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第三十三章為伊消得人憔悴
三十三章為伊消得人憔悴
李玉華病了。
因為病，他的維修店也關了二三，他母親呂秀英急得趕緊請大夫，但吃了藥，李玉華說沒感覺到好。看到兒子神情確實不好，就像一下被抽干了精氣神似的，軟塌塌地臥在床上，呂秀英心里覺得可能是虛病，就又趕快上南街請了一個神婆。
神婆五六十歲的年紀，滿頭白發，滿臉鬼氣，在李玉華的房里又是跳又是唱的，拿著一把木劍東戳西指一番，然後把劍在呂秀英早已經準備好的一碗白開水里搗了搗，唱著神腔說︰「這是大仙賜的藥，驅除百病保平安……」
呂秀英得得了聖旨，趕快把水端到玉華的嘴前，要他喝下去。
李玉華又氣又暈，本來想清淨兩，好好休息一下，這倒好，反而更搞得烏煙瘴氣。
李玉華賭氣地一氣喝下那碗白開水，對母親叫道︰「我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神婆得意起來，表功說︰「我就說這神藥藥到病除……」
話沒說完，李玉華就吼起來︰「再不出去我告你們封建迷信去！」
一看兒子變了臉，呂秀英趕快拉著神婆出來，到上房屋里去謝神。
這邊，李玉華已氣得臉色發白，狠狠把手里的碗一下扔到牆角里，然後柱著拐杖準備去店里。
「玉華哥。」
門外有人叫，玉華心里一喜，抬頭看時，果然是李思梅站在門外，手里還拎著一兜水果。
「思梅！你怎麼來了！」
看到思梅，李玉華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精神一下好起來，趕緊招呼著讓李思梅到屋子里坐。
「這麼多煙呀？干啥來？」思梅進了屋，隨口問。
李玉華不好意思說，只得說，自己燒了兩張廢紙。
不過李思梅也聰明，一眼看到床頭和桌腿上粘的符，就猜想肯定是玉華的母親請了神婆來擺治的。笑了笑，沒說啥。
李思梅從兜里拿出一個隻果，自己找到水果刀，削好了，遞給李玉華說︰‘听水仙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什麼病？嚴重不？」
「哪里有病呀！主要是想偷懶，想休息兩，根本沒病！正要去營業呢，你就來了。」
李玉華哈哈笑著說。
「沒病，我們就都放心了。」思梅說。
正在這時，呂秀英走了進來，她剛剛送走了神婆，知道思梅來了，就過來問候來。
「你還來瞧他，又不是大病，就是傷燒感冒的……」呂秀英客氣地說。
思梅道︰「正要來呢，就听水仙說玉華哥病了，我也好幾沒見到玉華哥來了，正要來看看呢。大娘，你也別客氣，坐下說唄。」
呂秀英就在門邊坐了下來，問李思梅︰「听說你的事定了？八月見面？」
李思梅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說︰「是，本來我想再推推的，那邊急得慌，我媽說，反正是要成一家人的，就別擺譜了，就這麼定下來了。」
「應該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你們現在正是說親的好時候，錯過了年紀，就不好行了。你來了，也勸勸我們家玉華，你們這一茬，就數他大，現在不不照臉，我和你大伯心里也著急！他又不像你們，手腳伶俐，本來就帶些毛病，再捱大了，那可不耽誤了！」
李玉華被母親說得非常不好意思，又有點急了，沖呂秀英叫道︰「媽，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呂秀英馬上把臉轉向了李玉華道︰
「你是在病著，當媽的也不想和你太怎麼著，但你也想想呀，我是看到思梅心里急，就說了！你們這一起長大的，玉龍就結過婚了，思梅這一見面，大概也拖不過年就要辦事，你再看水仙，昨媒人來又提一個，水仙不管心里樂意不樂意吧，總還是去見見人。這對象不見面咋個對象，哪像你，媒人一提你就急呢？！難道你真想一輩子不結婚？」
一看媽媽越說越來勁了，李玉華臉色霎地黑下來，頂了句︰「我的事不用你們管，行了吧！」
「大娘，你別急，我勸勸玉華哥！」一看娘倆都想急，思梅趕快說。
「那好，那可太好了，思梅，你可一定要好好勸勸他！我去給你弄碗水喝。」呂秀英說著，去了上房。
呂秀英剛一走，李玉華就不好意思地對思梅說︰「你看，真是急瘋了，誰來她都這樣，讓我都站不住腳！」.
