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不是個法術集訓的好地方。浪客中文網
弗洛埃讓奧格把馬牽來,決定把麥加帶進城堡前的樹林。
「非得去那兒麼?」
麥加從來沒騎過馬,一看見那匹高大威猛的家伙就兩腿發軟。
「元素師要感應的是自然界的能量,樹林里風、水、土、木皆有,難道你想在城堡的浴缸里的玩水麼?」
麥加不得不爬上馬背,一邊勒住弗洛埃的腰,一邊戰戰兢兢地在她耳邊絮叨︰「師父,您可要把韁繩抓抓牢啊。」
弗洛埃二話不說,揚鞭起步,麥加在馬背上顛得東倒西歪,驚魂未定,大白馬就風馳電騁地沖出去了,連個容他尖叫的機會也沒給。
「你也準備好了麼?」
荷修見弗洛埃的白馬消失在密林間,便回過頭去問景寒。毫無疑問,他打算單獨訓練這位年輕的符咒師,用自己的方式來延續肖俊和景寒之間的友情。
「我準備好了!」景寒理所當然地大聲回答。
于是,荷修的手一踫到她的肩,兩人就嗖一下沒了蹤影。
最後,只剩下賀希羅和李度恩。
「你們倆跟我來。」
看樣子,那位死神,是打算同時訓練他們兩個。
伽德勒把他們帶到城堡背面的那片空曠的草地上,分別測試了希羅和度恩的能量與法術,隨後席地而坐,進入正題︰
「人身、智能、還有靈性的三維統和訓練,大約需要兩天的時間,接下來,是能量博弈……」
「能量博弈?你指的是我和希羅麼?」
這種訓練方式完全出乎度恩的意料之外。
「難道,你想試著挑戰我麼?我樂意奉陪。」
「度恩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沒想到,博弈的對象會是我。」
伽德勒的眉頭輕微地擠到一起,他沉默地看了他們一會兒,發現這兩個孩子之間,彼此互望的眼神里多了點東西,那東西讓他們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親密,這樣的親密,並不在他的預期範圍內。這明擺著只是訓練,可他們倆卻本能地抗拒成為彼此的對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像彼此的雙手、雙腳都被一把無形的鐐銬給鎖住了,這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伽德勒實難揣度。
「愛修覺告訴我,你的治愈能力是天生的,」伽德勒不得不暫時剔除腦中的雜念,繼續回到賀希羅的身上,「加上月光石的法能,做團隊的治療師應該不成問題。」
「而眼下,你真正需要學習的,是如何掌控你體內的負性能量,例如情緒爆發下的神體攻擊性,以及掌控邪魔的能力。」
「邪魔?」希羅看了一眼李度恩,這個詞,讓她感到有些害怕。
「邪魔是一種陽能,例如巫醫,修的是巫魔,也屬于陽能的一種,而靈醫和靈魔薩滿所修的就是淨魔,也就是陰能。靈醫以靈性治療為主,由內而外達到治愈的效果,巫醫則以草藥、解蠱、散毒的外療為主,以求確保人身和智能的完整。在薩滿界,目前只有巫蠱薩滿主修邪魔,那是西方流派的薩滿師,奇蓮應該沒有這類學科。」
「的確沒有,我連听都沒听說過。但是,在奇蓮上課的時候,導師曾經說過,真正稀有的高階位薩滿師的靈魂,是能夠月兌離人身,上天入地的,那又是哪一種薩滿?」
「所謂的上天入地,只是一個通俗的說法,其實就是你們常說的靈魂出竅。區別在于,普通薩滿師的靈魂只能在人間游走往復,而靈巫薩滿的靈魂可以直接入三界,但是,這種入定的風險也相對比較大,一旦被三界中的一個鬼附了身,或一個魔染了靈、抑或被某個神收了魂,他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皮囊里去了,那必定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百倍的。」
「靈巫薩滿……」度恩喃喃自語,試圖牢記這個陌生的名字。
「那我身上的淨魔和邪魔又是如何區分的呢?」
話題突然轉到了度恩那里,讓希羅有些糊涂了。
「當日,你遭到赫爾墨的重創,卻能在一夜間迅速自愈,用的就是體內的淨魔能量,而當你在小巷里為度恩解圍,召喚地獄火的時候,用的就是邪魔之能。」
「哇,你知道得還真多……」度恩簡直有些難以置信。
