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元素師勝出。
在第三輪開始之前,景寒似乎已經準備好要挑戰台上那個年輕的符咒師了。
「三招內平手的秘訣是什麼?」
景寒溜到荷修身邊,偷偷問他。
「沒有什麼秘訣,即便有,也得你自己想。」
他依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恨得景寒牙根爆癢。
「我也會在無形體上畫符,應該可以打敗他!」
「重點不是誰勝誰負,而是誰能夠在最快最準確的速度里搞定彼此的能量。」
荷修輕描淡寫一句話,瞬間點醒了景寒徐徐發熱的腦袋。
三招平手,還要保持擂台範圍內的法術控場,這顯然不是一場以誰的法術厲害並且可以打倒對方為基準的比賽,而是一個考驗誰能夠在瞬間內用自己的法能去平衡、甚至化解掉對方法能的一種法術抗衡性的對決。
景寒回憶剛才第二輪元素師取勝的原因,也並不是擊潰了符咒師的那個防御曼陀羅,而是在最關鍵的那一刻,破除了對方的符咒法陣,從而抵消了彼此僵持不下的能量,才算是平手勝出。
荷修雖然目視前方,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瞄向景寒,見她沉默良久,若有所思,眼里的熱力和沖動逐漸消退,便知道自己的一語中的已經產生了效果。
這時,台下傳來一陣唏噓的嘆息聲,景寒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那位元素師果然還是輸了。
阿諾重新拿起話筒︰「剛才的比賽相當精彩,很可惜,第一位挑戰者並沒有贏得這塊盾牌,現在。歡迎下一位挑戰者上台競技!」
「景寒!上啊!上啊!」
雷漠他們激動不已地對她喊著。
「如果上去,就別給我丟臉,去把那塊盾牌拿下來!」
荷修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
這既是導師給她的任務,也是一次集訓修為的終極考核。
景寒毫不猶豫地穿過人群,跳上了擂台。
台下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和哨聲,大家都很期待這個看上去個頭不高,不過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孩,將如何對抗台上那位成熟穩健的高手。
景寒與元素師握手交接。元素師順勢拍拍她的肩膀,鼓勵地對她微微一笑。
景寒就站在那元素師剛才所站的位置上,打開袖口隱蔽的紐扣,陀羅符筆從內袖的口袋里掉出來。剛好落在她的手心里。
景寒牢牢握住符筆,沉著鎮定地站在年輕符咒師的面前,一眼都沒去看那塊盾牌。
這姑娘似乎不是為了盾牌而來的。
年輕的符咒師心里邊想邊調整氣息,景寒沒有動作,她知道靈舞施法是很消耗體力的。他需要時間喘口氣。
「景寒!景寒!景寒!景寒!」
麥加領頭齊聲高喊,阿諾對台下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第二場競技賽,符咒師對符咒師,兩位準備好了就可以開始。」
對手符筆上的須葉開始微微顫動。景寒感覺到他開始重新醞釀,思考著第一輪該出哪道符。景寒紋絲不動地站在擂台上。抽空所有的思維和雜念,開始感應擂台邊界內部的能量場。耳畔仿佛听見荷修的聲音,沉著有力地響起︰
「要在無形體上作符,首先,是用你的人身,啟動五感最敏銳的觸角去感受周圍無形載體的能量,聲音、氣味、觸感、動力,缺一不可;其次,是靈感,靈感來自直覺,預估對手,可以從他的筆、身最細微的律動開始,符文、咒語都在大家的腦子里,心智隨時可以調動起來,但出手的那一瞬間,總有個一點會透露出彼此的靈感動機,那就是你出奇制勝的時刻!」
含羞草須葉忽然閉攏了。
鎖符,他要出一道鎖符!
