客的謾罵聲,老鴇的笑罵聲,一起混合著這層層疊疊的歌吹聲傳將出去。

戲鳳廳,春香苑的二樓,台上的歌妓體態婀娜,衣裙飄飄,宛若墜入凡塵的仙子,令人觀之神魂蕩。歌聲婉轉,恰似那瓊瑤宴上的神曲,使人听之不覺余音繞梁……人似畫中仙,酒是瓊仙液。

「這里不愧是王孫大臣的銷金窟,富貴公子的溫柔鄉。」巫郎暗村。

正中間的紅衣女子,粉黛施顏,酥胸半露,華貴中不帶半分的俗氣。仙樂飄飄,讓人沉醉,但是他的眼神中卻隱隱帶著一陣說不出有憂傷,讓人既喜且憐,卻不是杜月梅是誰?

巫郎看了一樣,穿過戲鳳廳,徑自走進一間屋子里去。

房間里的東西已經擺好了,一切都沒有變,桌上的精美的碟盤里的精致的小菜都是他平時喜歡吃的,當然最重要的是一壺上等的好酒。

美酒,女人本人就是每個男人都需要的。這里的不只女人是全京城最好的,酒也是全夜狼城最好的。他懂怎樣去品味一壺好酒,更懂得如何去欣賞一個好女人。

當他第二次舉起酒杯的時候,房門開了,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一個人喝酒豈不無趣?好酒要大家一切喝的。」這杜月梅進門的第一句話。

「月兒永遠是最懂我的,來陪我喝一杯。」巫郎靜靜的坐著,看著手里的酒杯緩緩地說道。

「只要巫郎願意,月兒天天陪你喝酒都可以。」杜月梅看著面前的頹廢男子,高聳的鼻梁,秀氣的嘴唇,玲瓏的雙眼中泛著淡淡的綠色,那是塔納族人特有的顏色。

「酒是好酒,人是美人,這算不算是我的福氣呢?」巫郎喝下慢慢一杯就後,緩緩的說道。

仿佛是在問自己,也仿佛是在問美人,

「不只是你的福氣,也是月兒的福氣。」美人笑著說道。

巫郎抬起了頭就看到了,月兒臉上洋溢著地幸福。是的,月兒現在很幸福。

對于一個自小無父無母,五歲就被賣到了春香苑的妓女來說,此刻的確她很幸福。

從小到大見慣了那些達官貴人,王孫公子,富賈商人的她,接過形形色色的客人,他們垂涎于自己的美貌,借著自己的身體滿足他們自身的**。

曾經有人想為自己贖身,但是她知道對方只是想花高價錢買一個高級的玩物而已。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在有喜歡的人,不會再有幸福可言。但是巫郎的出現,改變了她原本的想法。

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每日都來這里喝酒,每喝必醉,然後在她這里過夜,第二天早上離去。

他喝醉酒的時候就像個孩子,睡的很安穩,很安穩。

他告訴她,只有在她這里他才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只是安安穩穩的喝酒,睡覺,因為她讓他覺得安心。他告訴她,他想永遠都睡在她身邊。

有些東西要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這種東西很難形容,很難解釋,當它來的時候猶如洪水般波濤洶涌,漸漸的她自己也迷失在其中。她開始迷戀這種感覺,于是她每天都會在房里準備好酒菜,等著他的到來。

「月兒,我舍不得你。」忽然說道。

「傻瓜,我不是在你身邊的嗎?」她笑道。

「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他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是出什麼事了嗎?」她終于覺察到了什麼。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人活在這個世間,有些事情是很無奈的。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有些東西有些責任是我們必須負擔的,即使那些並不是我們想做的。」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淺綠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酒杯。

「月兒明白,人生中的無可奈何,月兒比誰都能體會。」

他知道她明白,她也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有些東西有些事情,他們彼此之間不用說的太直白的。她明白他想做的事和他必須做的事。他也清楚她明白他想做的事和必須要做的事。他們更明白自己必須做和喜歡做的事。

杜月梅幫心上人斟滿杯中的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讓後拿起杯字,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心的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我會等你,不管怎樣,我等你回來。」她的話語雖清,但字字鏗鏘,充滿了堅定。

二人舉起酒杯,對飲而盡,巫郎放下手中的杯字,拉起月梅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喃喃道︰「月兒是我見過最漂亮,最上解人意的姑娘。」巫郎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了絲絲痛苦之色,只一閃就不見了。

人生最痛苦的是莫過于生離死別,可是生離死別卻是人人都必須面對的,人世間的感情,有的白頭偕老,有的情根深種卻陰陽相隔,有的情深似海卻如曇花一現。

他們呢?一個是名滿京城的花魁娘子,一個是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的江湖浪子。

相識是緣,相逢是緣,相聚是緣,相守更是緣,分離亦是緣。如果人世間沒有生離死別的痛苦,又哪來相聚纏綿的快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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