「唉，大娘也是為你好呀，畢竟錯過了年歲，不好找老婆的是你不是她！你也得理解大娘的心呀！」
李思梅不敢向著玉華說，只得站在呂秀英的立場勸玉華。
「你想，父母養咱們這麼大，不就盼著咱們幸福平安，哪有父母不為孩子著想的？再說了，你又不是獨身主義者，干嘛老違背他們，讓老人家跟著傷心呢！」
李玉華笑了，說︰「沒看出，你倒挺能說的。其實，我也真不是獨身主義者，只是，我想著原來兩個不認識的人，被媒人騙著，把男的家說得富比沈萬山，把女的說成貌比貂蟬美，由著人家一攛掇就能成一家人？簡直就是做買賣嘛！這哪里有愛情？這是在找生活合做伙伴……」
「呵呵。」思梅笑了起來說︰「看你說的，把媒人說得一錢不值。其實，你也不能光說媒人壞，沒有媒人，哪個小伙子相看中了一位姑娘，他也自己不好意思去說不是，這有了媒人省他多大的事呀！再說了，有許多夫妻不就是媒人介紹的，人家過得多好。所以婚姻幸福不幸福，合緣不合緣主要是看他們倆人，媒人就是一條線，不對眼，有一百個媒人拉線也不行！所以你別說媒人不好，人家是一心好意幫你成事的呢……」
一番話說得李玉華啞口無言，只呵呵望著思梅笑。
兩人又說一會話，李思梅看李玉華心情好多了，就起身告辭。
剛走兩步，就又听李玉華問道︰
「你的事真定下了？」
「是呀，就在八月。」
「听說是你同學？」
「嗯，我們是高中同學。」
「听說長得可帥，家里也不錯？」
「帥個啥呀，就是個子高一些，眉眼長得讓人看著舒服一些。家嘛，也就那回事，不一定有我們家富呢。不過，我們是同學，就是圖個彼此相知，知根知底。」
「哪來了，來我們店里玩吧，讓我見見，論輩份我還是他舅官呢！」
「哈哈，玉華哥，人家都爭著當姑夫，你倒是爭著當舅官，真服了你！」
「只要你高興就行，我當啥都願意！」
說完這一句，李玉華驀然感覺不妥，又趕快補充說︰「反正爭不爭，就是事實呀！」
李思梅嗯嗯著說︰「行，哪一準帶來讓玉華哥過過目！」說完，人影一閃，就出了屋，走了。
思梅一走，李玉華情緒又低落起來，來到維修部，卻坐著半沒動一下。
不知不覺中午了，李玉華仍坐在店里呆呆地發愣，連母親走進來了不覺得。
呂秀英在兒子旁邊坐下來，瞅著兒子搖了搖頭說︰
「華兒，你這一病我就奇怪，現在我也看出來了，你也不小了，你也不笨，啥事都不能鑽牛角！思梅這丫頭，的確是個好姑娘，心地好，人也靈巧，能寫會畫的，可就咱廟小盛不下大神。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就她們家的條件，你們這事咱們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你也不能白想空盼地將自己耽擱不是？沒指望的事，你太牽扯了，就是害自己……」
秀英說了半，李玉華卻一言不發，呂秀英真急了，流下淚來道︰「我和你爹就你一個兒子，我們還指望你接宗傳代呢！咱家的希望也都在你身上，你怎麼這樣不爭氣？」
听到母親的啜泣聲，李玉華才回過神來，突然說︰「媽，我知道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一听李玉華這話，呂秀英頓時興奮起來，一把抹去眼角的淚，說道︰「那我就央你二姨，再給你提提？上一次人家說那個姑娘多好，你見都不肯見！這一次可別再 啦！」
李玉華頭也沒抬說︰「我不 ，我听你們的，你們說咋就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