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充斥著濃重的酒氣,空酒瓶隨意放著,包間內的三個人臉上都露著或多或少的醉意,只是,真醉假醉就不得而知了。
「不早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衛陽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一旁的盛銘。
盛銘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東西,酒意襲上神經,反應不過來眼前怎麼回事,微醺的臉上帶著滿滿的不解。
「看什麼看,不知道明令禁止不能醉駕嗎!趕緊讓人來接我回去。」衛陽說著又將手伸過去了一些,就差直接塞進盛銘的嘴里。
「衛陽,你已經醉到不能說話了麼?」盛銘往後躲了躲,提出不醉不歸的人是他衛陽,結果他一晚上都在盯著手機看,他都快以為手機能被看出花來!
衛陽雙眼一瞪,一把抓住往後躲的人,嘴里吼著,「你打不打!」
那猙獰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人,哪是打電話啊。
盛銘沒料到衛陽說翻臉就翻臉,連緩沖的過程都沒有,還沒準備妥協,就听得另一個聲音響起。
「我來吧。」莫子維從衛陽手上拿過手機,主動提供幫助。
衛陽一听有人願意給自己去創造台階,也懶得在去折磨盛銘。
莫子維拿過手機後,甚至不用去通訊錄找,因為屏幕上停留著的畫面,就是顧唯一三個字,直接撥通了號碼,隨著一聲聲的電話音,包間內也愈發的安靜下來。
「喂。」
一個沁涼的聲音透過冰冷的器械傳來,僅僅是一個字,卻能听出聲音主人的清冷,明明有些悶熱的包間,竟似刮過一陣涼風。
「衛陽?」
許是沒得到回應,電話那頭的顧唯一不確定的詢問了一句。
一旁靜靜听著的衛陽,眼楮都紅了,恨不得立馬奪回電話,將聲音的主人好好安撫下他暴躁的心緒。
「我是莫子維。」就在衛陽剛伸手的時候,莫子維說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幾秒沉默,隨即用著同樣的音調重新開口了,「請問有什麼事嗎?」
禮貌而又疏離,不讓人感到不舒服,也難以讓人靠近。
「衛陽喝醉了,我和盛銘都還有事,你方便過來接他回去嗎?我們現在在鼎天酒店。」莫子維的聲音很平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包間的氣溫太高,另一只手將領帶松了松,解開了最上面的一顆扣子。
這次沒有停頓,電話那頭的人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我現在不方便,你就近把他放在酒店里吧……」
還不等電話那頭的顧唯一說話,衛陽凶狠的將手機搶了過來,雙目赤紅,直接對著電話吼了起來,「顧唯一,你要是不來,我等會就去你畫館門口躺著!」
說完之後,啪的一聲,就將手機摔到了地上,尸骨無存。
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要把他丟到外面,不然他回家!她竟然敢!
莫子維看著地上的碎片,微微蹙眉。
「 ,我們的衛大少被嫌棄了,我現在不方便,哈哈——!」盛銘學著顧唯一說話,捧月復大笑起來,衛陽氣沖沖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顧唯一給他氣受了,不管是什麼事,惹到他衛大少,卻只能獨自生悶氣,這種經歷可真真是不多。想借著他們喝醉,找個台階下,果然,兄弟都是用來最大限度利用的。
現在好了,玩崩了,人家根本就不給面子。
盛銘覺得自己的肚子都快笑痛了,樣樣讓人嘆服的衛陽,也有吃癟的時候!
下一秒,盛銘就笑不出來了,衛陽一拳打在盛銘的月復部,頓時,臉上的表情哭笑難分,手依舊保持著捧月復狀。
樂極生悲,不外如此。
衛陽從鼻間逼出一聲冷哼,有人就是皮癢。
盛銘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取笑衛陽,只能心里默默流淚,一定內出血了,他回家之前一定要先躺醫院,醫藥費找衛陽報銷!
一通電話後,衛陽似乎沒有了先前躁動,該吃該喝的繼續著,那樣子,料定了顧唯一會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酒瓶多了好幾個,莫子維看了眼一旁的衛陽,不似先前的篤定,卻沒打第二個電話。
又過了二十分鐘,包間的門被打開,人,出現了。
長發披肩,穿著休閑,卻別有一番韻味,那雙漆黑清亮的眼,讓人不自覺的平靜下來。
衛陽看著來人,握著酒杯的手放開了,嘴角隱隱勾起微小的弧度,渾身都在躁動叫囂的情緒煞那間就熄滅了。
「喲,人來了,那我們也功成身退了,殃及池魚啊。」盛銘眯著眼,看向來人的目光別有深意,透著一股危險氣息。
顧唯一視而不見,直接走到衛陽身邊,「還能走嗎?」
衛陽點了點頭,就著顧唯一低頭說話間,就撲了上去,看似將自己整個人掛在上面,其實是將人緊緊抱在懷中。
「回家。」緊貼著顧唯一的耳邊,哈出一口氣。聞著頸窩處淡淡的清香,頓時就醉了。
濃郁的酒氣猛的沖向顧唯一的鼻子,顧唯一下意識的皺眉,但是想到昨天衛陽十分耐心照顧酒醉的自己,就沒推開人,沒有想象中無法負擔的重量,甚至可以說的上輕松,顧唯一朝著兩只池魚頜首,算是打過招呼要離開了。
「聰明人啊,要看得懂形勢。」盛銘在兩人離開前不咸不淡的冒出一句話來,手里搖晃著酒杯。
這話說給誰听的再明顯不過,只不過當事人听而不聞,完全事不關己未曾停頓一刻。可是衛陽卻停了下來,悶聲說到,「盛銘,類似的話,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說完之後,就消失在包間。
盛銘一口將酒干了,黑著臉,剛才衛陽的聲音不大,卻陰狠十足,他是真有病閑的,一片好心警告顧唯一不要太過分,結果反過來被人威脅。
「你不要想太多了,他們自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我看衛陽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叫顧唯一的人。」莫子維勸慰著身旁氣郁的人。
盛銘揚了揚手,就連剛回來的莫子維都能看出來的事,何況他從開始就清楚的人,確實是他逾越了,他怎麼就忘了,顧唯一是衛陽逆鱗,踫都踫不得。
回家的兩人,自然不知道這些。
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整理干淨的餐桌,迷蒙的腦子仍舊忍不住有些懊悔,沖動下說出傷人的話,又不好意思開口道歉,一煩躁,本就迷糊的腦子更運轉不過來了。
顧唯一將人弄進來房間,往床上一放,手還沒來及收回,就被醉醺醺的人拉上了床。
即使醉了,絲毫不減某人強勁的蠻力。
衛陽將人牢牢鎖在懷中,聞著讓人心安的味道,口中不停念叨著,「唯一,唯一,唯一……」
這是衛陽的發現,只要他在顧唯一喊著她的名字的時候,懷里的人就會慢慢放軟身體,不再那麼僵硬,也更容易動情,就像打開她心門的鑰匙,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稍稍觸踫到她的內心。
一聲聲的呼喊,像個魔咒緊緊套住顧唯一,本來要推開的手,漸漸環上了對方的腰,緊緊抓著衣服上的布料,手指上的關節都開始泛白。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只剩下綿長的呼吸聲。
床上,兩個人都閉著眼,顧唯一清冷淡漠的臉出現了裂痕,歡喜和悲愴兩種極端的表情扭曲在一起,分不清是沉浸還是煎熬。沒人看見,也沒有人听見,那從靈魂深處發出類似悲鳴的哀吟。
「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