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桑榆第一次跟水無憂喝酒,以前的每一次,她們都是在一起喝茶,那麼開心,三個女人聊各種八卦的話題,聊社會的不公平,聊人生苦短,聊每一個階段遇到的人……那時候的她們都是那樣的快樂,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顛覆了煙消雲散。舒駑襻
她們走進了離傾城不遠處的一家酒吧,兩個人一前一後,誰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雙眼楮正悄悄地注視著她們的背影。
有人說,女人的友誼是最弱催的,她們之間可以因為一個男人輕而易于地將她們的友誼丟棄,也有人說,女人的友誼是最難得的,她們可以也因為一個男人重新走在一起。
似乎,在女人的世界里,總是離不開男人的身影。
「無憂,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喝酒吧!」剛坐下,桑榆突然想起無憂的心髒不好,若是真的出點什麼事的話,到時候她肯定是說不清楚的。
水無憂無所謂地聳聳肩,嘴角浮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莫名地讓覺得有些憂傷。
「桑榆,你別跟他們一樣,總是覺得我身體不好,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我簡直就像是一個木偶女圭女圭,每天都生活在別人安排好的世界里,就像是……一出木偶戲,沒有誰會在乎我的感受。遲伯伯知道我從小到大都喜歡阿暮,于是想要隨了我的心願,可是他並不知道,阿暮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我。」
水無憂抬起頭,那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就像是一泓清泉,雙手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不過,我很慶幸比你先遇上他,我知道他的痛苦,也知道他的不甘。桑榆,如今阿暮選擇的那個人是你……」
桑榆微微笑了笑,並不在意她說的話,因為她知道,她的愛情只屬于她,跟其他人沒有任何的關系,既然是一件控制不了的事情,那麼,愛了就是愛了,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她愛遲暮,那是一種無法克制的感情。
「無憂,如果你想喝酒,我陪著你……」她後面的那句話沒有說出口,只覺得自己若是說了,便是真的傷害了她,便是真的將她們之間的友誼丟棄。
水無憂嫣然一笑,說道︰「我知道的,是我多嘴了,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的。」
桑榆無奈地撇撇嘴,沒有繼續阻止她,有些話憋在心里卻是挺難受的,就比如,她離開的那一個多月,分明那麼想給他打一個電話,可是卻死撐著,到最後,還是堅持不了。
「桑榆,你知道嗎?為了你,阿暮連恆遠集團都不要了。」水無憂的聲線抑制不住地顫抖,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一直愛著的男人到最後愛的人並不是她。
桑榆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水無憂,說道︰「這個,我知道,遲老先生找過我。」
水無憂笑了笑,說道︰「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的,我千方百計都得不到的人,你只要隨便的一句話或者一個行為,他就可以陪著你那麼長的時間,我呢?在遲家的大宅里瞪了他那麼多年,他卻一句話都沒有,三年前他突然回來,我以為他是為了我才回來的,呵呵,是我自作多情了。」
桑榆沉默。
水無憂繼續說道︰「阿榆,別介意啊!你就當是我借著酒裝瘋吧!其實,小時候我的酒量很好的,後來被查出來心髒有問題。」
「無憂,別喝了!」
桑榆伸手卻拿她的杯子,卻被她緊緊地握在掌心里,微醺的眼眸透著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情愫,似悲,似憂,又或許是一個人的孤寂。
桑榆只喝了幾杯就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的酒量,絕對不會隨意讓自己醉倒,那樣失控的情緒,這一生有那麼一兩次就已經足夠了,她不需要再多一些。
水無憂嘟著小嘴,像是喝多了,腦子里卻依舊清醒的很,「你別管我,好不容易躲開了他們可以喝一次,就算是醉死了,我不也不想繼續當一個木偶。」
不該來了!桑榆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聲。
「桑榆,阿暮依舊是你的,我祝福你們。」她雙手緊緊地握著杯子,臉上的笑容淡漠卻又疏離,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絕然。
離開酒吧的時候,桑榆覺得自己很清醒,她上了水無憂的車,水無憂的酒量好的驚人,竟然看不出絲毫的醉意,她們的車輛剛剛啟動,後面一輛黑色的車緊緊地跟上了她們。14965934
夜色迷離,整個城市充斥著繁華和奢侈,那些高樓大廈在黑夜的掩映下顯得格外的冷寂,那一格一格的玻璃窗空洞得讓人覺得害怕。
香榭大道一直往前走,一條並不是很寬的道路,水無憂執意要送桑榆回去。
