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六章此生深深愛
第六章此生深深愛
接連幾為兒子準備婚禮，江梅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其實兒子也算幸運，遇到了小麗，姑娘沒要財禮，也沒有過份擺調他們，見面時也只是給姑娘拿了五百元錢買衣服，點心人家也只要了幾十斤，說親戚不多，多了就浪費了。現在到結婚了，江梅想著是兒子一輩子的在事，所以就對小麗和希望說；「想要什麼盡管說，只要街上有得賣的，咱都買來。」
以江梅的意思，孩子房里的家俱全部換新，另外再把街上流行的電器全給他們置辦齊了。
這樣算下來，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對江家來說，是多少有些壓力的。讓她感動的是小麗的善良和真誠，小麗說︰「媽，電器就先不買那麼多了，就買一個錄音機吧，這樣我和希望干活回來，能听听歌放松一下。其他家俱能省的就不要浪費了，咱家也不是多有錢，再說那錢也都是希望血汗掙來的，浪費了太可惜！還是攢著，等我們結婚後，把咱家的房子再蓋蓋，您老一輩子沒住過新房呢，我和希望得撐起這個家！」
這話說得差點就讓江梅流眼淚了，活了一輩子，沒想到是未來的兒媳這麼暖人心。
希望也感動得眼里直閃淚花，也不顧老媽在跟前，一下就抱住她，在她臉上叭地親了一口，激動地說︰「小麗你太好了！我一定要一輩子對你好！」
至于結婚的衣服，小麗也沒像其他女人那樣，要個十身八身的，只買了二身，一身是紅色的昵子套裝，說要在結婚那穿，一身是一套藍西服，說萬一出門的時候穿。
江梅嫌少，讓她再買幾身，小麗笑了，說︰「媽，你看我和希望的工作，哪一不是和泥沙打交道，買再多的新衣服，穿到工地上，也是浪費！還是省著錢，將來花錢的地方還多呢……」
小麗說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雙手也不自覺地落在了自己的小月復上。
江梅暗自從心里笑了起來，小麗和希望談朋友以來，就經常在家里住著，二個年輕人都不說，但她也覺得他們急巴巴結婚是有原因的，現在想來，說不定是肚子里的原因呢！
這真是雙喜臨門呢！
買過了衣服，江梅就開始告訴親戚們孩子的喜日子了。
江梅盤算著自己家的親戚並不多，小麗那邊也不多，要是也像有些人家那樣，買成點心送過去，雖然是省事了，但怕姑娘不樂意，就決定炸麻糖。兩邊親戚都不多，炸麻糖也不炸多少的。
于是，隔就去找小麗的父母商量此事。
小麗的爹媽也是開明人，說就四百根吧，親戚們用不完，但還有朋友們呢。
也不是太費事，就決定炸麻糖。
在城里炸麻糖的人不多，但江梅不敢耽誤，當下午就出城跑了了幾個村子，問定了一個炸麻糖的，定在大後來炸，她又匆忙趕回來，按著炸麻糖師傅的配方去購買面粉、白糖等配料。
一直忙了二，累得她的腰都像斷了一般，直也直不起來。
雖然累，但想著明炸麻糖的師傅來炸過了麻糖，婚禮上的事宜，基本準備得差不多了，不由心也放下許多。
吃過完飯後，希望和小麗去她家了，江梅一個人呆著沒事，也走出家門，沿著街道不緊不慢往前走。
半小時後，她就走了藍鳳凰大酒樓。
站在門口遲疑了半晌，她還是走了進去。
振祥說，有很多話想和她說說。
江梅走進了藍鳳凰大酒樓四樓的一個房間，李振祥正臨窗而站，似乎正在想著什麼，听到聲音，他回過頭來，看到走進來的江梅，他幾步迎了過來，想擁抱江梅。
但江梅卻往旁邊閃了閃身子，躲開了。
李振祥臉上閃過一絲難過的神情，抓住了江梅的手，江梅掙了掙，沒掙月兌，就由他抓著，輕輕地問︰「有什麼重要的事？」
「孩子結婚了，你也不告訴我！」
李振祥的聲音里很是責備︰「那我去找你，你也沒在家。」
說著話，他牽著江梅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來。凝望著她的臉說︰「你受委屈了，看看你的臉色，多差……」
江梅的心里頓時難過起來，哪個女人不想在家庭大事上，和老公商商量量，讓老公幫自己擔起一半的責任呢！孩子是他李振祥的，但什麼事都是自己一人在扛著，命賤哪！
江梅咽回了想要沖出眼眶的眼淚，給李振祥一個笑臉說︰「累是要累的，好在事情也濾得差不多了，好日子就要來了呢，孩子結過婚，就都會輕松起來。小麗也是個好姑娘，希望有了她，是福氣……」
李振祥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拉著江梅，想再次把她擁入懷里。
江梅又微微掙了掙，沒掙月兌，就再也忍不住，撲進李振祥的懷里，抽泣起來。
她想拒絕來著的，但他卻從沒走出過她的心里。她對他說過，孩子們懂事了，再這樣下去不好，孩子會生氣，但她卻忍不住想他，希望他能在身邊。
為孩子辦婚事，一個人跑前跑後，找人問事，一下來，累得她身子像散了架一樣，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真想李振祥就躺在自己的旁邊，抱著自己，給自己溫暖，給自己一點支撐，哪怕是他什麼也不做，只望著自己呢，對自己也是個安慰呀！
