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無憂微微頷首,跟在他的身後,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走得很遠的桑榆,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為什麼不肯相信阿暮呢?如果換成是她的話,她一定會相信的,她認識的遲暮哥哥從來都不會輕易撒謊,更何況桑榆是他一直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女子,而她只能羨慕她所擁有的一切。
秦桑榆把自己的腰身挺得筆直,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眼底深藏的那一抹悲哀,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信任竟然變得如此的不堪一擊?她不再像是以前那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都不會產生一絲的懷疑。桑榆的嘴角扯開一絲自嘲的笑意,她連回過頭再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桑榆去給蘇未央辦了出院手續,然後又回到未央的家里整理她需要的一些東西,未央說,這套房子是顧揚買給她的,原本她不肯要,是他說有自己的房子才像是一個家。
每一次,她下定決定要離開的時候,顧揚都會打電話給她,他是愛的,這一點她從來都不懷疑,曾經,她覺得自己是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如今,他的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只能把他一半的時間分給她,從她這里離開,還要回去安撫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那只是他的家族為他選出來的。
蘇未央淒然一笑,臉色蒼白如紙一般,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就像是溺水者緊要關頭搶來的最後一塊浮木,桑榆是她的救命稻草。
第二天,桑榆正常去公司上班,既然答應了跟他一起去瑞士,那麼她就應該遵守諾言,不是麼?
「未央,是不是……」桑榆皺眉,她看到蘇未央漸漸黯淡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對了,想責備她,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知道未央的心里不好受。
「當然是私事。」遲天野爽快地說道。
蘇未央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皺眉道︰「阿榆,我想跟你住一段日子,等租到房子的時候我再搬走,好不好?」
「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我也想離開他,可是……」
桑榆無奈,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拉著蘇未央的手,安慰道︰「未央,這不是你的錯,別太傷心了。」
「阿榆,我想出院,我想搬出現在住的地方,我害怕回到那個房子晚上會做噩夢,呵呵,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特矯情,明明那麼殘忍,還要裝作善良的樣子。」
「阿榆,謝謝你。」蘇未央抿唇,淺笑。
「沒什麼,倒霉唄!」蘇未央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聲,每一次跟他在一起都帶了套的,竟然還會中標,這不是倒霉是什麼?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母憑子貴,更沒有想過要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來威脅他得到身份和金錢,這一切她都不在乎,她只不過是想要站在他的身邊。
不輕撒信。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她見過那個叫易清婉的女人,那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舉手投足之間,絕對不會泄露自己半點的心思。
蘇未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掠過一抹自嘲,說道︰「我知道的,我該給自己做決定了,他即使再好,也不是屬于我的,對我來說,他就像是偷來的一樣,總有一天會離開,因為自始至終他都不曾完全屬于我。那時候因為沒有痛得徹底,所以一直都不肯放手,阿榆,我是不是很笨?」
是誰說過的,回憶這種東西是這世間最折磨人的,他可以令人瘋癲,也可以令人愉快,忘不掉,不是因為無法忘記,而是因為你的潛意識不想要那些東西消失。
「跟我說什麼謝謝,只要你以後不這麼糟蹋自己就行了。」桑榆微微一笑,伸手輕輕地將落在她耳際的發絲拂去,「未央,你要為自己的以後做好打算,畢竟……」她嘆了一口氣,那一句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未央那麼聰明,即使她不說,她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桑榆下意識地捂住手機的話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說道︰「不知道遲先生找我有什麼事?私事或者公事?」于私,她現在還是遲暮的妻子,即使遲天野不肯承認,那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于公,她是恆遠集團的員工,而他是恆遠集團的董事長,是她的老板。