「阿榆,你有沒有發現後面一輛黑色的轎車一直跟著我們?」水無憂總覺得那輛車的車牌號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桑榆愣了一下,也發現了後視鏡里的一輛黑色的轎車,整個人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背脊一陣寒意竄過,心底深處莫名地掠過一抹驚恐。
「無憂,往人多車多的地方開。」
「我知道,你放心吧!一定會安全地把你送回家。」水無憂微微笑了笑說道,她看不出一丁點的懼色,甚至有些期待,那樣癲狂的人生,她不想再被束縛了。
桑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她又想不出來。
「無憂,你是不是開錯道了?」前面的路越來越窄,感覺就像是馬上要走進死胡同一樣,水無憂突然猛地踩下剎車,前面有人突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水無憂的反應速度很快,飛快地調頭,幾乎與後面跟過來的那一輛車相擦而過。
水無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眉宇間掠過一抹焦色,急促地說道︰「桑榆,你趕緊下車!我去甩掉他們。」
桑榆一听,立刻反對,她怎麼能留下她一個人去面對,可是她還來不及反對,水無憂已經將她推下了車,「躲起來,快點!我不會有事的。」
很久以後,她總是會想起這一幕,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為什麼愛情總是會佔據我們生活中那麼重要的一部分?甚至……
桑榆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躲在了公交車站牌的後面,她沒有勇氣站出去,她想要報警,可是手機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遺失了,翻遍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個口袋,沒有找到手機,就連隨身帶著的包也被她落在了水無憂的車上。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不停地催眠著自己,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奔跑著,想要回到傾城酒吧。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就要從胸口跳出來,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腳上的高跟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飛了一只,從未有過的狼狽和恐懼。
當桑榆赤足跑到傾城酒吧的時候,蘇未央跟東方卿已經回了他們的房間,她不顧一切的沖上去,用力地敲打著他們的房門,她甚至不在意從房間里傳出來的異樣的聲音。10nk2。
是東方卿開的門,他僅僅在腰間過了一條床褥,路上精壯的上半身,完美的線條,身上的肌肉一塊都不多,恰到好處,眼底深處似是壓抑著濃濃的**。
東方卿怎麼都沒有想到會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心髒的某一處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低沉的嗓音格外的好听,像是一縷春風讓焦躁的她喘了一口氣。
「報警!報警!」桑榆有些慌亂,她不敢去想,如果水無憂被那些人攔下來,那麼她會背負一生的罪孽,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東方卿下意識地抓住她的雙肩,壓下心底的擔憂,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跟無憂剛才被人跟蹤,她將我推下車之後,自己開車引開那些人……」桑榆努力地將自己破碎的語言組織好,「求你救救她!」
蘇未央從房間里跑出來的時候,衣服已經穿好了,只差外套,長發有些凌亂地散落在一旁,她看到東方卿的雙手落在桑榆的肩上,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黯然之色。她將桑榆帶進了房間,又給她倒了一杯水,「先壓壓驚。」又抬頭對東方卿,說道︰「阿卿,你去報警,看能不能找到水無憂。」
「嗯,我知道了,你陪著桑榆,有消息我打電話回來。」東方卿的目光落在桑榆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轉身,離開了房間。
「未央,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無憂出事的話,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桑榆緊緊地蹙著眉心,身子微微顫抖著,她的不安,她的忐忑,落在蘇未央的眼里,在這一刻竟然有些異樣。
蘇未央努力地拂去心底的那一絲不適,笑了笑說道︰「阿榆,你別擔心!東方卿已經出去找人了,水無憂不會有事的。」是這到在桑。
她真的不會有事嗎?桑榆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臂,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腦海里竟然映射出無數張無憂被人欺負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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