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第十二章似水流年
第十二章似水流年
百貨樓一直到大年三十的中午，才開始放假。
因為過年，思梅心里早就開始慌慌不著地兒了，匆忙收拾完櫃台，就快地向後倉庫的停車庫奔去，想進快趕到家中。
「你慌個啥呀，又不是王百立在家里等你！」
李水仙從後面趕上來，挖苦她說。
思梅笑了笑了，說︰「哼，太小看我了，他要真在家等我，我還就不回家了呢！」
「好，算你厲害，你有本事，明也不要去他的家，我才服氣你！」
「那不行，真那樣，我不就真是二貨了？那不存心給百立找不痛快。再說，過了年我就成他家的人了，不給他面子，我有好果子吃嗎？」
一說到王百立，李思梅的心中就莫名地甜，甚至想立刻見到心愛的男子，但當著女朋友的面，自己怎麼好意思說相思二個字呢。于是，故意裝做很無奈的樣子說。
李水仙笑了笑，表示不屑思梅的話，李思梅現在才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呢，好事都讓她佔了。
兩個姑娘一路說笑，很快就到了李家胡同。
李水仙往自家拐進去，一邊對思梅說道︰「先給你道個新年好，明我要起得遲一些，中午不出去了，下午你早早從百立家回來，咱們上街玩去！」
「行，一言為定！」思梅快樂地答應著。
思梅推著車子很快來到家中，叫了一聲媽，沒人應聲，就扎好車走進上房，只見媽媽正在屋里呢，桂芹嬸子也在，兩個女人圍著火爐正在說著什麼。
看她進來了，吳月梅就站了起來，問她冷不冷，讓女兒趕快坐在火爐邊烤烤。
思梅一邊搓著手一邊在火爐旁坐下來，問母親︰「餃子餡弄好沒？沒的話我去做！」
「早弄好了，呆會你爸回來咱就包餃子。」吳月梅說。
「看思梅越來越懂事了，唉，還是養個女兒好，知道疼娘，不像我們家那貨，成的讓人操心。小時候，擔驚受怕他身體弱，怕養不活，長大了，又不爭氣，讓爹媽跟著操一輩子心……嫂子哎，這養兒養女都是在養氣呀！」
桂芹說著，眼圈竟然紅了，撩起衣角擦眼楮。
思梅看著，也覺得心里怪難受的，大過年的這桂芹嬸子又想起過去傷心事了？于是便安慰她說︰「嬸，你別難過呀，你看玉龍哥都結婚成家了，家里現在過得多好，你還愁什麼呀！」
「是成家了，還不如他不成家呢！」桂芹帶著氣說。
思梅立刻听出這話不好，就不敢再往下說了。
吳月梅看女兒回來了，也不想再說閑話，就勸桂芹說︰「放寬心妹子，會好起來的。凡事都有坎坎坷坷的，這世上也沒有過不去的坎，過了這個坎就好了！這也不早了，我去包餃子，你就在這里吃吧。」
「不要，你可別管我的飯，我還得回家給他們包呢！說到這，我就又氣，就說懷著孩子吧，那就跟懷太子似的，嫂子，你說我還是奸詐的人？我不說，她就是神手不抬，啥活也不干。不干不干吧，只要讓人心里痛快不也算！但就這都不行呀，我當牛當馬，就是圖一口好氣，都得不到呀！一早上就呱嗒著辱罵，倒好像我就是他們的老丫鬟，他們想咋著咋著……」
桂芹說著，眼內又開濕。
思梅暗暗嘆了口氣，玉華家經常吵架，她是經常在房中听到。只是沒想到這淑蘭嫂子剛結婚時看著也是文文氣氣一個女人，說話也好，辦事也利索，怎麼結婚才不到一年，就變得像個潑婦了呢！這人，還真是不能看面貌呢！
「妹子，也別說了，好日子就要來了，這淑蘭一產生，她哪還有心思和老人對著干來，她都操心養小人呢！到她有了孩子，就知道當娘的不容易，就會體諒你的，放寬心，這大過年的，可不能不高興！」
吳月梅趕快勸她。
「是呀，大過年的，誰想不痛快呢！但有的事它就是讓你不痛快呀！」
田桂芹說。早上，一吃過早飯，她就讓玉龍再到街上看看，有什麼便宜的鮮菜再買點，家里備的東西過年是夠用的了，但她想著淑蘭也就在這幾要生，害怕萬一趕到年節上產生了，這要菜要啥的，街上沒有賣的，就想多準備一些也沒事。
玉龍倒是听話，趕快拎著個袋子上街了，她就在家里剁餃子餡。
但她的餃子餡還沒剁好，就听到順安在門口叫玉龍，她一听就來氣，這哪是叫玉龍呀！這分明在叫淑蘭呀！
淑蘭呢，听到順安一聲叫，早迎出去了，她在上房里听到淑蘭說︰「玉龍上街了，我也想去呢，順安叔，要不，你來我家坐吧！」
「玉龍不在家，那我就不去了，我也得上街再備些年貨呢！」
兩人說著話腳步聲就遠了，桂芹趕快追出來，叫淑蘭︰
「蘭，你別往街上去了，玉龍一會就回來了，等他回來，咱就開始貼對，把雜活干干，你給他幫下忙。」
桂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感覺臉紅發燙的，這淑蘭真是一點也不說臉了呀，這明打明的和順安一塊出去，這讓老李家的臉往哪擱呀！她甚至都能感覺到，那家家戶戶里的人都在扒著窗戶、門縫往胡同里瞧這兩人呢！
淑蘭一點也不甩她，臉也不回地說︰「知道，還有多大的活還用我幫忙？！我一會和玉龍一起回來！」
桂芹氣得直哆嗦，卻毫無辦法，胡亂把餃子餡剁完，這心里亂得像塞了把草，就來到吳月梅家，一五一十把心中的煩惱都說了出來。
她不是瞎子，她咋能不知道淑蘭和順安不清楚，但還不就是玉龍沒出息，人也長得丑，要是鬧起來，離婚了，玉龍想再找個媳婦，那可不容易。所以她是能忍就忍，不想讓家里有風波，但淑蘭把她的忍當成好欺負了呀！這都敢和野男人明著出入了！
本來，被吳月梅勸了半，她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但思梅一回來，看到思梅乖巧的樣子，不由又傷心起自己的孩子不急氣，這心里的氣就又泛了上來。眼淚忍不住就一直想往淌，想想自己是在人家吳月梅家呀，大過年的，在別人家流眼淚是什麼意思嘛。
于是，強忍著心中的酸楚，起身告辭。
吳月梅知道她心中不好受，于是把她送出家門口，又安慰了一陣，這才轉回來。
剛進屋，思梅就撲閃著兩只水汪汪的眼楮問她︰
「媽，桂芹嬸子又和淑蘭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