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兵分兩路,以中間最茂密的那團水草為中心來回繞了兩個圈,終于確定,這片濕地,是一個布局縝密沒有出路的幻術迷宮。
無論怎麼走,最終總會回到水草那里,赫爾墨已經將此處和外界的空間徹底隔開了。
景寒測不到兩個空間之間的屏障,雷漠的牌也紋絲不動,法術在這里似乎都失去了靈感,胡樂媛懷疑大家可能中了赫爾墨的神毒。
「赫爾墨到底是何方神聖?」
「本來什麼都不是,現在,卻可以殺人于無形。」
「他的主人是誰?」
雷漠問到了問題的最關鍵,當日希羅一語破了他的魔音法陣,這個叫赫爾墨的家伙頂多是個小嘍。
「赫爾墨是神界老大的貼身走狗。」
「他是宙斯的使節?」
胡樂媛點點頭。
「赫爾墨原本只是宙斯身邊的一位男使,自從他有了靈魔權杖,就不再是當年那個只負責傳遞消息的小使神了,說到底,赫爾墨並沒有多大本事,他一旦失去了靈魔權杖,也不過就是廚房里的一只蟑螂。」
「可是,要怎麼才能對付靈魔權杖呢?……」
麥加的話音未落,大家的目光還沒來得及轉向希羅,她就突然倒在了草地上。
胡樂媛抱起希羅的身子,體察她的鼻息。
她的呼吸很急促,渾身火燒火燎滾滾發燙,已經陷入神志不清的昏迷狀態。
「希羅到底怎麼了?」
「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消耗她的能量,我們必須把她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否則,到時候恐怕會自顧不暇。」
「凌水羅盤尚未顯示這里有神能,‘他們’只是想把我們先困在此處,然後,慢慢收拾。」
「這回,該輪到我們埋伏了。」
景寒咬牙切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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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三天三夜,沼澤上的土丘變得越來越少。
四周一片闃靜,渺無人煙。
澤水冒著細微的氣泡,石縫里彌漫著一股腐爛的氣味,沙土好像是活的,融化的速度非常快,在水面上形成一個又一個螺旋形的渦洞,「死亡之舞」蠢蠢欲動,反射出黑金色的暗光。
他們在水草最茂盛也最隱蔽的地方搭了一個很小的帳篷,把希羅藏在里面。景寒在帳篷上畫了各種遁隱護身符,雷漠和度恩把所有的防御法術集齊在希羅一個人的身上,雖然,他們都知道眼下只有希羅能對付赫爾墨,但是,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好賀希羅已經成為了大家共同的目標,寧願冒死一搏,也不會再拿她的生命去冒險。
麥加感覺到摩亞就躲在這片濕地的某個地方,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們困在這個迷宮里。眼下,只有灌木叢是安全的,分散隱身是唯一備戰的方法。麥加和度恩藏在灌木叢的右側,雷漠和景寒在左側,胡樂媛守在離泥沼最近的正前方。迷宮的出口就隱藏在四方某處的盡頭,零星點點的靈火忽隱忽現,難以判斷方向,麥加感覺到「他們」已近在咫尺,恐怕再幾個時辰,就要現身。
雨水淹沒了雙腳,摩亞丟了法器,不可能再擅自行動,這或許可以爭取一點時間。麥加看上去很虛弱,度恩突然想起,他已經三天沒曬過太陽了,身上的元素靈感恐怕即將消失。雷漠的帽子上積滿了雨水,稍稍移動就會傾瀉而下,他目不轉楮地眺望著遠處的烏脊天幕,隨時準備出手,景寒緊緊地貼著他的身體,幾乎可以听見彼此的心跳聲。雷漠感覺到了他們之間天衣無縫彌合在一起的力量,她身上披著希羅的防水斗篷,小腿一點一點陷進淤泥里,嘴唇微微顫抖著,雷漠下意識地將她抱緊。
半個時辰過去了,雲層越來越厚重,天空開始陷入一片深灰之中。
時針停留在三天前中午十二點零五分的位置上,再也沒動過,時間、空間,在此處已經蕩然無存。
麥加試圖用念力撥開水草,可是,水草紋絲不動。
「我好像沒有力氣了……」麥加喃喃自語。
度恩知道他指的不是自己的體力,而是自己體內的元素感應電池。
「我連兩根水草都撥不開……」
「別擔心,還有我。」
度恩抓牢他的胳膊。
度恩向雷漠那兒丟出零星即逝的冥火,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麥加的能量越來越少了。」
雷漠對景寒說,景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他不會有事吧?」
麥加父親的那張紙條還在景寒的口袋里,她不想讓他做無謂的犧牲。
太陽就在雲層的外面,該死的摩亞,但凡有一點點陽光,麥加就能馬上恢復體力。
度恩解下龍骨祭壇,龍骨散發出耀眼的白光,度恩凝神注目,白光驟然消失。
被摩亞的雨水一再洗刷,幽冥火很難再點起來。
「他們」到底躲在哪兒?度恩的臉上顯露出不祥的預感。
那邊似乎出了點狀況,度恩好像啟動了他的法器,但是,卻感應不到任何「他們」的氣息,難道,注定要在這兒坐以待斃麼?該不該給麥加封印?雷漠可以感覺到他心急如焚焦灼不安的情緒,摩亞不止削弱了麥加,但是,她只是「他們」中的一個,也許,應該趁敵人還沒有全部出現的時候,先把她解決了,現在,除了麥加,有能力對付摩亞的只有胡樂媛。
雷漠,給我一個元素封印!隨便什麼都行!
他的腦海里閃現出麥加的念語。
你的能量太少,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他回他。
好歹試一試!
度恩對麥加搖了搖頭。
「別逼雷漠給你封印,太冒險了。」
「你知道我在跟他說話?」
「念力溝通是巫師的基本功,恭喜你,又開了一個竅。」
「一定要等‘他們’先動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