桑榆淡然一笑,輕輕地拉著她的手,說道︰「未央,你很聰明的,只是有時候我們會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忽視了周圍其他的人或者事。」
「好,我在你們公司對面的西餐廳等你,希望秦小姐能夠按時赴約。」
「未央,你別這樣說自己。」桑榆微微皺了皺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
桑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由得莞爾,秦桑榆啊!你想的太多了,你以為這是在演電視劇麼?那些萬惡的家長給你一張支票,要你離開他的兒子。
「中午可以嗎?我現在在上班。」桑榆看了一眼時間,離中午下班還有二十多分鐘。
她說︰「桑榆,這是我跟他的第一個孩子,我很想將他留下來,可是我又不想讓他有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所以,我只好狠心,呵呵,你一定會覺得我很殘忍吧!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是從我身下掉下來的一塊肉,他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被他的親生母親拋棄了。」
「一下班我就趕過去。」
「阿榆,你真好!」蘇未央笑道。
整整一個上午,她都沒有看到遲暮出現在公司,還是曾小黎告訴他,總公司那邊在歐洲的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他連夜飛過去處理了,最遲也得明天上午才能回來。zVXC。
「你剛才在門口踫到他了?」蘇未央斂下眼底的那一抹委屈,嘟著小嘴說道。
她睜著眼楮望著棚頂,腦海里一幕幕流光溢彩般的畫面,全都是關于他,她忘不掉的,即使決定要放棄,她仍舊無法將那些美好的回憶無情地抹去。
當初她買下那一套房子的時候,手里的錢根本就不夠,除了貸的一部分款,還從未央那里借了好幾萬。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未央手頭也緊,老家有一個好賭的父親,從小到大一直都靠著母親在外打工給她掙學費,後來上大學的時候,她想盡一切辦法申請助學貸款,這才完成了學業,工作之後,她每個月都會寄錢回家,有一段時間她為了給父親還賭債兼職了三份工作,一直到兩年前,她認識了顧揚。
蘇未央無奈地笑了笑,唇角微抿,原本清亮的眸子如今卻黯淡無光,甚至有一絲的迷茫。
「嗯,踫到了。」桑榆走到病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她臉色微微蒼白的樣子,心里不忍,問道︰「未央,前兩天我跟你通電話的時候還挺好的,現在怎麼突然就進醫院了?」
蘇未央從來都是一個有主見的女人,也許這一刻在她的心里早就做了決定,只有經歷過徹骨的疼痛之後,她才會放開手,就像是我們的手里捧著的一個空杯子,一旦里面倒滿了滾燙的開水,你就會情不自禁地松開手,只因為那樣的疼痛已經超過了你能承受的範圍。
這一夜,她也失眠了,真的要跟遲暮去瑞士滑雪嗎?輾轉反側,牆壁上昏暗的燈光驅散了少許房間里的黑暗。
掛了線,桑榆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遲天野要見她?她沒有听過,在她的記憶里,從來都沒有听遲暮提起過他的父親,只知道他的母親早年就過世了。手指緊緊地握著手機,遲天野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要見她?難道是因為看到遲暮沒在杭城,他想要動員她提出離婚麼?
「你好,是秦桑榆小姐吧!」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桑榆微微一愣,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不安。
桑榆笑了笑說道︰「嗯,沒問題的,你想住多久都行。」
那時候偶爾听未央提起這個年輕男子,明知道沒有結果的,可是她依舊如飛蛾撲火一般。
晚上,未央很早就休息了,桑榆特意買了一張新床安放在書房里,她想著即使未央想要長住,也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
在病房的門口遇上顧揚,他似是正準備離開,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又說讓她陪未央說說話兒,要不然她憋得慌,只是絕口不提未央是怎麼受傷進醫院的。
「秦小姐,我是遲天野,遲暮的父親,我想見你一面,可以嗎?」遲天野淡淡地說道,他想要看一看,能夠讓自己兒子放棄恆遠集團繼承權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突然,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來電,不由得微微皺眉,按下接听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甚至還透著一絲濃濃的倦意——
……
桑榆側過臉,目光落在那一大束的藍色妖姬上,那個神秘的送花人已經連續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花了,那可都是人民幣啊!桑榆覺得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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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最近很對不起親們,小魚每天只能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