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暉,倦鳥歸巢。
蔡眼鏡帶著一步三搖晃的兩個鳥人回了山頭小竹樓。
汪聖趙凱累得實在是沒勁了,只想一頭栽在涼竹床上,再也不要起來。可當兩人看到灶房里正用‘原始的方式’燒著飯菜的莫小飛蔡雯靜時,‘沒見過世面’的兩人就如突然被注了雞血似的,來勁兒了。
「挖槽,野炊!」兩人一聲驚呼,跑了過來圍觀,眼中閃現著濃濃的興致,他們在高中時期,可沒少听莫小飛劉華吳斌三人說起那野炊的樂趣,對這事兩人也是神往久矣。
「扯淡!有听說過在家里搞野炊的嗎?」莫小飛白了兩人一眼,對蔡眼鏡道,「眼鏡,你來燒一下火,我去給小雪弄些青草,再去家里把鱉三鱉四給弄上來。」
說完莫小飛就拿了鐮刀竹簍子,到山頭那邊去割了些青草回來,放到兔舍里。莫小飛想逗上小雪一逗,奈何小雪依舊瑟縮在窩里不給面子,莫小飛也沒辦法,放回鐮刀竹簍,就回了家里。
「小飛回來了啊。」老媽正在廚房里搗騰著晚飯,听到堂屋里的腳步聲,便探出頭來,看到莫小飛,當下便‘深懷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媽只做了跟你爸的飯菜……小飛你還是自己回山頭上弄去吧。」
「……」莫小飛無語,敢情老媽以為自己是回來蹭飯吃的呢,苦笑了聲,「媽,我回來就是把鱉三鱉四給帶上去……那個,另外,山頭小竹樓里沒電沒燈的,這晚上可咋整啊?」
「啥咋整的,沒電沒燈就讓它沒唄。」老媽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隨即又是眨了眨眼,「要不老媽給你支個高招?」
「啥高招?」莫小飛好奇道,他倒想听听老媽能想出什麼高招來。
「你學學那古人的,來個‘鑿壁偷光’,怎麼樣?」老媽一本正經地提議道。
「鑿壁偷光?」莫小飛一愕,然後‘怦’地一聲,利落的一個跟頭摔倒地上,接著便是‘淚流滿面’,「高!老媽這招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啊……我 個去,山頭上就獨哥我一棟草房,我鑿誰的壁?借誰的光去?我說就算把整棟竹樓的四面牆都給鑿翻了,都借不到光啊!」
「哈哈,小飛媽這招怎麼樣?」老媽看到莫小飛的吃癟樣,直哈哈大樂,要讓這小子在口舌上吃癟,可是大大的不易啊!
「不愧是我媽,這主意,夠高!」莫小飛‘由衷’贊嘆,苦著個臉心下思忖,「看來這電跟燈的事情,老爸老媽是不管了,還得自己解決啊!唉,這樣磨煉下去,哥遲早要成為個全能型的人才。」
莫小飛拍了拍,到臥室里搬了盛放著鱉三鱉四的大盆,把水倒干淨,抱著欲要回山頭時,听到後面院子里傳‘咯咯’的雞叫聲,莫小飛猛然想到正在雞大姐懷里孵化著的那兩個神秘的軟蛋,「不知它們孵化出來了沒有呢?才兩天時間,應該是沒有了……不過去看一下,心里總歸要踏實些。」
放下大盆,莫小飛跑到後面院子里,院落中間大雞帶著小雞仔們正悠閑的踱著步子,欣賞著著美麗的晚霞。四只大鵝也回來了,它們懶洋洋地趴在地上,亦是欣賞著落日,大鵝們看到莫小飛過來,警剔心頓起,紛紛伸著老長的脖子,‘咯嘎咯嘎’地直叫喚著。
「靠,叫個鬼啊叫。」莫小飛惱怒地瞪了大鵝們一眼,恨不得一鵝給上一刀。
爾後不再鳥這幾只笨鵝,來到雞舍里。
一看雞大姐兀自趴在填滿稻草的籮筐里,兢兢業業繼續著它的神聖偉業,莫小飛小小舒了口氣,這廝上次被它給啄了一下,這次可不會再吃同樣的傻虧。
莫小飛悄然地捉了雞大姐,提起來正要查看究竟時,老媽拿著鍋鏟,又聞‘警報’聲趕來了,她用‘那種眼神’看著莫小飛,「小飛,干嗎呢?」
「呵呵,媽,我就看看這小雞仔孵出來了沒有。」莫小飛趕忙陪著笑解釋道,不解釋不行啊,瞅老媽那眼神,把自己當賊了呢!