但從來沒有。
其實她也知道，如果她要求，讓李振祥來幫她，李振祥肯定不會推辭，肯定也不會顧忌任何人的議論和非議。
但她為什麼就沒有要求過呀，她這又是圖的啥呢！
江梅又想到吳月梅，那個女人，那個人人都知道她是李振祥的妻子的那個女人！江梅突然明白了，其實這一生她都是在堵氣，跟李振祥堵氣，跟那個吳月梅堵氣，跟自己堵氣。
她一直要強地認為，既然李振祥已經又結了婚，那麼他就和自己無關了，雖然自己養著他的孩子，雖然自己心里還愛著他，但他得從自己身邊走遠。
所以這些年，她拒絕他的幫助，要強地獨自帶著孩子獨自過著。
但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真是一個可笑的人，拿一生的幸福做賭注，想證明什麼，其實這一生什麼也沒證明得了。
這麼多年來，自己是沒有光明正大地和李振祥舉行過婚禮，但還不都一直是他的女人嘛！他想自己的時候，他會約上她，和她**，瘋狂地要她。而她身體也似乎從沒有拒絕過他，並且還不時地渴望著他。
于是，幾乎一輩子就這麼稀里糊涂地過著，自己虛假地要強，卻實在是一步也沒有離開過他呀。
李振祥幫她擦去眼淚，憐愛地親吻著她，江梅已經停止了哭泣，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緊緊地貼著李振祥的身子，她此時才發現，自己是多麼需要一個男人，一個男人熱切的懷抱，像山一樣厚實的懷抱，可以讓她休息會，溫暖會。
現在，李振祥正可以給她這樣的懷抱。
她的身體知道她的心，開始做著她內心深處想要做的事，她的雙手開始瘋狂地撕扯李振祥的衣服，而李振祥和她同樣地激情，他的雙手一點也不比她的雙手的動作慢，他要比她有力的多，在一陣更比一陣的強烈的暈眩中，她感覺自己的身子飄起來，被一團滾燙的雲包圍著，他們好像跌落進了大海，又好像在瞬間上了雲端，她已經沒有了任何思維，只一聲一聲呢喃著︰
「振祥，你抱緊我！振祥，你抱緊我……」
……
當江梅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看到自己赤身**的，李振祥也同樣赤身**，他們倆個緊緊相偎著，躺在潔白的床上，身上蓋著潔白的被子。
江梅的臉一陣緋紅，拽著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從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遮蓋嚴實，不好意思地對李振祥一笑。
「我們都這年紀了，你還羞什麼呀。」
李振祥輕輕說了一句，然後把她拉進自己的臂彎里，靜靜地偎著她。
他有這個習慣，每次做完，他都要靜靜地抱著她，躺上那麼一陣子。
「我們都老了。」
江梅輕輕地說。她的手在被子里，游走在李振祥的身體上。她清楚地感覺到李振祥的身子骨已經明顯地衰老，他的肌膚也沒有了從前的緊致，顯得有些松弛，那明顯是一個老男人的身體呵。而自己的也是，她用手輕輕滑過自己的月復，自己的胸，和李振祥一樣，都老了。
「但你永遠是美的，就是老了，也是下最美的。」
李振祥說。
江梅苦笑了一下，輕輕撫模著李振祥的臉，說︰「我一遍遍地想要和你斷了來往，但我為啥就管不住自己呢！李振祥，我上輩子欠你的！」
「是我欠你的，梅！我一輩子對不住你！」
兩個都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我不怪你，振祥，真的。我從沒有怪過你。你該給我的，也都給我了，我一直想和你斷了來往，不是我不愛你，我是怕，我太怕了。」
「你怕什麼？梅？」
「……」江梅又嘆息了一聲，是呀，她怕什麼呢。
她深深凝望著李振祥，說︰「我怕我們倆個家，我怕孩子們，他們都大了，他們不會理解的！」
是呀，雖然深深相愛著，雖然一輩子沒有離開過，但卻從來都像老鼠一樣，一輩子偷偷模模的。從前，她沒覺得怎麼樣，現在，她越來越擔心，他們都這般年紀了，如果別人發現他們偷情，會怎樣看他們呀！
人們會罵他們不要臉，老不要臉的！最重要的是希望和小麗，在孩子們心中，她一直是一個堅強而聖潔的母親呀。如果有一，他們突然听到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他們的媽，說他們的媽媽偷人，養漢子，那他們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她呀！
江梅感覺真要發生了這事，那可真是太丟人了！
自己這邊有希望和他媳婦，振祥那邊，他還有老婆，還有他女兒。
兩個人都這麼大年紀了，再出一些風流韻事，那在所有的人眼里，他們真是為老不尊呀！
李振祥更緊地摟了摟她，仿佛要給她力量一般，然後很有力地說︰「真要知道了，那就知道唄。他們也不能怎麼樣咱們。」
「吳月梅會不高興的，只是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不值得再為這事生氣了。」
