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貪歡 【結局篇】我明白你會來,所以我等(05)

作者 ︰ 都春子

莫濯南心焦極了,以至于連蔣柔彤都顧不上了,迅速來到床邊。

向婉只覺得渾身都在痛,尤其月復部和頭部,像是有無數的尖針在她的皮膚上扎來扎去。

她剛剛動了動,溫熱的觸感就覆上了她的額頭,帶著她記憶力熟悉的氣味。

「濯南?」她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睜開了眼楮,可是眼前卻一片黑暗。開口的時候,聲音也異常的沙啞。

莫濯南試了試向婉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燒,這才稍稍松口氣,轉頭對還處于怔忪間的Selina使了個顏色,對方立刻會意過來,出去叫醫生了櫸。

莫濯南拉住向婉因不安而揮動的手,聲音透露著一絲劫後重生的慶幸︰「你終于醒了,苡薇。」

這幾天向婉昏迷,莫濯南雖表面上如常,並未表現出什麼,但心里的擔憂卻是在一天天的無限擴大。如果她再不醒來的話,莫濯南也許再也維持不了表面上的平靜了。

「濯南」向婉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過去,原本一雙沁水的雙眸此刻卻毫無焦距︰「我怎麼看到你?餘」

「苡薇」莫濯南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個事實,話在口中輾轉了幾次,最終還是不忍心。

向婉卻是心思敏感的人,雖然此時她看不見,但是莫濯南欲言又止的語氣給她透露了一些訊息。

「我是不是看不到了?」

莫濯南沒有說話,向婉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自己那只被他緊握住的手,愈發的緊窒起來,幾乎要彼此將手嵌入對方的掌心里。

向婉只用了半分鐘,就消化了這個答案,望著莫濯南的方向,倏然揚起了一抹淺弧︰「比我們預想的結果好太多了,不是嗎?」

其實與向婉失明相比,莫濯南更怕的是她想不開。眼下向婉這般說道,莫濯南才算真正的放下心來。

在她看不到的俊顏上,有著讓人心動的溫柔,連一旁默默站在角落里的蔣柔彤見了,都好不驚訝,她從未見到過莫濯南對誰有過這樣的眼神和神態,像是對方是捧在他手里的珍寶一樣。

「想不想抱抱女兒?」原本他想說的是,‘想不想見見女兒’,可是一想到向婉如今的狀況,就連忙將話吞了回去。

莫濯南在心里記下,以後在向婉面前說話一定要小心,這些敏感的詞匯必定不能再她面前提起。

而向婉听到女兒的是,這才想起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連忙急著要從床上起來︰「馨予還好嗎?我們的女兒還好嗎?」

莫濯南無奈又耐心的將向婉按回到床上,仍是小心翼翼的語氣︰「我答應你,等醫生為你看過之後,就把小馨予抱來給你玩,怎麼樣?」

向婉听聞後,眼底升起一抹柔笑,輕斥道︰「怎麼你把女兒說的,跟個小貓小狗似的。」

莫濯南也笑。

蔣柔彤什麼時候離開的,誰都不知道,莫濯南此時也根本沒心思再去顧及其他的人。

醫生為向婉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詢問了她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向婉只是說動過刀子的地方偶爾會一抽一抽的疼,醫生說這都是正常現象。

等醫生走後,莫濯南也遵守諾言將小馨予抱了進來。

當向婉將女兒抱在懷里的時候,女兒還在睡,小嘴巴巴的,像是吃什麼蜜一樣。

向婉的手指如同撫模著容易破碎的美夢,指月復輕柔的掠過女兒的五官,小小的,但是輪廓分明。

她笑著抬起頭,對莫濯南說︰「女兒很像你。」

莫濯南笑而不語,只是一雙充滿感情的眼神瞬也不瞬的落在向婉的臉上,肆無忌憚的流連。

其實她錯了,女兒像她多一些。

他曾經看到過真正向婉的照片,很清秀的女人,皮膚白白的如同剔透水晶,唇紅齒白,最吸引人的是一雙漂亮的大眼楮。組合在一起雖然平淡無奇,但是仔細看看卻覺得眉眼什麼的都是精致極了的。

莫濯南坐在床邊,展臂輕攬向婉的將,一大一小的女人此刻都在他的懷中,莫濯南真的沒辦法去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比談了上億的大項目還要讓他覺得有成就感,比擁有萬人的矚目和崇拜更讓他覺得滿足。