「你個鬼崽子,不會是從家里拿菜媽要收你的錢,你打起了這雞蛋的主意來了吧?」老媽的‘那種眼神’陡然變得更加犀利。
「老媽,怎麼會呢,你兒子是這樣的人嗎?」莫小飛干笑道。
「誰知道呢?」老媽宛了他一眼,隨即面現恍然,眼神一厲,用還沾著辣椒未的鍋鏟虛指著莫小飛的鼻子,「說,你小子是不是想看看雞仔孵出來了沒有,如果孵出來了的話,偷偷地拿個幾只到山上去養著!」
「……」老媽還真把自己給當賊了啊!莫小飛雙手捂臉,喟然長嘆,再慢慢松開手,啼笑皆非地道,「老媽,對你我只有一句話說,那就是你老人家的想像力比以前豐富了千倍、萬倍、千萬倍……好吧,我敗給你了,閃人先。」
莫小飛迅速看了一眼籮筐里,見所有的蛋、包括那兩個軟蛋,依然故蛋,便把雞大姐給放回籮筐里,然後使出‘循身術’一閃而去。
老媽當然知道那廝不是在打雞蛋或雞崽的主意,看著莫小飛‘倉皇逃離’的背影,回想著適才那小子在自己嘴下連續兩次吃癟,老媽細細琢磨了下,登時雙眸就像點著的火燭般,亮了,老媽連打了好幾個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子的啊……這鬼崽子,平時盡扯淡……老娘終于找到對付你的方法了,哈哈……以後敢膽不乖,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抱著大盆,往山頭健步行去,回想著平素‘縱橫大興,誰與爭鋒’的自己,剛剛竟然連續在老媽的嘴下吃了大癟,莫小飛一路上都是‘郁悶再郁悶’……鱉三鱉四卻是趴在盆里的卵石上,脖子伸得老長,嘴巴里吹著泡泡,眨巴著黑寶石般的小眼楮,好奇地看著莫小飛,仿佛在問,「喂,兄弟你怎麼啦?」
莫小飛回到竹樓里,兩個鳥人看到盆里的鱉三鱉四,一通歡喜地驚叫,搶了大盆放在地上,便開始逗弄起鱉三鱉四來。
鱉三鱉四也就鳥鳥莫小飛跟蔡雯靜,連莫大成蕭青蘭蔡眼鏡,它們都要看心情好不好。至于這兩個鳥人,毫無疑問是它們根本是不屑一理的了,面對兩人的諂媚挑逗,它們給了個鄙視的眼神,干脆地把腦袋四肢尾巴通通縮進了殼里。
「飛鍋,這黑王八好有意思啊,有沒有給它們取名字?」兩個鳥人以為鱉三鱉四怕他們呢,也不惱,一人拿了一鱉在手上,翻來覆去地觀看著,奇異又歡喜。
「它叫鱉三,它叫鱉四。」莫小飛分別指了指。
「鱉三?癟三?」
「鱉四?憋死?」
「飛鍋這名字你給它們取得吧,太有才了!」兩個鳥人一愣,隨即朝莫小飛直亮拇指。
「汪聖趙凱,你們兩個才癟三,才憋死呢!」正擺著碗筷的蔡雯靜聞言就不高興了,劈手就把鱉三鱉四給奪了過來,鱉三鱉四似乎聞到了她的氣息,立時便把頭給探了出來,很給面子啊。
「呵呵……」汪聖訕笑了聲,涎著臉問蔡雯靜道,「小靜啊,是不是還有鱉大鱉二啊?」
「當然有。」蔡雯靜沒好氣地應了聲。
「在哪里?」兩個鳥人異口同聲問,他們都是見這烏鱉有趣,想弄只回去養養呢。
「還能在哪里,就在我眼前唄。」蔡雯靜對著兩人翻了翻白眼,完了還道,「兩個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家伙。」
「這……」汪聖趙凱被蔡雯靜前面那句話差點嗆死,剛剛緩過勁來,緊接著又差點被她後面那句話給打擊死。
莫小飛見兩人在小靜嘴皮底下吃了大癟,心下平衡了許多,上前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笑道,「小聖凱子,小靜跟你們開玩笑的啦,其實呢,還真的有鱉大跟鱉二……」
「真有啊鱉大跟鱉二啊?」兩個鳥人喜出望外,殷切地看著莫小飛道,「飛鍋,它們在哪里?能不能給我一只回去養養?」
「看,在那里啦。」莫小飛朝著門外的山頭下指了指,「只要你們有本事,就把它們弄回去養吧。」
「哈,飛鍋這是你說啊,你可別後……」汪聖趙凱見莫小飛答應了,更喜三分,可馬上,兩人的‘悔’字就生生被卡在了上下牙齒間,再也無法吐出來,兩張臉霎時更是拉成了兩張馬臉——因為莫小飛指向的地方,正是在夕陽下,波光粼粼、玉帶般飄逸的源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