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第三十九章作風問題
走在回娘家的路上，趙曉荃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懷上小女兒後，趙曉荃忐忑不安，好像做錯了什麼事的孩子一樣。丈夫結扎後，女人又懷孕，明擺著作風不正，偷男養漢。
後來，越來越出懷了，張雲半開玩笑半埋怨，說不是他的，趙曉荃只能強詞奪理的說，什麼書上講的，男人結扎了幾個月內還有生育能力。她陡然想到，不對呀，照張雲的說法，他結扎快一年了呢。
「養兒不像老子——娘心里有數！」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根本沒有其他的男人！
可恨的是公公張小山，他倒把兒子的話听實了，兩杯水酒一下肚，就在對門老屋里指桑罵槐，一刻也不消停。什麼家里出了個娼婦呀，什麼要開大會，闔族人來治她的家法呀……
有一，公公罵正在打陀螺玩兒的大兒子攻攻︰「你小子是不是張家的後裔？……難怪你幾個狗日的都不像張雲！老ど她媽的像……像……」
其時，女女圭女圭已經落地半年了，會笑了，還依咿咿呀呀學著「馬馬、把把」的叫。
公公越罵越起勁。從坡里打豬草回來的趙曉荃听得清清楚楚，但覺得自己說不清暢，讓他罵吧，只裝作沒听見的。想不通！自己在私生活上純潔得像一張白紙，連狡黠的丈夫也無話可說，有時酒醉了，還罵她「笨」。現在自己是白布掉進染缸里，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心說暫時忍下這口氣，等孩子們長大了就好了……
公公越罵越不像話了，趙曉荃終于憋不住了，沖上前去，把公公搡了幾個跟頭，罵在一處，攪做一團。撕扯到公公家，公公拖起了火鉗，趙曉荃抄起了揚杈，不是被打場的人勸住，說不準就出了人命。一場好罵！婆婆、小叔子夫婦都參戰了。罵的好刻薄、好慘咯。
從上午罵到斷光，昏地暗、日月無光。趙曉荃一氣之下，說自己是偷了人，偷的就是公公張小山你老爺子，這小女伢子就是公公張小山的。那時，她的心在滴血！硬要把小女伢子摔死在公公家的台階上，被打場的人死死拖了回來……
今，終于證實了。誰想到，自己的丈夫是一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壞透頂」的東西。鐵蹄踏碎了姐姐的胸膛不夠，又糟蹋了堂妹妹！堂妹不是快要出懷了嗎？今後怎麼找婆家呀？你個遭殺的張雲呀！
自己好老實，命好苦喲！他們相好都幾年了，為什麼沒有發現一丁點兒蛛絲馬跡呢？我知道你貪杯，也管不住你，是搞個別的女人也還罷了，兔子還不食窩邊草呢，哪想到你大小通吃啊……
避開了旁人，在趙宗彪家的柴屋里，三個人開始談判。
趙宗彪小老虎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狗日的李得成啊李得成，老子日你姐姐，你就日老子的妹妹呀！板著臉，火朝冒，問張雲︰「給雜種的！你做的好事，那你說怎麼辦？」
「是誰的，還說不清楚呢。」張雲明顯氣短了三分，他從骨子里有些怕這個小舅子。
「算你狠，你的臉有城牆拐角厚。你這是持手放火，縮手不認啊。我親眼所見，我吃多了害你呀？」趙宗彪強壓火氣，一張團圓臉扭曲得很難看，舌頭在嘴唇上舌忝來舌忝去。
「我不是不承認有這回子事，我是說孩子不是我的。」張雲想避重就輕，做著最後的狡辯。
「養兒不像老子，當娘的心中有數！趙曉梅，你給我實話實說！」趙宗彪把趙曉梅險些搡了個跟斗，氣呼呼的吼道。
要命的場合，趙曉梅豁出去了︰「是姐夫的，李得成是最近幾的事……」
「趙曉梅，別害我呀。」張雲捶胸頓足，連連給趙曉梅擺手示意。
「她為什麼要害你？」趙曉荃憤怒的吼道，萬千仇恨壓在心間，此時終于爆炸開來，這會兒親姐弟、堂姐妹要同仇敵愾。
「信不信我把你撕了喂狗？」趙宗彪氣急了，攥緊拳頭，恨不得把這個狗日的姐夫砸成肉餅。
「別，听你的，听你的還不行嗎？」張雲沒有不屈服的理由。
「那好，你們不都是當官的嗎？你可以出面，讓李得成狗日的擺平這件事。否則……你不是比他的官大點兒嗎？不要我再說了吧。」趙宗彪沒忘了提醒一句說，「不許擴大影響啊。」
「好吧，好吧。」張雲點頭如搗蒜。
李得成開頭還很強硬，說我的書記同志啊，你干的好事，你自己那地方舒服了，這會兒打屁帶出巴巴來了，倒要我給你揩兒啊，想得美！堅決不干。
「不干是吧。那我讓趙曉梅起訴你，說你她，讓你這輩子在牢里吃小米飯，把牢底坐穿！你信不信？」張雲惡狠狠的吼道。
「任什麼事情總要講個道理吧，你這不是誑人嗎？趙曉梅還可以說話呢。」李得成想到之前與趙曉梅的約定，心里就有了三分底氣，負隅頑抗，把賭注全押在了趙曉梅的身上。
「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姨妹子趙曉梅咬死了你，別想她給你說好話！另外，你這個大隊民兵連長是不是也不想干了？你根正苗紅，本來前途大著呢。哼哼！」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張雲軟硬兼施，李得成慢慢屈服了。
李得成屈服是屈服了，就是不服氣，自己本來就是給張雲喝的洗腳水，那狗日的佔了先，原以為自己渾水模魚還可以討點兒便宜，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偷雞不成還蝕了一把米，真他媽的倒霉透了！
他左想右想，不好辦。不理吧，不說趙宗彪，那個張雲也不是吃素的；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吧，萬一被人發覺了怎麼辦，還有胡麗瓊這個醋壇子……
盛怒之下，李得成免不了對趙曉梅發脾氣罵娘，趙曉梅一口咬定是受了張雲的指示，自己也沒有辦法，不是不講義氣，不講原則，不講真理。李得成听趙曉梅這樣說，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最後，他決定把趙曉梅帶到外縣去做手術。到了地方，他們說了幾籮筐好話，送了不菲的禮物，才請動了個年紀大點的婦產科醫生。這個老女人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們，又把他們給數落了一頓︰「我說你們兩個，人，又不是牲口，想搞就搞，只圖自己一時快活，就不計後果了？誰讓你們種早麥子的？早點把婚事辦了也行啊，現在的青年人啊，讓我怎麼說你們好哦……」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這都哪跟哪啊！
在動手術的前一晚上，李得成在小旅館里把趙曉梅狠狠的折騰了一宿，似乎是要報他出賣了自己的仇。那狠勁，那仇恨，就像是在干張雲和趙宗彪一樣。趙曉梅像個死人一樣，任其發泄，只是擔心手術時怕那個老女人笑話。李得成說，你不曉得多洗幾遍呀，傻逼！
李得成和趙曉梅心力交瘁，跑了不少的冤枉路，慪了不少的酸氣，總算才把事情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