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第二十二章新鎮長（七）
此次主力部隊傾巢而出，繼生留守山寨，他也不便出戰。每次戰事一來，最難堪的就是繼生了。他從心眼里反對打仗，尤其是跟黑水為敵。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事情不由他說了算。像上次，是黑水挑起戰爭，他不站在山寨一邊都不行。有時因為他立場不夠堅定，有人都對他有意見了，只是礙于他特殊的身份，才不敢拿他怎麼樣。這次要夜襲黑水，秋提前連招呼都沒跟他打，好像防著他似的，這使他的心情特不好受。他明明是背叛了黑水，可是山寨對他也不是特別信任。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沉默，不表態，甚至能躲就躲，少參與或不參與他們的密謀，只做一個空頭將領。秋也看出了這一點，為給他點心理平衡，就把守寨的任務交給他。不管他內心傾斜哪一邊，自家門口要守好這他是不會有疑義的。為便于指揮戰斗，秋派人在通往黑水中途的一座小山上設立帥帳，秋就在那里做鎮，陪同她的是王姣——她的得力參謀。
前線主帥是西門慶，副主帥是刀疤，隨同出征的女將有睫、葉、梗、蕊、春花和秋月。王姣獻計，攻城時，要他們兵分四路，一路打東門，由刀疤主打，東門防守較弱，容易取勝；一路打北門，由睫、葉負責，北門難打，是假打，是造勢，是聲東擊西，主要是為配合打東門；一路打南門，由梗、蕊帶人施以火箭，把火燒旺，進一步迷惑敵人；春花和秋月在城外與林中敵人周旋，見機行事。等東門攻破，里應外合，那就成功了一大半。當然，最緊要的是西門慶的臨場指揮，要因時因地而動，采取靈活多變的戰術，尋機殲滅敵人有生力量。
西門慶臨走，王姣再次叮囑，記住，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不可戀戰，要保護好自己。
到黑水時，春花和秋月最先行動。一是為模清城外林中伏兵情況，二是為吸引敵人注意，牽制敵人。
這時賴鎮長和胡營長也上了崗樓。胡營長對繼強說，趕快派人增援城外。這好理解，城外伏兵都是胡營長的部隊，他怕他的部隊給人吃掉。繼強當然也不想他的部隊給吃掉，因為現在是鐵板一塊，不分你我的，哪一方受損失都是全局的損失。但繼強想的是，如果山寨在城外打下埋伏，他派的人就等于去送死，就想等等再看。但胡營長等不及了，他一再要求繼強派人接應。賴鎮長見胡營長著急，也要求繼強派人。繼強剛要派人，突然北門處喊殺聲、槍聲響作一片。急向北門看去，看不真切，只听到聲音。北門新調大光防守，可以說是固若金湯，萬無一失。繼強在思忖著山寨打北門是實是虛時，賴鎮長渾身打起抖來，並癱坐在地上。胡營長馬上讓身邊警衛扶賴鎮長下崗樓，回去休息。可是賴鎮長死活不下去，他抓住繼強的衣襟，一再要求他嚴防死守，千萬不要讓敵人進城。繼強一再承諾。他這才由警衛扶著下去，邊下去邊嚷，我要見總司令，我要見總司令，一定要消滅他們，消滅他們……
永強也很緊張。這可是以前沒有過的。可能是年齡大了？或者是心中沒底？對于上次戰役，胡營長被打成那慘樣是永強沒有想到的。他想有可能山寨會被滅掉，但胡營長一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或者胡營長大敗，但山寨同樣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讓他沒想到的是山寨毛發無損，胡營長幾乎全軍覆沒。紙老虎啊！記得胡營長剛來時，有人對他充滿畏懼，那時永強就說，不用怕，他們是紙老虎，禁不起打的。真的讓他一語中的。這回山寨偷襲黑水，肯定是做足了準備的，再加上有西門慶的投靠，他感覺這一回，好像凶多吉少。
正徘徊著，賴鎮長給人攙扶著進來了。
永強讓他坐了。賴鎮長突然哭起鼻子來，他說當初他真的不該來這個鬼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簡直個個都造反了……永強很不喜歡听他說這話，就打斷他，說，我們李家人可沒有造反啊，從你來的那一起，我們就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賴鎮長馬上擺手，苦笑說誤會，誤會，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些強盜加土匪，唉，這世道，我就不信，制不服他們！等援兵到了，我要沖上山寨，殺它個雞犬不留！說著，又嚶嚶哭起來。邊哭邊說，當初我只以為山高皇帝遠，我來了全我一人說了算，也沒錯，大家的辮子不都剪了嗎，認識上也有進步，可是為什麼就不安定呢？打打殺殺，你讓我這個鎮長怎麼做呀！現在，我老婆都罵我呀！我的小妾也哭哭啼啼要回家，你說我怎麼辦？
永強說先冷靜一下，你要相信我們，一定會把山寨打敗的。
這時胡營長進來了，他要求永強立即派人接應城外部隊。永強說你跟繼強講就行了，現在是他說了算。胡營長說可是他一拖再拖不派人，這不是誠心要把我的人置于死地嗎？！永強說不能這麼說，可能怕城外有埋伏。我不管，胡營長說，我要求你立即派人把我的人接回來！永強瞪了他一眼，心說，你他媽的死到臨頭還硬呀。但他馬上堆出笑臉，說，好好，我這就讓繼強派人去。
繼強迫于無奈，派了十個人出城。當時東門比較安靜，就讓他們從東門出去。結果東門小門剛開，一陣亂彈就打過來，當場有四人奪命，其他人趕忙撤回來。當繼強得到消息時，東門已經告急。繼強剛要派人支援東門，南門又傳來喊殺，而且萬條火龍劃亮夜空，沒多久，南門就火光沖了。繼強忙調集女兵前去協助滅火。現在只有西門無動靜。繼強想從西門抽人，但他舉棋不定，怕西門一會兒也受到攻擊。
此時西門慶配合春花、秋月把林中的伏兵悉數殲滅。他們來到南門，大張旗鼓攻城。南門附近的房舍也燃著了，大火熊熊燃燒，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撲滅。女兵們忙了一陣，就往後撤了，劃出一條隔離帶，盡量控制火勢向城內蔓延。
永強、賴鎮長、胡營長還有繼強齊聚南門，指揮戰斗。
西門慶讓手下齊呼他的名字。這樣一呼，城里就知道主帥是西門慶了，而且他就在南門。永強氣得劇烈咳嗽起來。繼強忙派人攙他回去。讓賴鎮長也回去。他們在這里只能是礙事。胡營長手下只有不多幾個人，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尤其是指揮上的用場，他也跟著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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