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陽不再多問,踏出房門,神色不明。
莫子維還想追上去說什麼,會說出顧唯一身份,最終的目的還是想讓衛陽放人走,她不該是被困住的金絲鳥。
「別追了,你也不用再說了,你認識衛陽不久了,他認定的事什麼時候變過,不管顧唯一是誰,只要衛陽認定了她,就絕不會放手。」他和衛陽是打小的交情,這是莫子維永遠不可比擬的,所以衛陽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就算莫子維說到天去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認為他們會有結果嗎。」莫子維反問,既然是錯為什麼不及時改正,為什麼要一錯再錯,衛陽保護不了顧唯一,為什麼要將那輪明日囚困在身邊。
盛銘的眼神不由冷了下來,有沒有結果不是他說了算的,雖然他也不看好衛陽和顧唯一兩個人,一個是軍界新貴,一個是黑道大小姐,怎麼看都不搭配,可是又能怎麼辦呢,衛陽喜歡,勸是不可能的,那他這個做朋友的就只能全力相助了。
「我不懂你們那些愛恨情仇的,我只知道是顧唯一自己還不想離開。」既然顧唯一的身份像莫子維說的那般厲害,一年多來會沒有辦法自己月兌身?
這下,莫子維啞然了,是啊,是那個人還不想走,不想離開。嗤笑一聲,莫子維覺得自己回國夠久了,時候該離開了。
「本想著回國和你們聚聚,沒想到最後會發展到如此的地步,看來,以後是沒機會再見了。」莫子維松開了眉頭,不再如來時凝重,那抹愁緒卻未曾減少過,故作輕松的口氣,更添幾分寂寥。
盛銘也有些感慨,莫子維剛回國的日子彷如昨天,誰會料到有善始無善終呢,「怪只怪,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顧唯一是黑道大小姐又怎麼樣,其實還是莫子維私心作祟,衛陽沒能力護她周全,難道莫子維就有?這些說辭都是自欺欺人而已,大家心知肚明不宣開罷了。
兩人同時一嘆,算作最後離別,大概以後真的不會再見了。
衛陽出來之後,大步直走,目標明確,就是顧唯一所在。
破門而入,入目的還是那個淡然到目無一物的人,他曾以為是天性使然,只要自己一直守在她身邊,總有一天她會對自己敞開心扉,接受自己,這都是在得知有一個叫顧瑾瑜的人之前,在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就是他媽天大的笑話!
衛陽一步步走近,握住的拳頭越來越緊,只覺得口中腥甜越來越重。
顧唯一見來人的臉色異常,好像在壓抑著什麼,眉宇之間的怒氣絲毫都遮掩不住,可是那雙銳利的眸子卻蘊滿了無法言語的痛苦。
「顧唯一,唯一,我的唯一。」如情人婉轉的低喃,其中情意根本不容置疑。
顧唯一眼角一跳,眼中神色微變。
衛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眼角都開始泛著淚光,像是遇上最讓人捧月復大笑的事,怎麼都停不下來。
顧唯一看著笑個不停的人,有些不解,自己做了什麼引得眼前的人如此失控,狀似癲狂。
「我的唯一,哈哈,我的唯一。」滑落的淚水絲毫未覺,衛陽只覺得心髒被一只手狠狠撰住,那種疼痛半分都無法言表,曾經暗自愉悅的事,如今猶如利刃割肉,刀刀都剜在自己的心窩。
衛陽失控的樣子,讓顧唯一都忍不住皺眉。
「怎麼不說話,對著我就一句話都不想說嗎?如果是顧瑾瑜呢,如果是他,你會不會和他說話,是不是會對他笑!」衛陽的心很疼,疼到想讓眼前的人也知道那種疼。
