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第十章意外（二）
那晚上他一宿沒睡。浪客中文網他想花想得頭都大了。第二一早他就趕到李家，可是院門緊鎖，他敲了半也沒人應。奇怪的是，那條大黑狼狗也沒出聲，好像睡著了似的。
到傍晚時他再來，還是一樣。他不死心，在外面叫，繼強給他一句沒事你就回吧。他說有事，繼強問他什麼事，他說不出來。等他編出個理由時，繼強離了院門，沒人听他，也沒人理他了。
他灰心了，就回去了，不想再來了。他的臉皮還沒厚到人家不歡迎他他也感覺不出來的份上。
今試著過來，院門是半開的，他就進來了。正看見繼壯被兄弟攙著往他屋子里去。真的發生什麼事了。繼壯……花……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吧，走吧。繼興過來趕他走了。
可以理解，家丑不外揚嘛！他乖乖地而又不情願地走出去了。
讓方臘做夢也想不到的是，當晚上，都很晚了，繼福和繼興跑來很客氣地叫他到李家走一趟。他受寵若驚，又有點惶惶不安。
有什麼活要干嗎？什麼活要晚上干？我沒做錯什麼吧？……他邊踉踉蹌蹌地走邊胡亂地問這兄弟倆。
兄弟倆只說不知道。
更大的想不到還在後頭。
永強和春先跟他閑聊，對他的生活起居表現出特殊的興趣和關照，之後讓他談他對李家人的印象，當他只是一連串地說好時，春打斷他，問他花怎麼樣。
就像腦門上挨了槍子一樣，他險些從凳子上向後栽倒。
啊？花？……
他大張著嘴巴，一線口水直掛下來。
說啊，花怎麼樣？春追問。
好好好好啊，好……方臘舌頭都打卷了，不听使喚了，之後就是一連串嘿嘿傻笑。
真的好？春高興起來了。
真的，很好，很好的。又是一串傻笑。
看你孤身不容易，我給你做媒人幫你找個對象怎麼樣？春說。
方臘眼珠子一下子突出來了，再突可就滾出來了。他說，啊，好啊，好啊，感情好啊！
讓我想想誰合適你，春說。
我沒要求，沒要求，我就怕人家看不上我，方臘說。
這麼沒出息，你人也不錯呀，哪能隨便湊合，一定要找個好的，春說。
那感情好，可是……
這樣吧，你先說，咱鎮子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我給你去說。
沒有啊，我沒想過……方臘撓起後腦勺來。
你會沒想過，從沒想過，你這麼老實嗎？你再好好想想。
這個過程永強一直在一邊吸煙。這樣的事他不便于接茬，主角就由春去演。
有過，可是人家看不上我。方臘上了道，他想到了花。
誰？你說出來，我打包票成全你們！
我不敢說。
你說嘛！
剛才你不是問我——花嗎？我看花挺好的。
你看上她啦？
嗯，不過，你不要跟她說，她不會同意的，她……
春笑起來，說，你還是男人，這麼膽小？這樣吧，等我試探她一下，如果成，就成全你們。
那，太謝謝啦，太謝謝，我……
好啦，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什麼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永強送方臘出了院門。方臘又千恩萬謝一番才離去。這中間他的眼光頻頻向花的房間投去，里面還亮著燈，說明她還沒睡。他想這麼晚了她為什麼還不睡覺呢？
就這麼個並不復雜的問題讓他想了一整夜。還有春的話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回響。還有那晚見到花的情景，他喊她的聲音，她打馬跑的背影，還有他向她求愛，她對他冷酷的表情，還有……
這麼晚了她為什麼還不睡覺呢？這句話不斷地從他腦海閃過。
還有他的過去，兵荒馬亂中慘死的妻子和孩子……他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他以為今生沒有出頭之日了，誰想現在竟……
他幸福得一次次要死去了，他又痛苦地一次次活了過來。
半個月後永強和春為花和方臘舉辦了隆重的婚禮。
李家只有一個人沒有參加婚禮，就是繼壯。他揚鞭打馬跑到野外去了。他被痛苦折磨得要發瘋了。
婚禮上花表現得很自然，只是在她笑容轉換的瞬間，有一絲憂傷的影子浮現又沉沒。外人是很難覺察得出來的。
方臘既歡喜又緊張，在眾人的慫恿下，做著讓他感到有點怕的親熱動作——他對花又愛又敬又怕。他的眼神時時向花的臉上掃瞄，以探測她心理上的變化，好使自己的行為不至于讓她不快，惹她反感。他額頭上滿是汗珠，不是熱的，也不是累的，是緊張的。
婚禮中間，繼旺遞給月一張紙條。月沒有看，而是快地塞進衣袋，同時向繼旺神秘地一笑。
春到底不放心繼壯，她抽個空讓繼福和繼興去找。這兄弟倆轉了一圈，無果而歸。秋想去找，可是心里酸酸的，就索性不理會了。但她還是掛念著，怕他出事，就讓月和荷去找，撒謊說是春讓的。
月正和繼旺眉來眼去，哪有心思離開，就讓荷去。荷就熱心地跑回李家大院，騎上馬出發了。
她跑了好遠才找到了繼壯。他正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一棵樹底下。馬在一邊悠閑地吃草。一只野兔在不遠處一躥一跳地，還時不時朝繼壯那邊看。
不會出事了吧？荷害怕了。她趕過來，下馬，叫了一聲，到了繼壯跟前。繼壯閉著眼，臉上、身上沒見什麼異樣。
他俯，用手捅捅繼壯，又叫了一聲。
繼壯還是沒有反應。
繼壯！繼壯！你起來呀！她急了，一連聲地叫起來。
繼壯還是沒有反應。
荷說你不要嚇我呀，你快醒醒呀！她用推搖起他來。
繼壯睜開眼楮，忽地坐起來，一下子把她摟在懷里，說，你來了？哇地哭了起來。
荷傻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動也不敢動地伏在繼壯懷里，但心里面卻像打鼓一樣在震響。
繼壯哭了一會兒，捧起她的臉對她細看時，愣住了。
荷明白了，他把自己當成花了。
也不會呀，如果是花來了，他好像不應該僅僅是哭。不會他的神經出問題了吧？
繼壯，你沒事吧？荷說，想往外掙，可是繼壯把她抓得緊緊的，她動不了。
這時永強騎馬趕過來了。
春對繼壯還是不放心，就叫繼強來找。繼強忙著張羅事情，走不開，但是兄弟要緊，他就讓其他幾個兄弟頂替，自己跑出來了。
他看見繼壯和荷緊緊擁抱在一起的這一幕。
荷看見有人騎馬過來，就用力一推，把繼壯推倒，站了起來。
繼強見繼壯沒事，又見這兩個人的作為，就鄙夷地哼了一聲，調轉馬頭走掉了。
荷想走掉，可是又可憐繼壯，就對他說，快回去吧，大家急著找你呢！
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荷勸不動他，急得原地打轉。
時間一分分過去，眼見著色將黑。荷顧不得許多了，彎腰伸手拉繼壯，要把他拉起來。兩人正拉扯著，繼強又回來了。
他不想回來，可他到了鎮口時，又不安了，因為他白跑了一趟，沒有完成母親交給的任務，而且他不能眼見著繼壯再次掉進火坑呀，他咬咬牙，就又回來了。
這兩個人又拉扯到一塊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他倆又做了什麼。
繼強怒喝一聲，繼壯，快回去！
荷松了手，退後，上馬，打馬逃走了。
繼強強制把繼壯帶了回來。
沒多久，秋也出嫁了，她嫁給了又黑又矮的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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