伽德勒不言而喻地看著他的臉,依舊保持神一般的淡定,度恩實在無法解讀他這番冰冷的表情,到底是在鄙視自己的無知呢?還是在暗示他不要動不動就走神。
「是否淨魔就是好的能量,而邪魔就是壞的能量呢?」
希羅完全沒有注意到度恩走了神,她依舊只關注那個讓她感到恐懼的詞語。
「兩種能量並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而只有相克互補、能量守恆的規律與境界,你要學習的就是如何掌控施法的規則,以達到淨邪均衡互不干擾、和平共處的境界。我和弗洛埃,還有愛修覺,都用不同的方式測試過你體內的能量場,我們一致認為,掌握淨魔施法,對你來說並不困難,最難的是控制邪魔,而且,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有節制地使用邪魔法術。」
「必須得在上山前學會麼?」
「必須,否則,你就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伽德勒的斷言,讓希羅不得不面對眼前這前所未有的壓力。
「而且,只有希羅學會了邪魔法術,才有可能增加你的爆發力。」
伽德勒突然又將目光轉回到度恩的身上,讓他一時間模不著頭腦了。
李度恩一臉的困頓迫使伽德勒必須拋出他最終的決定︰
「度恩修的是純淨魔薩滿,單單對付邪靈惡鬼,使用陰能的確綽綽有余,但是,要對付地獄界的惡魔,或者神界那些大佬小卒,就必須使用陽能。」
「所以,我得學習如何跟希羅一起配合施法。」
度恩終于明白了伽德勒的用意。
伽德勒果然點頭︰「讓你們博弈的目的,是為了用最快的速度來了解彼此的能量,互相磨合、抗衡,以確保你們在發揮自己最大能效的同時,保持絕對的穩定性。」
「尤其是你,賀希羅,」伽德勒順勢接過她的話,「我們誰也不能斷定你體內有足夠的陰能可以確保你在陽能爆發的時候不會傷及無辜,但是,只要你能和度恩一起施法,加上他的淨魔,就足以控制住你的陽能。」
「看來,你特地把我們倆安排在一起,就是為了幫希羅買份保險。」
伽德勒感覺度恩說這話就好像開個玩笑那麼輕松,神色立即就變了。
「沒有人知道希羅的底線在哪里,她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我只能防患于未然,她的身體本來就弱,四體能量一旦控制不好,隨時可能分裂,到了山上,別說是在你們中間出現什麼意外,若有神明趁機入侵她的人身,利用她的月光石,你們就必死無疑。」
伽德勒嚴厲而又凝重的語氣,讓度恩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恍惚想起當日在若爾匠鋪里,為了同樣的問題和雷漠大聲吵架時的情形。
…………
「信任她,和她身上具有不知名的危險能量是兩碼事,你為什麼總是要混為一談?」
「相信一個人,就要相信她的全部!」
「我做不到!」
「為什麼做不到?」
「因為我沒有愛上她!沒有失去理智到把你和景寒的性命賭在一個隨時可能失控的人身上!」
…………
「度恩……度恩!」
希羅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這才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
他看著她的表情很尷尬,希羅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所為何來?
「我知道我必須這麼做,如果我做不到,寧可不隨他們上山去。」
希羅果決地站了起來,面對伽德勒,說出內心的誓言。
她幽藍叵測的雙眸依然毫無雜質,清如明鏡,唯獨閃爍著光輝的,是一股發自肺腑的剛毅與堅持。
直到此刻,伽德勒的腦海里才隱約閃過茵夏模糊的容顏。
當年,茵夏不告而別,離開月神聖殿的時候,也是這樣義無反顧麼?
那女孩似曾相識的雙眸,竟讓伽德勒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這無名的幻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