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羅走後,雷漠一個人在學校附近的夜市晃了好一會兒,亂七八糟吃了不少東西,又灌了一肚子湯。他壓根兒就不確定景寒會在學校里,為什麼非要答應她這就去找景寒道歉呢?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只要和希羅在一起,他就會變得看不懂自己。
估計,還是她脖子上的那塊石頭在作祟。
雷漠甩甩腦袋,這樣的念頭純屬胡言亂語。
沒辦法,肚子脹得委實難受,不管景寒在不在學校,他都必須得進去一趟,如果她不在就最好。雷漠料準了景寒不會那麼小家子氣,一個星期不夠,就兩個星期,她絕對憋不住的。
雷漠疾步走到校門口,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影,背影有點眼熟。
那人獨個兒站在學校的大門前面,門口有亮光。
那家伙到底在干什麼?
雷漠有點看不懂,只見他左手一團火,右手一團水,輪番不停地往那兩扇大門上砸,那些弱不經風的水火,一踫到木頭就被吸掉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麥加站穩腳跟,用盡體內所有的能量,雙臂迎風揚起,在空中劃了兩個巨大的圓圈,空氣順著他的手勢,將風眼聚集到了一起,在他的雙肘之間形成一股強勁的氣團。麥加使出全身的力氣,雙臂向內夾緊,迫使氣團內部的動力場更加巨大,一旦放出去,力道可想而知。氣團越緊,麥加肩膀的壓力也就越大,他還想再擠緊一點,可是,雙手已經搖搖晃晃,明顯支撐不住了。他閉上眼,揣摩最後的峰值點,他听見肩胛骨發出清脆的咯吱聲,就是這個點!麥加瞬間放開了手臂,氣團果然沒有當即炸開,而是龍卷風似地在他眼前呼嘯而過,直沖著那兩扇木門沒頭沒腦地撞了過去。
糟了!
雷漠已經顧不得辨別眼前那家伙到底是誰,他必須在他被砸得鼻青臉腫之前出手。
氣團一頭撞在兩扇門的中間。
麥加心里一陣竊喜,心想,這回總該炸飛了吧,可是,還沒等他定楮看清楚,氣團就原封不動地被頂了回來,按照原先的軌跡,筆直向麥加的臉上飛過來,麥加立刻就傻了眼。
黑金色的牌面在漸暗的夜空中旋出一道螺旋形的軌跡,穩穩地落在了麥加的鼻子前面,兩道金光從長方形的牌面兩側如緞帶般環形散出,瞬間將那股危險的氣爆炸彈給扣住了。
麥加臉色發白地看著距離自己只有毫米之差的塔羅牌。
正對著他的牌面上,一個頭戴金冠的骷髏人手中握著三把利劍,躲在一塊巨石的後面,巨石上還插著另外四根寶劍。麥加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打個噴嚏就會破了眼下的局,就在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時候,忽聞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囈語,嘰嘰咕咕完全不像是在說人話。
囈語聲一消失,牌面上的七根寶劍就幻化成了七道黑金色的銳光,從牌面的四角內同時螺旋飛出,一根接一根地自上而下插入了氣團的風眼之中。
那團東西終于停止了瘋狂的轉動,徹底安靜了下來。
雷漠收回那張寶劍七,麥加的氣團頓時如煙散盡,還原成空氣里恬淡的微風。
麥加立刻轉身回頭。
眼前這位肩膀很寬,個子很高的男孩,就是那天在病房里和景寒吵架的那一位。
雷漠也認出他來了,是景寒多管閑事救下的那個有錢少爺,他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里來?
「你不該到這兒來,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他八成是來找景寒的。
雷漠不想跟他多嗦,直接走到校門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剛才那個……是不是塔羅牌?」
「你懂得還真不少。」
「沒兩把刷子,我也不敢找到這兒來。」
雷漠覺得很好笑。
「你那兩把刷子只會要了你的小命,景寒不在這里,你趕緊回去吧。」
「那她在哪兒?」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麥加一時語塞,人家剛剛才出手相救,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這就要跟他對著干,合適麼?
「就算幫我一個忙,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她。」
「你要問的那些問題,我也能告訴你,為什麼一定要找她呢?」
「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跟你說?」
他果然把話頭又丟還給他了。
雷漠偷偷一笑︰「景寒只是救了你一只手,我可是救了你一條命。」
「沒那麼夸張吧。」
麥加果然臉紅氣躁,倍感不適。
「剛才,如果沒有塔羅牌護陣,你早就被氣團炸飛了,就算沒被砸死、摔死,也會被馬路上的車給撞死,」雷漠指了指兩邊的門楣,「你仔細看看,這上面畫滿了各種測量法能的符文,你的級別不夠,根本進不去,除非有人願意帶你進去。」
「那你到底是帶我進去?還是不帶我進去?」
「他不帶我帶!」
雷漠和麥加同時環顧四周。
大聲回話的分明就是景寒,可是,哪兒都看不見她的人影。
就在這時,學校的門突然間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