不過這溫馨的一刻很快就被打破了,向婉懷里的小馨予沒有睜開眼楮,卻忽然啊啊的哭了起來。果然是個小女生,連哭起來的聲音都柔聲細語,斯文極了。

向婉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如果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真的是第一次做這麼小的孩子的媽媽。

于是,她茫然四顧,在黑暗中問莫濯南︰「馨予怎麼了?」

「剛剛護士把她抱來的時候說過,大概是餓了。」莫濯南就要起身︰「我去叫月嫂沏女乃。」

剛站起來,衣角就傳來一陣輕微的拉力,莫濯南低下頭,就見到向婉耳根都飄著可疑的紅暈,小聲問他︰「我能喂嗎?」

Selina這時候走進來,恰好听到這句話。再抬頭看看莫濯南,一個大男人就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床邊,一臉的霧水。

Selina忍住笑意,走到跟前,說︰「醫生說了,給你用的藥都是仔仔細細的檢查過的。給孩子喂母乳的話根本沒有影響。」

莫濯南這時才恍然大悟,然後一個活了三十幾年遇到什麼事都淡定到不行的莫大少,此時也漲紅了臉。

Selina忍俊不禁,可是因為顧全莫濯南的面子,才體貼的沒有笑出聲來。

向婉沒有看到這兩人的神態,只覺得懷里抱著小馨予,連得知自己看不見後的失落感都瞬間消失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慢慢的充斥在胸臆間。

雖然月復部挨了一刀,可是這幾天的昏迷當中不斷換藥,也算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做起來短時間喂女乃也不成問題。

莫濯南有心幫忙,可是Selina又怕他大男人的粗手粗腳的傷到向婉,于是揮揮手,把這個孩子爹給揮到了後面,Selina站在床邊,小心翼翼的幫向婉解開病號服上的系繩,然後露出胸口大片春光。

莫濯南在遠處愣愣的看著,半晌,才極其緩慢的移開了目光,臉頰的紅潤一直未曾消退

最幸運的是,向婉雖瘦但是女乃水充足,小馨予吃飽喝足後,還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Selina將小馨予抱回病房里的嬰兒床上,再看看莫濯南和向婉,體貼的將門帶上,給兩人騰出空間來,也順便打電話給莫昶,告知他這個好消息。

莫昶這些日子,每天來醫院來的勤,看望一下向婉後,就連忙去育嬰室抱他孫女去,多少天了,樂此不疲的。

人都說隔輩兒親,這話果然不假。

向婉因為看不到,所以穿好衣服後,就拎著病號服上的兩根繩子為難。莫濯南見了,這才走過去,大手伸了過去,嗓子帶著一抹異常動人的沙啞︰「我來。」

向婉點點頭,也不逞強,松開了手。

莫濯南的腦海中還浮現著剛剛向婉給孩子喂女乃的畫面,微微的震撼,直到現在心還蕩漾不已。此刻給向婉系好病號服,更是多加了一分小心,可是無意間,手背還是踫到了向婉沒穿胸衣的堅挺,兩個人均是一顫。

莫濯南看到向婉有些嬌羞的咬著下唇,始終低垂著頭,睫毛在那一瞬間的觸踫時輕輕地顫了顫,如同受驚了的小兔子。

男人當然也是心神激蕩,只是活了這麼多久還是比尋常人多了一份定力。等幫向婉打理好,莫濯南才終于隱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向婉干燥的唇瓣。

因為長時間昏迷,她的唇瓣沒有原先那麼柔軟,莫濯南伸出舌頭溫柔的舌忝舐,一只手扣著向婉的後腦,舌尖在她的唇瓣上畫圓,似乎每個細微的地方都要被他充分的潤澤過才甘心。

向婉也沒有反抗,兩只小手貼在他的胸口,掌心下是他跳動異常紊亂的心髒。知道他並不如表面上表現得那麼平靜,向婉才覺得有點平衡。

一吻下來,向婉氣喘吁吁,下巴墊在男人的肩頭。

莫濯南大掌溫柔的撫順她的長發,因為手術創面不大,所以向婉即便做了頭部手術,卻也沒將這一頭長發剪去,只是在頭頂左側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大約一厘米左右的疤痕。

