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第三十六章︰煤窯深處
礦上大禮堂的牆壁上，貼著考試的結果，江山考了個第一名。
各區隊的辦事員到勞資科領人時，幾個區隊都搶著要江山。
無奈的勞資科長讓江山自己選擇，江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采區。並不是受高尚的奉獻精神的左右，江山想到的是采掘一線開資較高，自己趁年前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掙到一筆錢。他記著大爺的話，年關可以把小玲接到自己的身邊，讓她月兌離那個看是干淨卻充滿傷心的地方，讓她忘記爸爸那不愉快的一幕。
這時候，他又想到了小玲，不知道她現在怎樣，是否已經從痛苦的陰影中解月兌出來。
新工人到區隊還有三天的學習時間，這三天就等于上班，是要熟悉區隊的各個工種，江山知道，這也就是礦工生涯的開始。
區隊的技術員帶著他們下了一次井。
那天，勞資科送來了工作服、礦燈、膠鞋和礦帽等一干井下生產勞保用品，江山他們就像礦井的新郎官一樣，個個精神抖擻。大家跟著技術員走進罐籠，隨著嘀嘀的幾聲鐘鳴之後，罐籠由慢變快下落，漸漸的，罐籠里一片漆黑，他們的腳下也失去了重心，耳邊的呼嘯聲像洪水從四面八方擠壓著耳朵，耳內隱隱用一種疼痛的感覺；罐籠順著道軌下落，井筒四周牆壁上滲出的水叮叮當當地砸在罐籠的頂上，水花四濺，靠兩邊門口站著的幾個人的臉上、衣服上留下了一層細密的水珠。
技術員還在囑咐大家，下井時要放松，不要高度緊張，可大家還是緊緊地抓著罐籠里兩側的扶手，連大氣也不敢出。大約有一分多鐘的光景，急落的罐籠才徐徐停了下來。大家朝兩邊看去，發現了一排明亮的日光燈緊貼在一條圓拱巷道上方。他們跟著技術員出罐籠，沿著巷道向深處走去。
大家不敢抬頭看巷道頂部，腳下是水和煤和成的煤漿，一不小心就要摔跤。技術員若無其事的在前面走著，不知道在崎嶇不平的巷道里走了多長時間，技術員告訴他們，咱區隊的工作面就要到了。拐過彎又是一條容積較小的巷道，論體積不足大的一半，這里沒有了石頭和混凝土的痕跡，都是用一根根幾米長的工字鋼支架成的，腳下也沒有了流水的聲音。
行走之間，忽然前面傳來了一束光線，等走到近前時，看到了一個滿臉煤塵的人，已經分辨不出來他的年齡，滿臉找不到一點干淨的地方，唯有牙齒和眼白還能看出他是一個健壯的青年。在大家的注視中，這人走到技術員面前，用髒兮兮的手迅速朝他臉上抹了一把，技術員白淨的臉上霎時出現了五個指印。
這時技術員才反應過來，也沒有擦拭臉上的煤塵，只是微笑著朝那人的礦帽上拍了一巴掌。口里還調侃的罵了一句︰「你個小舅子，咋找你姐夫的事。」人群中有人笑了起來，倆人也沒有停留，對笑了一下，擦肩而過。
按照煤礦的級別，技術員屬于區隊的副科級干部。當看到一個領導和工人如此交往時，江山原本敬畏的心有點放松了。他偷偷的看了幾眼走在自己前面的技術員，看他那文弱書生的樣子，禁不住感嘆，一個書生氣十足的人，在煤礦這個大熔爐里，也變得滿身匪氣，這也許就是煤礦工人的特性吧。
越往前走，滿臉黑色的人越多，技術員告訴大家，現在是放炮時間，大家都出來喝水、方便了。在一處較為寬敞的地方，幾十個黑臉人有座有臥，在風趣地談論著什麼，技術員招呼大家和新工人見面。這一天，江山見到了工作面，低低的一個長方形空間，滿是金屬單體柱，就像一個小樹林，工人們在機器的轟鳴聲中，由于空間狹小，或座、或趴、或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