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三章沉默是金
沉默人其實是個老干部，當年在整風時，說漏了嘴，把與自己一起參加革命的朋友和老鄉，弄得關了起來，揭發人家喜歡財主的女兒，結果，這位同志加老鄉被批為思想不正，病死在獄中。令他後悔不已，從此變得沉默寡言、守口如瓶。
他打起仗來，沖鋒陷陣；開會就緘默不語。人家說「好」他也點頭，人家說「歹」他也點頭，他從來不說出自己的觀點和主張，也從來不參與別人的爭論，不批評不表揚，人家說他沒有原則性，領導說他犯「自由主義」，所以，他當了一輩子干部都只是個委員，分管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從不得罪人。
1966年時，紅衛兵說他是牛鬼蛇神，他一會搖頭，一會又點頭。弄得造他反的人手足無措，只好把他押到農場里去喂豬，從此，他更沉默寡言了，干脆裝聾作啞，反正「豬」又不會說人話。
平了反後，他老淚縱橫，就是說不出來，組織上想給他個正廳職務，讓他管管事，他頭搖得把郎鼓樣，只好按正廳級待遇，職務就免談了。
他一輩子無妻子兒女，孤身一人，因為這麼沉默寡言的人，哪里談得了對象呢？人家想關心他一下，他又不語，只好作罷。
他死後，組織在整理他的遺物的，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沒有，只有一箱子捐款收據和發票，有為病人的、有為水災旱災的、有為貧困地區的、有兒童基金、有紅十字、有學校、有醫院等等讓工作人員數了好半，初略計算接近上百萬。
人們在搖頭嘆息中帶著深深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