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第十六章誰知我心
第十六章誰知我心
李玉華的確是不高興。
不高興是因為昨又被母親很說了一頓，並且娘倆差點吵崩了。
昨下午，剛吃過午飯，呂秀英就開始催促兒子，要他趕快收拾一下，要和他去相親。
李玉華不是太想去相親，他總覺得去相親了，這一輩子就要定形了，心中那塊聖地，就得被另一個女人佔去，他要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住一個屋子，睡一張床，甚至還要生孩子，要面對面一輩子！
這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呀！
所以，李玉華磨磨蹭蹭的，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才把自己打理整齊，然後拄著單拐走出維修部。
一看到他的衣著打扮，呂秀英就叫了起來︰「哎喲，你這個孩，咋恁不懂事呢！相親咋能穿成這樣？這樣人家一看就不喜歡了！還拄著拐！拐就放家吧，沒有拐更好看一些……」
的確，嚴格地說，李玉華今穿的真不像是一個要去相親的人，衣服，也不知他是從如搜出來的，還是好幾年前的舊衣服，穿在身上緊巴巴的，顯得可小樣；褲子，也不是新的，舊就舊吧，膝蓋處還有些磨損，像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一樣不招人待見！這樣一身打扮，再拄著一個單拐，除非嫁不出去的女人才會委屈自己，同意和他結婚！
哪有這樣的女人？現在哪還有嫁不出去的女人！這不純粹是在給自己添堵？
所以呂秀英有點不痛快，再加上焦急，就訓開了李玉華︰「你這孩，你是成心要氣死我和你爹呀……」
李玉華比她更不爽，脖子一梗說︰「誰要氣死你呀！氣死也是你自找的！
李玉華說過就後悔了，老媽媽不管怎樣說，還不是為自己好？做為兒子，怎麼能說出這麼傷人心的話？
果然，听了兒子的話，呂秀英的臉霎地被氣得刷白，手指哆嗦著，指著李玉華，半說不出一個字來。
良久，才恨恨地罵自己︰「不虧！誰讓你咋沒把兒教育好哩，罵死你老娼子都不虧！」
一邊罵，眼淚就嘩嘩地流了下來。
李玉華一看母親哭了，更慚愧了，說︰「媽，你哭啥哩！你說相親，我這不是同意去了嘛！你要是想哭，那咱們今就別去了，錯去吧！」
一听兒子說錯去，呂秀英趕快一把抹去眼淚，說︰「媽也是急著讓你趕快成了家，才算完成了一件事！你一不成家，我和你爹心里一不安生！我不哭了，咱們去吧，不過，你還是听媽的，去換換衣服吧！不管相成相不成，咱不能走過去讓人家小看咱，說咱窮得連件囫圇衣服也沒有！中不？」
李玉華站著沒動，一看李玉華沒明確說不中，呂秀英趕快奔進房間里，拿出一身藍西服來。這身西服還是去年過年時，她特地上服裝店給玉華做的。當娘的總是考慮著他到了找親的年紀了，給他做身好衣服，也能站在人前，但玉華卻很少穿，說成在屋里坐著，穿上也沒有人看。所以這衣服快一年了，還是嶄嶄新的。
「給，快換上，換上咱就去。」呂秀英把衣服遞到兒子胸前。
李玉華不想換，他心里一陣一陣地糾結，他心里既想著這次相親一相就成，然後爹媽就不會再在自己耳邊都是吵著嚷著讓他去相親，成家。但他又實在不想去相親，他舍不下對思梅的思念，在潛意識里，他感覺自己要是去相親就太可恥了！
但看著母親帶著哀求的眼神，李玉華遲疑了半晌後，只得萬分不情願地從媽媽手里接過衣服，直接套在舊衣服上，說︰「就這吧，走吧。」
呂秀英嘆了口氣，新衣服套在舊衣服上，舊衣服在新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把新衣服也襯托得十分不展揚。
但看著玉華不情願的臉，她不敢再說別的，怕玉華一使性子不去了，那幾的功夫就白費了。
相親的地點在玉華的姨媽家，姨媽的家在離他們家七八里的陳家莊。
親事是玉華的姨媽介紹的，那個從四川來的女孩，叫楊秋雲，在姨媽村子里的小廠里打工。
姨媽說，秋雲這妞，才剛十八歲，人很不錯，勤快，善良，還可能干，雖然不太漂亮，但配玉華綽綽有余了。
李玉華騎車不太方便，呂秀英就騎了輛腳蹬三輪，玉華說讓她坐上，他來蹬車。呂秀英不讓，呂秀英嫌兒子的腿不方便，蹬車肯定還沒有自己蹬得快！所以，堅持讓玉華坐上，她來蹬。
從玉華家到玉華的姨家，七八里的路，呂秀英的腿像上了發條，一下比一下蹬得緊，不到半小時，娘倆就到了陳家莊。
听到他們來了，姨媽趕快迎了出來，娘倆進了姨媽家的門，姨媽一臉不好意思，說︰「來遲了，人家妞要上班，沒等上，先上班去了……」
「說好的事，咋又去上班了？」呂秀英有點不爽，但也不敢發脾氣，連連問妹妹總不能讓俺玉華白來一趟吧？你去廠里叫她來？
玉華的姨說︰「我去，我去，你們先坐著，我馬上就把她叫來……」說完，就匆匆向秋雲上班的廠子跑去。
半晌，玉華的姨又匆匆跑了回來，說，秋雲沒請下假，所以現在不能來，要麼，他們就等到下班再相親，要麼，就先回家，錯再相！
一听說叫不來秋雲，李玉華頓時像卸下了萬斤重擔一樣，渾身輕松，對呂秀英說，錯就錯吧，也不能在這干等，萬一維修店里跑了個大生意，才是得不償失呢！
呂秀英也很為難，又想等又害怕維修店里跑了生意，心焦忙亂地拿不定主意。
看她為難，玉華的姨說︰「相親是大事，一生能相幾次親？生意以後做的機會多的是，不如耐心等等吧！」
好！就再等等！呂秀英終于拿定了主意，決定等到秋雲下班，相了再走。
但真是好事多磨，娘倆仰著臉在姨媽家等到下班，卻不見秋雲過來，姨媽心里也焦急，又往廠子里去催，半後陰沉著臉走回來說，秋雲早和一幫小姐妹去逛街了，至于什麼時候回來，不定……
呂秀英當時氣得就想跳起來，說︰「這閨女咋能這樣擺調人呢！這不是讓我們白等了一下午！」
心里生氣，還不好意思大聲吵，怕傳出去鄰居們听到了笑話，壓著氣和玉華回到家中，肚里生氣，路上又吃了風，晚上就有些不得勁起來。
這邊沒相成親，風聲早傳遍了整個李家胡同，就有閑言閑語說︰人家嫌玉華是個拐了，所以才躲著不見。玉華和他媽不知長短，還臉皮厚得像城牆，愣是傻等了人家一也沒見著人影……
閑話傳到秀英的耳朵里，更生氣了，病情加重起來。
玉華雖然輕松沒相成親，但沒相成親卻把母親氣得病了，心里也不舒服，所以不想讓人再提那相親的事！
看玉華臉色不好，思梅就知道這里面有情況，也不敢再問，胡亂和玉華說了會話，趕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