「好了，先不說這讓不高興的事，梅，你這點不好，不要跟我假裝要強了，一輩子還沒吃過苦？希望是我的兒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李振祥說著，拉過桌子上自己的衣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江梅的手上說︰「孩子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我欠孩子的太子，這點錢你給孩子買東西。他要什麼，你就給他買什麼。咱們已經委屈了，不能讓孩子再委屈……」
「這錢，你還是拿回去吧，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不能要。希望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們家有幾顆米，他能不清楚？突然多出來這麼錢，孩子問我怎麼來的？我咋個給孩子說？」
「照直說吧。就說他爹給的。」
「他爹呀，孩子會說，這爹從前干什麼去了？我能說你爹娶了別人，沒辦法照顧我們娘倆？」
江梅低低的但卻是重重地說著，她突然發現，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很酸，也很恨，還很羨慕和嫉妒那個叫吳月梅的女人！就是那個女人搶走了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呵！
「是，這輩子，我欠了你們娘倆太多，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的……」
江梅的話讓李振祥羞愧萬分。是呀，近在咫尺，他真的從沒有光明正大地盡過為夫之道，為父之責，這對他也是一道永遠也抹不平的暗傷呵。
看到李振祥的難過，江梅心里也不好受，她苦笑了一下，安慰李振祥說︰「算了，就當我沒說吧，起來吧，我們該回了。」
說著，她從被窩里坐起身，準備穿衣服。
「再躺會吧，真不想離開你。」
李振祥說著，又伸出胳膊把她拉回到被窩當中去，並且，一雙手準確地模到了她的胸上，輕輕抒起來。
「你呀，就像個貪吃的孩子，好多事情要做呢。不過我是真的跟你說呢，以後孩子結過了婚，就多了雙眼楮，以後真的別這樣了，讓孩子們知道了，不好。會笑話我們，也會小看我們的。」
江梅拿下李振祥放在自己胸上的手，說。
她覺得真該回去了，要不，孩子回到家看到自己沒在家，問起來，她該如何解釋呢。
正要坐起身來，突然，她感覺一陣暈眩，眼前亂冒金星，于是，趕快閉上了眼楮。
「怎麼了，梅！」
江梅的神情嚇壞了李振祥，他刷地一下支起身子，關切地望著江梅。
江梅擺擺手，停了好大一會才睜開眼楮，說︰「可能是累的，頭老是發暈……」
「那趕快起來，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李振祥說著，趕快坐起身，開始穿衣服，決定要陪江梅去醫院看病。
江梅也開始穿衣服，一邊對他說︰「哪有那麼嬌氣，明知道是這一陣累的，沒啥，你放心吧，過兩就好了，事一少就好了。是累的。我知道呢。」
「還是去看看吧，剛好我在，要不，你出點啥事，讓我咋辦呢！」
「你是咒我出事呀！告訴你沒事就沒事！」
江梅說著，又對著鏡子整了整衣服，攏了攏頭發，準備離開。
李振祥把那張支票塞在她手上，堅決地說︰「你一定要拿走，我是給兒子的……」
「那你自己去給他送去！告訴他，我是你爹，這錢是我給你結婚的賀禮！」
李振祥嘆了口氣說︰「總有一，我要這樣對我兒子說的，但不是現在！」
「那就等你能對他說的時候，我再替兒子接這錢！」
江梅很堅決地說。然後又定定望了望李振祥，轉身向外走去。
一走出藍鳳凰的大門，江梅就忍不住又一陣暈眩，她趕快緊走幾步，扶著路邊的樹木站定。停了有四五分鐘，她才感覺好了些，然後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藍鳳凰的房間里，李振祥呆呆地坐著，望著那張落在地上的支票發愣。
江梅呵，他欠她的豈是一張支票可以抹平的？她的一生都在為他燃燒，這一生的時光豈是用錢可以買回來的？
江梅她不說，他知道，她心里怨著呢！
可是，他除了能給她錢，他還能給她什麼呀？她想有一個男人，一個家，他能給麼？
正在難過，他腰間的pp機突然叫起來，看看號碼，是家里打來的，是吳月梅在呼他呢。
李振祥從椅子上站起來，彎腰揀起那張落在地上的支票，想了想，就從賓館出來，直接來到藍鳳凰對面的郵局，要了張信封，填上江梅的地址，然後用掛號信把支票寄了出去。
他覺得這筆錢無論如何都一定得給江梅，這麼多年，她養活兒子已經夠辛苦的了，孩子結婚是大事，他知道她錢不多，有了這些錢，希望的婚禮就能辦得體面一些，這樣，他心里才會多少安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