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五章懷了別人的種
第五章懷了別人的種
一吃過午飯，桂芹就叫上淑蘭，要陪她去醫院檢查。
現在的娃們，都嬌氣的不得了，稍有點小不舒服，就像要塌了似的！
桂芹早半月就看出來，淑蘭好像不舒服，飯比從前吃得少，臉色也沒有從前鮮女敕，還愛睡懶覺，叫一聲半不應聲，好像她這個當婆婆的欠了兒媳無數金銀錢似的！
桂芹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一看就知道有喜了。但她雖然心里喜得像貓抓似的，但嘴上卻就一直沒吭聲，因為不確定，她也害怕淑蘭怪她張揚。但在做飯時，她卻已經開始盡著一個當婆婆的責任，把飯可勁往酸里整，吃得玉龍直叫喚︰
「媽呀，你把賣醋的打死了？醋不掏錢？整這麼多！」
「酸了麼？哪酸啦！正應！」桂芹笑嘻嘻說著，拿眼去看淑蘭，只見她吃得可香，根本就沒嫌半絲酸嘛。
心里揣摩了這些，她想著應該是喜了，但淑蘭卻比她還沉得住氣，就是不說有喜了，也不說去檢查。
她今是真撐不住了，所以才要拉著淑蘭來醫院檢查一番。以她的意識，那就讓醫生給個準信，她這個未來的女乃女乃，就開始給小孫子準備出生用的東西嘍。
婦產科的醫生是個很和善的中年女人，也沒讓她們多花錢，讓淑蘭躺到床上，仔細在她的肚子上揉了揉了，又模了模，問了淑蘭一些問題，然後很肯定地對桂芹說︰
「是喜，小家伙發育得還不錯，看樣子像是個男孩哩！」
桂芹一听這話，當即就笑得眉眼不分，拉著醫生的手連連感謝︰「喲，那可麻煩您給仔細看看，將來還來這里生，到時可得請您吃喜糖……」
「別客氣，別客氣。」醫生連連說。
當桂芹和醫生客氣的時候，淑蘭卻像等不及似的，抬腳就向醫院門外走。
看淑蘭急著走，桂芹也不敢再和醫生嗦，趕快跟了出來，趕上淑蘭。
「想吃點啥，媽給你買！」桂芹問淑蘭，明顯地帶著討好的意味，因為醫生告訴她，淑蘭懷的很有可能是男孩，她心里高興萬分，恨不得把街上好吃的東西一股腦都給淑蘭買來，好讓她吃得胖胖的，馬上就生出個胖胖的男孩來。
「沒胃口，吃不下！」淑蘭一點也不領她的情，硬邦邦回了一句，甩開她，腳步邁得更快了。
桂芹被搶白一番，頓時僵在那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站了良久，自己撫撫胸口安慰自己︰「算了，她是孩子家，我是當老人的，得有容人之量。孩子有什麼不對，當爹媽的就得擔待，何況她還懷著咱老李家的孩子呢！」
這樣想著，心里似乎覺得好受了些，就自己挑著一些剛上市的桔子、酸梨等，滿當當買了一兜，屁顛顛地往家趕。
卻說淑蘭甩開婆婆，大步回到家中，推開自己的房門，一下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動一下。但躺了半，卻半點睡意也沒有，只好又坐了起來。愣愣在床上坐了半，還是感覺沒著落，就跳下床，翻出一本雜志，坐在床上看。
看了半，其實孫淑蘭一個字也沒看進，她心里亂亂的，全是因為肚子里剛懷的這個孩子。
初為人母，本來該是喜悅萬分的，但孫淑蘭卻沒感覺到半點欣喜，甚至還像懷里揣了個小兔子似的，不停地踢著她，讓她驚慌，讓她難受，讓她坐臥不安。
別人也許永遠不會知道，但她孫淑蘭心里卻比明鏡還清明，讓她糾結萬分的，是肚子里這個孩子，他有可能不是玉龍的種呀！
結婚以來，李玉龍也夠勤快的了，幾乎每晚上都不閑著。非要在她白女敕的肚皮上撲騰到精疲力盡，才會睡覺。像這樣的用功法，如果有孩子，早該有了。
但在她和玉龍結婚以後，肚子卻從沒有過動靜，曾有很多次，看著身上翻騰的玉龍，她還暗暗懷疑︰「這個挫子，是不是就沒種呀？怎麼他比誰都勤快，卻從來都是白下種，他沒種？還是自己有毛病呀？」
因為懷疑，有好幾次她還想悄悄去醫院檢查一番，看是不是自己的毛病。
她倒不是心疼自己不能李家生下個孩來，她是害怕萬一自己有病不能生，那就得趕快治病。她可是看多了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在婆家那是要多受氣有多受氣，自己可不能淪到這地步！有病，就趕快看好，如果不是自己的毛病，那肯定就是玉龍有病，要是玉龍有病，那管他生不生呢，不生，自己更省事，反正斷的也不是姓孫的種！
不過雖然想過好幾次，她也終歸是沒走進醫院去確定一下是誰的毛病，一來李玉龍從沒說要想要孩子的話，二來，婆婆也似乎不大關注，所以她也就跟著松下來。
但沒想到，當她措不及防時，肚子里卻突然有貨了。
而更讓她糾結的是，這孩子她有感覺不是玉龍的。她清楚地記得，半月前曾和順安有過好幾次呢，和他有過就開始不舒服了。
淑蘭可不是傻子，她能清醒地想到後果，如果這個孩子是順安的，那麼生下來，不但會涉及到自己的家庭，說不定會還讓自己一生跟著倒霉。
自己的家庭，自己倒不是多怕，就憑玉龍那熊樣子，他也咋不了自己，而他老媽，諒也興不起什麼浪來，最壞處莫不過是他們懷疑這個孩子，整嘴上呱嗒罵自己而已。
但其實比這更嚴重的，是外人的嘴巴和眼光。
胡同里的人，一個比一個猴精，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將來孩子真是順安的，那肯定會有不少的閑話。閑話淹死人，她不是沒品嘗過，如果沒出嫁那會，不是有那麼閑話，自己也不會嫁給李玉龍這麼一個拿不出手的男人嘛！
而這個孩子，如果真是順安的，那生下來，那豈不是告訴胡同里所有的人︰「我孫淑蘭是個蕩婦！」那豈不是讓胡里的人追著自己說閑話，並且這閑話會一直不停地說下去，伴著孩子長大，甚至伴他一生，將來孩子懂事了，會能跟自己安生？會不恨自己？何況還有順安的老婆，胡同里的那麼多人，那麼多嘴……真要那樣，自己的日子才是踩在刀尖上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