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四章詩人之死
李和劉是我文友群中最好的文友，在學生時代對詩歌共同的愛好和向往，將我們的友情緊緊連在一起。風雲小說網每逢節假日便聚在一起，談說地，吟詩作賦，心血來潮時，自刻鋼板自己油印詩集。但我的詩總沒有他們的好，只好盡量少佔點版面，李的詩曾受到過省上一著名女詩人的贊賞，而他的散文更在常常被放在大學校刊的頭版頭條，而劉呢，常常在同學面前炫耀被省電台播放的那首短詩。我依然一無所獲，因為，我知道，我原本就是一個平凡而笨拙的人。
總而言之，幾年下來，什麼《薰衣草》、《蒲公英》、《白浪集》等油印刊物弄了不少出來，寄的寄，送的送，多的便堆在那里，幾個人中間誰也沒有成為真正的詩人，依然默默的干著教書吃飯的平常工作，當時，也許就是被嘲笑為「寫詩的比讀詩的多」那種人吧。
經濟大潮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猛烈沖擊著中國這塊貧瘠的土地，洗刷著人的內心。「下海」牽動著無數人的心扉，一些羞于說錢的文人雅士，紛紛縱身跳進「潮水」中。
李和劉便投筆從商了，毅然斬斷教書職業，擺月兌了迂腐窮酸的形象。幾番風雨，幾度春秋，在少之又少的朋友聚會中，我明顯感到他們在「海」中嘗到了甜頭，不吸煙的他們，指間夾著「555」及「萬寶路」高檔香煙，吞雲吐霧，高談闊論著投資與股票，再也听不見「朦朧派」「第三代詩群」等，長時間，在他們的侃侃而談中我插不上嘴來說不出話，像一個山野之民墜入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李和劉回過神來，看冷落了我，便把話題迅速轉了個向，便啟發加開導。李問︰「你現在還在寫詩？」，「寫！」我回答，李感嘆到「想當年，我們意氣風發，熱情澎湃，可是回過頭來想，真是真幼稚」劉接話嘿嘿一笑說︰「傻得可愛」，我自覺羞愧，劉又說︰「有多少文人有好日子過，屈原？杜甫？還是李白？」李說︰「你沒有听說路遙饑一頓的飽一頓，得了肝病死了嗎？」，劉說︰「我看王朔那個臭小子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的，但離開錢是萬萬不能的。」，李忙補充「有了錢發表作品出版書籍，簡直易如反掌，容易得很喲——」。我一時間啞口無言，默默的點頭。
臨別時，他們二位送我出門，並再三勸我不要再迂腐了，該換換腦筋了，平常耳聞目睹，今日擲地有聲，惆悵、孤獨、徘徊、痛苦。「下海」、「下海」、「下海」……我真正來到了海邊，看到了驚濤駭浪，更看到了無比美麗的海市蜃樓。
晚飯的時候，突然想最後寫一首詩，當然是白得不能再白的白話詩︰
老婆
把你的筆借給我
用筆干啥
用筆寫詩
你的筆呢
沒有墨水了
飯吃了再寫
飯吃了就沒有靈感了
那你就寫
反正寫完就沒有菜了
飯也會涼
詩又不能當飯吃
是的
不能當飯吃
也不能當菜吃
什麼我也不想吃
寫完我就睡去了
寫完我就睡去了
第二醒來，詩人死了，世上卻多了許許多多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