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什麼人?怎知道我叫鄂煥?」鄂煥將手鉗住陳文的佩劍,往脖子外挪了挪,驚詫萬分。
「我家公子乃主公荊州刺史的長子劉琦,現在該知道了吧。」陳文用力壓了壓劍柄道。
「陳文,休得無禮。」劉琦裝樣子斥退陳文,「鄂將軍,多有得罪,快快請起。」
「大公子劉琦?傳說公子不是體弱多病的嗎?怎麼如此強悍?」鄂煥瞪大了眼楮,整個人給愣住了,以為是在做夢,一個能打死老虎豹子的英雄少年竟然被一個瘦弱公子打敗,那可要貽笑大方了。
陳文將佩劍收回,嚴厲斥責鄂煥︰「你小子怎麼說話呢,什麼叫體弱多病,沒見我家公子神勇威武嗎?一招制敵,天下無敵,你就趕緊地收拾下跟我家公子出城吧。」
「適虧將軍承讓,今日事急,還望將軍打開城門。若不願隨我也就罷了,來日有閑再與將軍酣戰不遲。」劉琦緊前兩步,親自扶起鄂煥,態度非常誠懇,沒有半點做作,也沒有半點要勉強鄂煥的意思。
「公子。」鄂煥突然雙膝下跪,朝劉琦一拜︰「公子,我願賭服輸,只是我乃一山野粗人,公子不嫌棄,我願終身侍衛公子。」
鄂煥嘴上雖說是一粗人,常年深山老林捕獵老虎豹子的青年獵手也算是個有英雄膽色的人,當然也是個明白人,見劉琦禮遇心誠,不嫌貌丑,並給足了自己面子,如此主子那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再說了,大丈夫一言九鼎,願賭服輸,失了誠信如何立世于天下?
「鄂將軍,不必行此大禮。」劉琦心中喜悅,原來收服一個三國名將並不難,只要你藝高心誠,便能服眾。
「公子,我有一事想求。」鄂煥跪地不起,頭低低的,似乎有難言心事。
「起來再說。」劉琦並不意外,這就要人家一輩子跟隨你鞍前馬後的,走之前,提點啥要求什麼的也是情理之中。
鄂煥仍舊不肯起,勿又抬起頭來,提高了嗓門︰「公子,我承蒙主公族弟劉忠所救,救命之恩不敢忘。請允我去向劉忠告知一聲,我便即刻棄城追隨公子。」
「鄂煥,糊涂啊,劉忠是公子管家,你不知道嗎?管家在城外虎頭山就要蒙難,公子不顧體虛親往營救,你卻在此處刻意阻攔,竟然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來,若非公子仁慈,我定一劍殺了你。」陳文再次虛張聲勢,要的就是讓鄂煥做個明白人,從此死心塌地效忠劉琦。
「什麼,管家要蒙難?哇呀呀……」鄂煥頓時醒悟過來,不用劉琦再攙扶,雙腳一並跳了起來,搶過門卒手中方天戟就要上馬出城營救劉忠。
能打死老虎豹子的人可不是傻子,敢情自己的救命恩人劉忠都是面前這位仁義公子的手下管家,那鄂煥效命死忠劉琦也就天經地義、順理成章了。
「將軍不必前往,你有要事不能離開,請堅守城門接應我們,以防事變,大雨頃盆之際便是我們回城之時。」劉琦哪會讓鄂煥離城,要是蔡瑁多心突然增兵城西輔城門的話,沒有鄂煥留守,那就是只能出不能進了,花這麼多精力進不了城便和失敗沒有兩樣。
收了鄂煥,手下多了名勇將,劉琦的心里多了一分欣喜,連管家劉忠都是鄂煥的救命恩人,那麼鄂煥忠心歸順也就是鐵板打釘牢不可破了。
「遵命,公子。」鄂煥雖心有不甘欲親自出城營救恩人劉忠,但不敢違抗也不想違抗劉琦命令,快步親自去開城門,並朝城樓上守卒大叫一聲「放吊橋。」
劉琦上馬,朝鄂煥一抱拳,說聲「將軍拜托」便帶著十幾騎精銳衛士手持火把照明的精銳衛士魚貫而出西城門。
天色漆黑一片,幸有火把照明,一過護城河,劉琦卻吩咐全部衛士熄火潛行。劉琦一馬當先,駕的一聲,領著十余騎衛士頭也不回地策馬揚鞭抄小道繞過荊州城西的龍山向虎頭山進發。
龍山與虎頭山,龍頭虎首,首尾相連,無數小山丘與松林綿延不斷,若從城西正對的龍山主脈到虎頭山的亂石崗走近道也就十余里山路,跑快馬的話小半個時辰便可到。
小道上有專門的馬道,馬道兩邊是楓樹林,由于夜深,並無路人,陳文對此道較熟,雖不見五指,但大致方向還是不會錯,只要長驅直入便可繞道虎頭山。
劉琦馬背疾馳,快馬巔巔的漸漸感覺體內元氣恢復,特種兵的體質雖然沒穿越過來,但特種兵堅強的意志與堅韌的體魄倒是連本帶利的穿越過來了。