顧唯一呼吸有些緊,她沒想過掩藏什麼,從路卡布萊恩再到唐妙妙,很多事衛陽總有一天會知道,在他問自己是誰時候,她就已經清楚了,那些刻意忽略的過去不知會以什麼方式被翻出來,可是沒想到,只一個名字,就能讓她多年的努力毀于一旦。
「為什麼不說話!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你身邊手舞足蹈,能不能博得你大小姐的一樂?顧唯一,一個名字就讓我輸得徹底,梅迪契家族的大小姐,當真是厲害啊,厲害啊!」衛陽恨不得再說些狠毒的話,刺傷自己,也傷害了對方,這樣是不是就能讓自己的心不那麼疼。
顧唯一始終沉默不語,閉上眼,像是要和外界隔離。
衛陽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大力抓著顧唯一的肩頭,手指似要嵌入肉里。
「是不是連看都不願再看我,顧唯一,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衛陽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頭慢慢靠在顧唯一的頸窩。
那一片皮膚溫濕,顧唯一仍舊閉著眼,嘴里卻發出了聲,「愛一個人可以,千萬別太認真。」
這句話正是那日醉酒,顧唯一說的,同樣一句話,衛陽的心境已是迥然之別,別太認真,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認真,更加不願遇到顧唯一,可是他遇到了,就再沒其他如果。
「那你呢,認真嗎?」衛陽悶聲問到,他不敢抬頭,就怕看到顧唯一臉上的表情,哪怕最微小的表情,都能讓他萬箭穿心。
「你又何必問這一句。」明知道答案的問題再問出來痛苦的也只是自己。
衛陽慢慢抬起頭,目視著顧唯一,有關顧瑾瑜的話題一起,她的臉上再不如往日的淡漠,哪怕滿是痛苦,卻如常人一樣有著該有的情緒,怪不得每次在她耳邊低語叫著唯一的時候,她總是特別容易動容,原來,他只是一個可憐的替代品。
「你還是不肯說麼?」他想听到有關兩人的過去,想知道那人在她心中到底佔據了多少的位置,哪怕那只是一個死人!
顧唯一不語,已經結疤的傷口暴露在其他人眼前已經讓她極不情願,現在還要她親自重新剜出腐肉給人看,是不是有點太過強人所難。
「我會讓你親口對我說的。」顧唯一越是緘口不談,他越是要知道個清楚,還要顧唯一親口告訴他!
說完這句話,衛陽甩手就離開了,顧唯一向後踉蹌了一下,眉頭緊鎖,留下來,難道是她做錯了嗎?
衛陽出來之後,就召集了審訊科的人過來,這里是軍區軍部,這里的審訊科可外面那些不同,這里不講人權什麼的,只要能得到想要的情報不管用上什麼手段,審訊科的人才濟濟,威逼利誘各個精通。
「衛少將。」一個身穿軍裝的人對著衛陽敬了個軍禮。
衛陽看著來人,這是國家情報局審訊科的科長,羅有城,不少抓來的特工都是在他手上撬開的嘴,想要知道一個人的秘密,找他絕不會錯。
「我要知道一個人的過去。」衛陽直切主題,他找人來不是來談心的,沒必要說些廢話。
羅有城靜靜听著,他和衛陽的交集不多,衛陽雖然是高門大家里出來的,但卻是鐵血部隊里一步步爬上來的,叫一聲衛少將,他值得。
「你要多久的時間準備?」他多少了解一些,上軍校的時候雖然不是主要課程,卻也涉獵過,要通過初步的側寫,才能制定一個針對性的拷問。
「我能先見見人嗎?」羅有城也有耳聞,衛陽將一個女人帶進了軍部,誰都知道這是違反軍紀的事情,可是誰又敢說半句閑話,不單是他自己的身份,還有他身後的勢力。
衛陽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他想知道有關顧唯一的過去,他不想在叫著只屬于其他男人的名字,他要知道有關她的一切,立刻!
