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神話 第十二章 魚(2)

作者 ︰ 九月花兒飛

打魚機打魚用的是電流,很多人看到此,怕是第一時間會聯想到電打魚。其實非也非也,電打魚跟打魚機打魚雖然用的皆是電流,但根本就是兩碼事。

電打魚使用的電流伏度很高,但打魚機打魚使用的電流卻只有區區十幾度到二三十度,這里的伏度是可以進行調節的,正常情況下是十二度,深水情況下,可以適當調高一個檔次,不過這樣更耗電一些,而且危險系數也會相應升高。

打魚機用電靠的是電瓶先蓄電,再進行放電,電瓶采用的是一般是小四輪汽車的電瓶。

把電瓶跟小型變壓器連接起來,再制作個木廂將兩者裝起來,這樣方便使用時背負。爾後砍兩根直徑約三公分、長度約兩米的竹桿。竹桿的作用在于,可以長遠出擊,深水出擊,同時不讓自己處于電擊圈里。

把那兩根竹桿的竹節中間捅通,在左手掌控的竹竿端頭固定一小鐵圈,小鐵圈的作用,是透過它來傳送電流;在右手掌控的竹竿端頭綁上個不大不小的魚網,魚網的網圈也必須是金屬制,在透過它傳電的同時,魚網需要來網獲各種獵物。

接下來從小型變壓器的正負兩極各連一根電線出來,從捅通的竹竿當中穿過,一直到端頭,再各自連接固定在端頭的小鐵圈跟魚網圈上。

做好了這些,還需要在右手握住竹竿的位置,做一個離合開關,這樣一按住那開關,電流接通,一松開電流便斷開。還需要在左手竹竿的中間位置,再固定上一個網兜,它的作用在于盛放獵到的魚啊泥鰍啊什麼的,這樣就用不著每打一條往桶里或竹簍里放了,省時又方便……另外,還可以在竹竿一定的位置上,裝個小燈泡,這樣方便夜間搞行動,當然,這樣會更耗電些,而且燈泡不能接觸到水,一觸到水燈泡就炸了(鎢絲斷了)。

打魚時,只有同時將兩根竹竿伸入水里,並且相隔不能太遠,才會產生理想的電擊效果,而處在兩根竹竿間那一段,電擊力度是最大的。

「嘩!」

「嘩,嘩,嘩……」

莫小飛把竹竿伸入月口下的河水里,一按開關,正負兩極電流通過水這導體,相撞一起,產生‘化學反應’。這不按,水面風平浪又靜的,一按就不得了了,只見礦燈聚焦下的河水里,兩條泥鰍受了刺激,倏地竄出水來,幾乎同時,十幾條泥鰍跟兩只鯽魚竄出水面。

在持續的電流下,體形相對微小的泥鰍跟鯽魚根本就來不及逃竄,它們皆是身體一硬,就暈厥了過去。十二伏的電流听來不大,但對打魚來說足夠了,畢竟大部分的魚體型並不大,在這種電流下,它們基本上沒有掙扎的余地,一觸即暈。

「哇,好多泥鰍啊……還有兩只大鯽魚……」

莫小飛跟蔡眼鏡倒是鎮定,畢竟兩人在搞魚方面都是專家那個級別的人物,什麼場面沒見過?可一直充當著跟屁蟲角色的蔡雯靜就不行了,看到那些魚跟泥鰍,頓時一蹦老高,歡呼而起,旁邊的大黃亦是‘汪汪’直叫……一人一狗,甭提有多歡樂了。

「呵呵,運氣還不錯,這些泥鰍都是大泥鰍,最大的一條都比拇指還要粗了,估計得有一兩多……還有這兩只鯽魚,也都是三四指寬,算得上是老鯽魚了,用來燒湯紅燒正好……」莫大專家老成地點評了兩句,麻利地操控著右手竹竿上的魚網,將泥鰍鯽魚通通撈了進去。

打魚機使用起來很簡單,只要不是智障或白痴,一看就會,但打起魚來,它還是講究些技術的,這個技術又主要體現在眼力與動作的麻利上,像適才一下浮起來十幾條泥鰍跟魚,如果眼力不行,動作不利索的話,十幾條僅能夠撈到幾條,而大部分會沉下水去,水要是清澈還好些,水渾濁的話,基本上這些魚就與你擦肩而過了。

「開門紅啊!」莫大專家的動作當然夠快,十幾條泥鰍跟兩只鯽魚,全部撈獲,一條不溜,莫小飛把泥鰍跟鯽魚倒到蔡眼鏡提的桶子里……轉瞬的事情,泥鰍和鯽魚便恢復了知覺,它們在桶子這個‘牢籠’里左右沖撞,弄得水聲嘩啦,又是撞得乒乓作響,桶里好不熱鬧。

「小飛不錯啊,這些泥鰍鯽魚,夠弄兩個碗了。」蔡眼鏡看著桶里蹦達掙扎的泥鰍鯽魚,笑呵呵地道。

「小飛哥好厲害,一條都沒跑掉!」蔡雯靜嬌聲夸贊了莫小飛一句,看著幾乎能與盤中餐直接劃上等號的肥肥泥鰍鯽魚,喜不自勝,一把搶過蔡眼鏡手中的桶子,「哥,我來提!你全神打燈,這樣小飛哥就會打到更多的魚泥鰍!」

