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到第一縷自然氣息,‘神農寶典’‘風姿物語’的真實性得到強力驗證,莫小飛的心情極是愉悅,披著銀華似水的月色,往離自己家一里開外的蔡眼鏡家走去。
想到蔡眼鏡,莫小飛心下不由得好笑。
蔡眼鏡原名蔡佳名,他的年紀比莫小飛大三歲,哥倆的關系好得不得了,且復雜糾結,為什麼這麼說呢?蔡眼鏡對于莫小飛來說,是童年間教他尿尿和稀泥的大伙伴,是成長途中帶他搗蛋調皮的帶頭大哥,在學習路上,他更是引導著莫小飛加入了中醬油集團,並常常帶著莫小飛一起晃蕩打醬油。
說起蔡眼鏡同學來,還真是頗有些意思,甚至還帶點傳奇色彩,因為他是莫小飛的母校靖州市一中響鐺鐺的著名人物,甚至在靖州市的教育界都無人不知他這號人物的存在——當然很多人談到他時,是做為一個笑料來說的,因為他有著一個很響亮的名頭——高考哥!
高考哥從小也是大興村的‘吵天王’,一路打醬油渾渾噩噩地混到第一次參加高考結束,他的成績自然是跟莫小飛這一次的成績僕了個旗鼓相當……高考哥在那一次高考大失利後,不知是撞了南牆,還是撞了北鬼,總之他幡然醒悟並浪子回頭了。高考哥開始懂得珍愛生命,珍惜時間,遠離中醬油,認認真真地把頭乃至整個身子都埋進書洋題海。
奈何天意弄人啊,高考哥有心讀書,只是——話說練功講究天賦,這讀書嘛,也是講究天賦嘀!可高考哥的天賦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而且他還有輕度的恐考證,一進即將決定他今後命運、如戰場般的考場,便緊張發虛汗……命運注定了高考哥就不是走‘科考’的這塊料,于是乎,連續復讀三屆,執著的蔡佳名不但戴上了一幅加起來逼近一千五百度的眼鏡,而且還熬成了名動靖州教育界的高考哥!
「眼鏡,怎麼這大晚上的不待在家里,坐在這里吹風啊?還一個人抽著悶煙?」在離蔡眼鏡家兩百多米的一塊小土丘上,莫小飛看到一個紅點在一閃一滅的,定楮一瞅,月光下面那消沉的身影,不是蔡眼鏡又是誰去?莫小飛三步幾步地爬上去,一挨著蔡眼鏡坐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笑哈哈地打趣道,「怎麼,心事很重的樣子?想堂客了?」
「唉……」蔡眼鏡彈掉吸到一半的煙頭,沉重地嘆了口氣,他一頭蓬松的亂發,胡渣兒邋遢,滿臉的頹廢道不盡的滄桑,鼻梁上還架著副黑框的深度近視眼鏡,一個本該陽光燦爛的大好青年,看上去愣是像個網上蘿莉們口中常說的猥瑣鳥叔……蔡眼鏡看了眼精神勁兒十足的莫小飛,眼中不無羨慕,又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小飛,兄弟我今年二十二嘍!」
「知道你二十二啊,大我三歲嗎。」莫小飛一副‘還要你說嗎’的神情。
「二十二歲,法定的結婚年齡啊!」蔡眼鏡這話說出來酸溜溜的。
「靠,你還真想堂客了啊!也對,老是勞駕五姑娘,不是個正經事兒。」莫小飛用那種‘我懂’的眼神看著蔡眼鏡,邪惡地笑道,「其實這事情解決起來,挺簡單的,叫咱村的謝媒婆帶你去看一個,不就得了。」
「不是想不想堂客的問題。」蔡眼鏡對莫小飛東扯西扯扯飛機的能耐也很無奈,搖了搖頭道,「今天我去參加了我第一屆高中的同學聚會,打擊很大啊,簡直就讓人無地自容……我那些同學,打工掙錢的打工掙錢,讀大學的讀大學,做生意的做生意,其中一半人,不是成了孩子他媽就是成了孩子他爹了……那些沒孩子的,超過一半也都結了婚,也正在制造著孩子當中……最後剩下的人,也全都結束了單身生活……」
說到這里,深深失落的蔡眼鏡沒有繼續往下說,他垂下頭,似乎羞于見人般將整個臉龐埋在雙手中,沉默半響,才重新抬頭望向遙遠的天際,深深地吸了口氣,「全班四十五名同學,唯獨我,還是單身,唯獨我,混得最悲催……」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窮光蛋一夜暴成金身,億萬富豪一夜只剩下條叉叉,這些事情不在少數呢。」莫小飛听著蔡眼鏡的訴說,心下直發酸,為了激勵蔡眼鏡,嘴上卻是渾沒當回事地朗聲笑道,「現在混得不好,並不代表將來混得不好!」
「小飛你這話給力!」不得不說,莫小飛這番話還是蠻激勵人的,情緒低迷到谷底的蔡眼鏡就被激起了絲絲豪情,「一時失勢,不代表永遠失勢,一時不如意,不代表永遠不如意……」
「只是……」蔡眼鏡想著自己的處境,旋即又是苦澀一笑,「兄弟我現在的情況,你也很清楚,連續復讀三屆高三,連續參加四次高考,並且是次次考砸,連個三本的錄取通知書都沒撈到,這等彪炳的戰績,在靖州也算是前無古人了……現在,我下一步該往哪里踏呢?」
蔡眼鏡那副厚厚鏡片下眯成一條縫的眼楮里,充滿了猶豫迷茫——整整三屆復讀,整整四次高考,這讓蔡眼鏡對他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徹底地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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