這次衛陽沒有隨著羅有城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等著,羅有城帶著飯菜進去房內,就看見一個人影靜靜坐著,這里的房間沒有窗戶,窗口很高,雖然舒適,卻也實實在在和外界隔離。
心理素質強硬,能獨自待在幽閉的房間內還如平常一般,顯然是個心性十分堅定的人,羅有城憑借著第一印象在心理側寫。
顧唯一看了眼來人,開始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平時都是由衛陽親自端來,如果不是他的話,還是會有人準時將飯菜送進來,今天和衛陽鬧得那般不愉快,他不想出現也是當然的。
「今天小張不舒服嗎?」顧唯一隨口問了句,畢竟以前進來的人都是同一個人,突然換了一個,不由多問一下。
心思細膩,隱忍善謀,如果不是提前了解了情況,恐怕這個問題回答是與不是都是錯。
「門口的親衛不叫小張,兩人同姓,姓李。」羅自城把帶來的飯菜放在一個小方桌上,小方桌不大,最多就放四五個盤子的空間,不過他帶來的菜也不多,兩菜一湯,對一個人來說,是夠豐盛了的,不過對于衛少將心尖上的人來說,倒也說的過去。
「等下過來收吧。」顧唯一沒有動身的趨勢,顯然不打算立即就餐。
羅有城沒多話,點頭說好之後,就退了出去,只是幾句話而已,卻讓他心里打起鼓來,這樣一個人要想撬開她的嘴,真是有些難啊,警覺性太高了,那些飯菜是她吃了還是處理了,除非親眼見到,不難很難判斷。
審訊一個人,最難攻克的關卡就是警覺,衛少將無疑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又聰明又警覺,還讓人猜不透,衛少將看上的人果真是不一般。
「怎麼樣,心里有數了嗎?」衛陽看到人出來,立即問著情況。
羅有城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他心里對人是有數了,可是對于方法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衛少將能不能和我多說說有關她的事,最好是對她影響比較大的,比如親人,仇人這類能讓情緒波動比較大的。」羅有城其實更想問的是,你們兩人不是情侶嗎,想要知道對方的過去,直接問不就好嗎,怎麼搞得像是諜戰片一樣,爾虞我詐的。
衛陽沉默了,他極不願再提起那個名字,可偏偏只有這個名字才能讓她有所觸動,「什麼時候能開始。」
「隨時。」見衛陽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羅有城也不催促,以房間里面那位的情況來看,拖延時間產生心理壓力是不可能了,又不能使用非常手段,各種條件約束著,這種任務,比其他時候都要難。
「羅科長應該知道分寸吧。」即使叫來了人,但是衛陽還是不希望顧唯一受到什麼傷害。
羅有城點頭,就是知道才讓他犯難。
「今天的事,听過就忘了吧。」衛陽淡淡看了眼對面和他說話的人,審訊科的人都擅長揣摩別人的心思,和羅有城談話這麼久,沒有一次是讓自己感到不舒服的。
羅有城知道這是衛陽打算說出有關房間里的人的事情,也必定是衛陽不想直面的事情,羅有城靜靜的听著,不主動問話,心里的疑問沒消褪反而越來越多。
等听完衛陽說的話,羅有城開始琢磨起衛陽的心思來,一個前未婚夫,還是已經死了的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現在的人,誰沒個過去,誰沒有幾個前任。
「我現在去準備,我進去後,十分鐘,你再進來。」在從房間出來後,他心里已經有了計劃,只是缺個引子,現在引子已經有了。
衛陽也不問具體的事,他已經事先警醒過了,不會做出傷害到她的事。
羅有城再次踏入房間的時候,先前送來的飯菜並沒有動。
「是飯菜不合胃口嗎,顧小姐?」羅有城已經在衛陽那里知道了眼前人的姓名,他也相信不動飯菜的原因會那麼簡單。
「我只是很想知道,軍餃這麼高的人來給我送飯,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顧唯一早在人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種種的不協調,更好奇于他的目的,衛陽又知不知道。
羅有城早就不驚訝于眼前人的細心,于是極為坦然的表示自己另有目的,「顧小姐很聰明,我來是受人所托,顧小姐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最起碼還有過去,還有回憶。」
話音一落,顧唯一只覺得眼皮有些重,思維開始遲緩,她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