劉表長子劉琦本就生得英資偉岸,雖然面上耽于聲色,但體質還堪重用,最起碼面對小環兒時跨下圖騰就有過一柱擎天的雄姿便可證實,與剛才身具神力的鄂煥單挑還能打贏也可證實,又經華佗先生一劑特制配方的中藥調理,劉琦對自身體質的強健信心滿滿。
馬不停蹄,疾馳了會兒,劉琦于馬背上眺望虎頭山方向,並未見有火光,心中甚憂,對夾馬緊隨身旁的陳文說道︰「陳文,為何還不見管家動靜,按理說管家沒這麼快就將事辦妥了吧,會不會出事了?」
「管家向來求穩求準,應該不會莽撞行事。為免驚動城外守軍,想必是管家輕騎慢走,黑燈瞎火,若不出意外,該起火了。」陳文並不擔心,對自己的推測有充分的把握。
果然,也就陳文與劉琦對話不過彈指功夫,便見虎頭山方向隱隱冒出了一小團火光,繼而便火光沖天,感覺上還能听到嗶嗶駁駁的大火燒物之聲。
劉琦一見,大聲下令︰「快,快去接應管家。」
陳文卻諫言劉琦︰「公子不必親往。」
「我必前去,我不能置管家生死于不顧。駕……」劉琦不顧陳奇阻攔,更是心急火燎的揮鞭猛抽馬加速向火起處奔去。
劉琦並未停馬,陳文也並馬跟上,大聲勸道︰「公子,公子,火光一起,守軍必群起圍攻,我方人少無異于以卵擊石,請公子速命就地點幾處大火,擾亂守軍,再派十騎勇士扮作山賊沖散敵軍,待天下暴雨事便成矣。」
「吁吁吁……。」陳文話畢,劉琦一勒韁繩下令,劉琦的棗紅大馬及衛士們的座騎因為馬嘴套了鐵罩,十幾匹馬嘶聲只吁了一半,听得人十分的壓抑。
陳文的話提醒了劉琦,切不可輕易冒險,沖動是魔鬼,若不自量力,憑匹夫之勇,反而會誤了十幾衛士性命,再說了,劉琦明白自身武術散打厲害,可馬上騎術卻不怎麼滴啊,說不定冒然沖入敵陣極有可能遭遇不測。
劉琦不是不敢冒險的人,但也不會是輕率冒險意氣用事的人,沒有十足的勝算就不必冒險了,何況陳文還有妙計可接應管家,明智地听從陳文言,就坡下驢好了。
見衛士們全都勒住韁繩等待劉琦發令,劉琦再次遠望了前方不遠的虎頭山,沉著指揮︰「陳夏。」
「有。」
「你速輕裝快行,告知管家,我們已來策應。」
「是。」陳夏得令,打開馬嘴罩,解開馬背上的蛇皮袋一並扔給旁邊衛士,雙腿用勁一夾馬肚,用手中長矛拍打馬屁,摘了嘴罩的馬匹舒服的長嘶一聲,陳夏順勢抖了抖韁繩,駕的一聲縱馬消失于夜色中。
「陳秋,你領上十騎勇士假扮山賊,分幾個方向隨後沖殺,待暴雨起時,不可戀戰,記住同管家、陳秋等人原路返回。」
「是。」陳秋手一揮,說聲拿衣,十名衛士齊齊解開蛇皮袋取出山賊扮妝于馬上穿好,又齊齊將蛇皮袋扔到地上,均手持長矛沖向虎頭山。
陳夏、陳秋等人離去,遠處火光將半個亂石崗墳場印得半邊天通紅,已能聞到順風飄過來的煙塵里有股人肉燒焦的味道,除了梅蘭竹菊四個丫環的尸身停了幾個時辰業已冰涼,而城門兩老兩小的守卒半個時辰里恐怕尸骨未寒,這停放不過一天的人肉烤起來,就算是香噴噴的人肉香也不敢用鼻子聞啊。
就好比不曉得的情況下吃人肉叉燒包時覺得還好吃,一旦知情了吃得是人肉包保準連腸子都要吐出來,早年林青霞主演的電影《新龍門客棧》里貌似有這樣的劇情。人肉叉燒包可不是那麼好吃的啦,吃了就要吐出來,和殺人就要償命是一樣的道理。
為了自保,劉琦決計焚尸滅跡,感覺自己聰明地為蔡瑁做了一道人肉大餐。管家也夠聰明,不過個把時辰便活學活用,男女老少八具尸身在死之當日火化升天,並將遵劉琦密令連丁點骨灰都不留,在三國信奉有神靈的時代,死者不能入土為安,焚尸簡直就是慘無人道啊。
「不是我無情,都是你們逼得啊。」劉琦感嘆,但此時也沒去深想,自己感嘆的你們是誰?或許是無辜的丫環,或許是愚忠的守城士卒,或許是歹毒的蔡瑁,或許誰都不是,而是身處危機重重的三國時代的形勢所逼吧。
誰也不是誰的誰,誰死誰活都在一念之間,劉琦現在想什麼都是枉然,此刻最緊要的就是如何接應出管家,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城,待一輪紅日升起在東方的龍山上,將會開始穿越三國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