第一次出手,便收獲不菲,兆頭不錯啊,大家伙都來了精神勁頭。

三人一犬來到下一個月口,莫小飛兩根竹竿一伸,電源開關一按,機箱內一陣‘嗡嗡’作響,渾濁的水里‘嘩嘩嘩嘩’,七八條泥鰍外加一只鯽魚一條黃鱔便浮上水來,莫小飛魚網一撈,全部搞定。

源水河起源擎天峰的端頭,一路流經的不是荒山野嶺,便是偏僻村莊,故而水質極佳,水產頗豐。三人一犬就這麼沿河而下,專門找放水的月口打著,打了十個月口不到,桶里的收獲差不多就有兩三斤了,其中最多的是泥鰍,其次是鯽魚、黃鱔,再就是各種淡水魚類了……此外,還打到了五六只龍蝦跟螃蟹,這些殼硬硬的家伙一點階下囚的自知都沒有,即便是在桶里,它們依舊舉著得以橫行的大鉗子,很是囂張,好幾條泥鰍黃鱔都遭了它們的毒手,被夾得傷痕累累。

蔡眼鏡很是看不慣它們的囂張,在稻田邊拿了些打完谷子的稻桿,把它們的鉗子全部給來了個五花大綁。殺器被束縛,龍蝦螃蟹們便如虎斷牙、鷹失爪,再也囂張不起來了,登時桶里的世界和諧了不少。

在莫小飛的帶領下,打魚小隊繼續沿河而下。隨著河床高度的降低,河邊已經無路可走,而河邊的那些荒地很多也都淹沒了,這樣顯得河面更寬,水域更廣。

「小飛,蔡眼鏡,還有小靜,你們也來打魚啊。」下游一個燈光迎著走了上來,正是村支書劉老桂,劉老桂嘴上吧唧著根老旱煙,看到莫小飛三人,樂呵呵地主動打著招呼,「怎麼樣,打了多少了?」

「打了兩三斤呢。」莫小飛笑著回道,「老桂伯啊,你打了多少啊?」

「我,哈哈……」劉老桂也是搞魚的高手,不無得意地笑了幾聲,一副‘踩了狗屎’的德性,他六十開外的年紀,身子略為有些細瘦,兩側鬢角斑白,臉上皺紋縱橫,看上去小老頭一個。劉老桂擔任村支書有些年頭了,平素為人耿直正義,為村里做了不少的事情,在村里頗受尊敬,威望僅次于錢老醫生。

「老桂伯,看你這副枯木又逢春、梅花開二度的小樣兒,是昨晚上重振了雄風?還是,剛剛撿到寶了?」莫小飛一看這老頭笑得那般猥瑣,便猜到他肯定撞了運氣,于是拿著諢話打趣他,要不是蔡雯靜在邊上,自幼便沒大沒小慣了的這廝說出來的話怕是會更加露骨。不過,這廝這話一出口,蔡雯靜臉上倒是沒作出反應,嘴上也沒出聲,但她那小手,不聲不響地卻是擰在了莫小飛腰側的軟肉上,莫小飛一張臉登時就扭成了個大黃瓜。

源水河里除了普通的淡水魚蝦蟹外,還有像鱉啊、豚啊什麼的,甚至還出現過中華鱘。另外,大水一淹河岸,以及岸邊的荒野,蝸居在河岸邊、荒野上洞穴里的各種動物們,就得被迫離開洞穴,來到水淹的地方,一不小心他們就撞到打魚機下了。十來年前,隔壁的中興村就有人用打魚機打到過一條三四十斤的蟒蛇,悄悄地弄到省城,賣了好幾萬塊呢,一下就大發了!

「小飛你這鬼崽子,老桂伯的玩笑你也敢開。」劉老桂吧嗒了口煙,吐出嗆人的煙霧,瞪了眼莫小飛,佯怒的他,臉上卻是嘻笑嘻笑的,那難掩的興奮,還正是像極了昨晚重振了雄風……他把栓在腰間的大號竹魚簍子往莫小飛跟前一湊,還幫著用礦燈照著,得瑟道,「你自己看看!」

「哦,我看看。」莫小飛往竹魚簍子里一瞅,登時眼珠子都瞪圓了,「挖槽,老桂伯你還真是揀到寶了啊!」

只見簍子里除了半簍子魚什麼的外,還有一團黑不溜秋像碳塊一樣的東西。這團東西長著四只短短的腳,一條小而尖的尾巴,另外還有一個形狀很容易引人遐想聯翩的頭——這正是一只兩三斤重的烏鱉,至于它的頭那形狀嗎,相信你也懂的!

鱉又叫做王八、團魚等。鱉的種類也很多,什麼青鱉啊灰鱉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其中最為珍貴的要數烏鱉。烏鱉渾身都是寶啊,它論起味道,論起營養價值,在鱉類中含量都最是豐富的,所以它的價格也相應要高出很多——這里指的是市面上的普烏鱉。

源水河烏鱉,是源水河一寶,其顏色不像普通烏鱉般只是淡淡黑色,正宗的源水河烏鱉,就像劉老桂竹簍子里這只,通體若墨,無一絲一毫的雜色,它方方面面的價值,更是普通烏鱉所難相比擬……遺憾的是,源水河烏鱉稀少,近幾年來都沒听說過有誰搞到。

「老桂伯,發財了啊!」莫小飛看著那只嚇得縮頭縮腦的烏鱉,很是羨慕。不羨慕不行啊,要知道這東西賣得好,可抵得上兩頭甚至三頭兩三百斤的大肥豬呢!

「哇,是烏鱉 !源水河烏鱉!」蔡眼鏡兄妹湊過來一看,也是流著哈喇子,嘖嘖稱贊。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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