景寒的靈感還尚未落定,對方已經出手——
年輕的符咒師在擂台上優美地轉了一個圈,雙臂輕如飛羽,三筆一出,景寒便感覺到場內的空氣發生了變化,好像,對面有一堵看不見的氣牆緩緩地向她推過來。
那場能運行的速度極慢,之所以沒有加咒,恐怕是因為他知道他的符無法用肉眼看見,想給這個明顯還很稚女敕的女符咒師多一點感應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景寒早就已經知道他會出獄鎖符文,于是,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閉上雙眼,感應氣牆推動的速度,讓心智徹底放空,等到那氣牆已經移動到只有一尺間距的時候,景寒的腦海里忽然閃現出一個空鏡乾坤符——
當陀羅畫筆準確地落到那堵氣牆上時,神能流光便瞬間停止了它的移動。
年輕的符咒師驚詫不已,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那黏連在無形空氣中的七彩流光給吸引住了。
景寒睜開雙眼,站穩馬步,穩穩當當四筆炫弧,在氣牆上畫出一道空鏡乾坤符。
隱形的氣牆立刻就隨風散去了。
「第一輪,景寒勝出!」
阿諾語音落定,台下立刻掌聲沸騰。
氣牆無形勝有形,空鏡乾坤符的特點是內觀之照,是最靜態的破陣散氣符文,景寒感應到對方沒有出咒,所以,知道那是一個靜態氣牆,倘若使用動態乾坤符必然要加咒,那就等于是自動開啟了氣牆的動力,一下就會把景寒彈下擂台。
很穩定,很漂亮。
荷修看了弗洛埃一眼,相視點頭一笑,第一關過得不錯。
第二關,輪到景寒施法,景寒想和他玩一玩捉迷藏的游戲,她用一點流光在自己的掌心里畫了一道聖三角遁隱符文,然後縱身一躍,來到那年輕符咒師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的七彩布袍上連畫了五道符文——
雙肩︰兩道坐山符,猶如兩座千斤頂壓在他的肩頭。
後背︰一個邪靈鎖符,牢牢鎖住他體內的能量,讓他無法施法。
雙手︰一左一右兩符陰陽托塔曼陀羅,加固氣場的鎖定,讓他的身體也無法動彈。
如果這位符咒師能自己解開這五道枷鎖,就算他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年輕的符咒師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奇怪,景寒明明在他身上畫了五道符文,你看那些流光,那麼耀眼奪目,他怎麼好像根本就沒看見似的呢?」麥加覺得那個符咒師好像被景寒給畫傻了。
「景寒一定是在自己身上上了遁隱符文,所以,對方根本就無法看到她到底在自己身上下了哪幾道符。」
雷漠覺得這招真絕,而且她出手速度又快,再過幾分鐘如果他再不解開,景寒就要贏了。
符咒師腰間的符筆須葉輕微地動了一下。
他是在調動符筆中的元素能量麼?
景寒頓時感應到有什麼東西溜進了對方的身體里。
就在雷漠的思緒進入高度亢奮的時候,那符咒師右手的流光符文忽然就消失掉了。
緊接著是左手,然後,是左肩、右肩,等到他突然翻身動筆,將地上那塊盾牌推到景寒面前那一霎那,雷漠才驚覺他背後的邪靈鎖符才是被自動解開的第一道符。
就在第二輪結束的當下,他防不勝防地出手進攻,反應極快。
景寒沒有料到他會啟動盾牌的能量,可見,他已經把她視為最強勁的一個對手。
盾牌突然爆發出一道炫麗的靈光!
靈能符咒!
景寒即刻反應過來。
那道靈光直面而來,一邊漸近消失著,一邊飄向景寒的額頭。
「天哪,他想要干什麼?」
度恩他們見盾牌飛了起來,以為他想要攻擊景寒,不由自主都想要沖上去。
「沒事,」伽德勒立刻攔住了他們,「他只是想在景寒的額頭刻上一道靈能符文封印,只要景寒在額頭出現封印前化解掉盾牌的靈能,她就贏了!
尾煙!景寒,抓住那道尾煙!
景寒赫然回想起山坡上的那一幕——
一滴甘泉,也可以融化一整片海洋。
只見,那擂台上的少女,悠悠然提起她手中的符筆,在眼目所及、近在咫尺的最後一抹靈光上輕輕點了一下。
剎那間,七彩流光四射,盾牌的靈能顯現出一個漂亮的御靈鎖符。
景寒的額頭上干干淨淨,她及時將盾牌的靈能擋在了體外。
台下鴉雀無聲。
年輕的符咒師走到景寒面前,收回盾牌的能量。
「小姑娘,你贏了,這塊盾牌是你的了。」
他笑著把手中的盾牌遞到景寒的面前。
台下頃刻間沸騰了起來。
「景寒贏了!她贏了!她贏了!……」
她听見伙伴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回頭一看,只見荷修從人群里對她伸出兩根手指,然後,學麥加的樣子,瞬間打開,那是一個既滑稽而又漂亮的V。
景寒頓時開心地跳起來,一把接過符咒師的禮物面對台下的雷漠,高高地舉過她的頭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