向婉等呼吸稍稍規律後,才出聲問他︰「一直沒機會問你,嚴漠臣怎麼樣了?」

提到嚴漠臣,莫濯南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他還在昏迷,不過昨天已經從重癥監護室轉入了普通病房。」

向婉閉上眼楮,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听到嚴漠臣還在昏迷中的消息,還是忍不住心口揪得難受。

她從他懷里仰起頭,雖然看不見,目光當中也沒有焦點,但漆黑的瞳孔仍是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楮︰「我想去看看他。」

莫濯南猶豫了一下,視線掃過她堅定地眼神,沉了沉,說︰「好,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出去安排。」

向婉微笑著嗯了一聲。

莫濯南離開後,向婉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弭,雙手攤開緩緩放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她卻看不到自己的任何一根手指。

揮了揮手,仍是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終于,她放棄了,苦澀的笑意在唇邊蕩漾開來。雖然說不介意,可是人終究還是貪心的。她又不是神仙,沒有什麼大徹大悟看破紅塵的領會。她只是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了,看不到小馨予的模樣,看不到莫濯南溫文爾雅的臉龐,看不到恩恩調皮的笑容,看不到

蒼白的唇中逸出一聲輕嘆,向婉將頭埋進膝間

很快,莫濯南就安排好了一切。

護士借給他一輛輪椅,向婉被莫濯南抱著坐上了車子,點滴已經掛完了,過了起初的三天,也就沒有那麼多藥要輸了。

嚴漠臣的病房在樓上,和向婉的病房是相同的位置。

一推開門,就能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的男人,胡茬已經長出來一些,更醒目的是他身上插著的各式各樣的管子。

而向婉失去視力後,嗅覺則是更靈敏,這個房間的藥味比她的那間還要濃重許多,甚至她能感覺到嚴漠臣微弱的呼吸聲。

一想到嚴漠臣為她做到如此,最後的話和最後的眼神,向婉忍不住還是有些淚意。

值得嗎?這句話她不必再問,就像當初她為了他不顧一切一樣,人總會有那麼幾次可以為了愛而奮不顧身。

也是這一次,她不再懷疑嚴漠臣的感情,只是錯過了的感情怎麼能在重來一次呢?

向婉坐在輪椅上,似乎是能看見一般,望著床上的男人出神。

莫濯南則是遠遠地看著,他太信任苡薇,心里知道即便向婉為了這個男人哭,即便她在為難時刻叫了一聲‘阿臣’,她也不會再回頭。

他不是對自己太過于自信,而是相信向婉的感情,從來,都是專心一意的。

自從向婉那天醒來後,莫濯南則是恢復了兩點一線的生活,他不在整日整夜的留在醫院,而是漸漸地將重心調整為向婉和工作持平,因為這些日子照顧向婉,盛世留下來一大堆的工作。

向婉也極其體貼,莫濯南的手機只要一響,就立刻轟男人回公司。莫濯南雖無奈,卻也不能任由公司無人坐鎮。

而莫濯南不在的時間,向婉除了喂莫馨予,抱抱女兒之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嚴漠臣的病房里。

嚴漠臣的傷情說不嚴重但也不算輕,說嚴重吧,但現在也已經過了危險期。只是他現在元氣大傷,加上手術麻醉什麼的,想要清醒總要等幾天。

向婉的眼楮不太方便,于是莫濯南給她聘請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看管的護工,和兩個月嫂。這天中午,莫濯南刻意很晚才走,向婉給小馨予喂了女乃,喝光Selina早上帶來的湯。剛休息一會兒,就出聲叫來護工。

護工一見到向婉的舉動,就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連忙搬來輪椅,扶著向婉上車。

電梯上了一層,輪椅停在了一間病房外。

護工沒有進去,向婉則是自己劃著輪椅走了進去。

其實向婉也不知道眼盲的自己如今還能幫上什麼忙,只是總覺得虧欠嚴漠臣太多。為了怕嚴家二老擔心,嚴漠臣受傷的事情瞞了下來,出了陳邵陽和莫濯南,嚴漠臣的病房極少有人來看望。

如果她再不來,就真的太清淨了。

向婉記起以前自己也是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房里,特別羨慕隔壁一家老小整天熱熱鬧鬧的。于是設身處地的一想,就更不想讓嚴漠臣也體驗一把那樣的滋味。

向婉想著想著,就記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大多是都是和嚴漠臣有關。那段婚姻、那端單戀的婚姻。

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病床上的人此刻輕微的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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