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環兒見華佗體力不支癱軟在劉琦的臂灣,眼淚奪眶而出。
劉琦見此情景,無比動容,別說一個象華佗這樣上了年紀的醫生,就是青壯年也吃不消啊,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連續站上四個小時,何況還要進行高度緊張的開顱手術?
華佗,一生懸壺濟世,救死扶傷,不顧個人安危,救民于水火,令萬民敬仰。後世毛太祖評論加拿大的著名國際主義戰士外科醫生諾爾曼?白求恩大夫時所說的話也非常適合對中華民族一代神醫華佗的評價︰
號召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世界華人中華所有穿越者要學習華佗先生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月兌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
為華佗的偉大壯舉,劉琦感動了,也想淚流,但忍住了沒讓淚水流下來,這個時候可不是肆意淌淚的時候,十歲的少女環兒可以盡情渲瀉心中的感情,但重生三國的劉琦不能,躺在手術台上的黃敘還在等著包扎,若延誤時機恐有感染的危險。
華佗緊閉雙目已是氣息虛弱,環兒使命的搖著華佗的手,哭得啞然失聲,生怕師傅從此不再醒來。
「環兒,別哭了,師傅沒事的。趕快給黃公子的頭部處理下刀口,消毒敷藥包扎吧。」劉琦冷靜下來,吩咐環兒,便一把將昏迷的華佗抱起來邁著堅實的步子走出兵器庫房一角圈起的簡易手術室。
「公子,師傅真的沒事嗎?」身後傳來環兒極度關切的聲音,劉琦也沒回答,心道女孩子就是感情沖動,華佗就是體力透支而已,好生休息下恢復體力就沒事了,這個環兒看來跟華佗學了十幾天的醫術是白學了,能救活人的《青蘘經》中明明白白記載了人們昏迷有多種原因,其中就有一種久站暈厥的論述。
華佗定然是沒事的,再說了華佗暈厥前說的是「越老越要補」而不是被曹操關在獄中臨死前說的那句「醫者不能自醫」的話,便可判斷華佗意識清醒,只是憑頑強意志堅持了兩個時辰高緊張度高強度的手腦並用的體力活,因體力嚴重不濟而致暈厥的。
華佗暈前所言越老越要補啊,補什麼?補體力唄,華佗稍事休息便能緩過來,這點劉琦不擔心。
劉琦低頭抱著華佗走出庫房,邊抱著華佗邊朝安排守在庫房外隨時听候吩咐的管家劉忠喊道︰「管家,管家,速叫丫環給先生鋪好床被,先生太累了,要休息。」
喊了幾聲沒人應,劉琦抬起頭來,竟然庫房外沒人,劉琦皺下眉頭,這個管家怎麼會如此無禮,黃公子動如此關乎生死的開顱手術竟然擅離職守?
劉琦抱著華佗走向天井正納悶間,卻見劉忠慌慌張張跑來,後面跟了陳文、陳武兩人。
陳武上前說句「公子我來」便接過劉琦手抱的華佗,劉琦正要責備劉忠兩句,卻見劉忠喘著氣道︰「公子,大事不好,有人鬧事了。」
「管家慢說,何事驚慌?」劉琦眉毛一擰,這個時候鬧事可不是好兆頭,幸好華佗給黃敘成功做完了手術,要不然半途闖進人來,驚了華佗致使華佗慌亂中挑錯一根腦神經的話,恐怕治好了癲癇卻又弄上了腦殘那就不妙了。
「公子,府外有一奔喪隊伍,抬著一口棺材,吹著鎖吶、鳴鑼放炮,大哭大號地要從府前經過,被我等攔了下來。」劉忠慌忙訴說,有些沉不住氣。
「哦,竟有這等事?攔多久了?」劉琦覺得事出蹊蹺,早不抬棺材,晚不抬棺材,偏偏華佗給黃敘動開顱手術的時候要大張旗鼓地從府前經過,這哪是什麼抬棺材,簡直就是抬杠嘛。
「公子,有一陣子了,管家讓他們繞道走,或者勿要喧鬧悄悄從府前過,但他們不听,說是繞道會耽誤黃道吉辰,還說死人了哪有不讓人家哭的道理,他們堅持要哭著從府前經過,那些人群情激憤說啥死者為大,便與衛士們沖撞上了。」陳文插話簡要將事情經過說了下。
「會不是蔡瑁又拿丫環之死說事了?」劉琦第一反應便是蔡瑁生事。
「不是,我見奔喪隊伍所端瓷像乃一老嫗,應該是民間平常喪事。無巧不成書,正好踫上了。」陳文平靜地說道。
「既然如此就讓人家過去吧。只是華佗先生也暈厥在床,黃公子又處在麻醉狀態,若突遇尖聲怪叫恐生病變,得想個法子。」劉琦放下心來,只要不是蔡瑁生事,那就問題不大,老百姓嘛,只要不是刁民,講講道理還是說得通的。
「要避免吵鬧,到是有個法子,庫房里有個暗道地窖,若將先生和黃公子置入其中可避一時喧嘩。」陳文及時出點子。
「對,暗道很隱蔽,可通城外,只有陳文、陳武等幾個人知曉,早就想尋著合適機會告訴公子,此時正好用上了。」劉忠說到暗道,兩眼放光,這麼重大的秘密,就連主公劉表都不知,為的就是等劉琦能作主張的時候能用上。
「暗道?能通城外?是府中原本就有的,還是劉忠有意挖的?」劉琦心里驚了下,瞬間一大堆疑問,聯想到歷史上曹操便是個善挖暗道常使疑兵之計的專家。
據史書載︰曹操多次運用地道戰術取得戰爭勝利,亳州古地下道,就是曹操當年在家鄉修築的地下軍事防御戰道。戰時,曹操把數量不多的士兵從地道內暗暗送出城外,再從城外開進城內,反復多次,迷惑敵人,出奇制勝。
就是不知道劉忠所指暗道是怎麼樣子的,是一條道呢,還是四通八達的地下防空城?有可通城外卻又鮮為人知的暗道,劉琦預感這些暗道在關鍵的時候肯定會起到決定性作用的。
盡管劉琦迫切想知道去暗道看一看,不過此時抬棺材的人要過府門的事挺緊急,劉琦也不便問,搖了搖頭,否認了陳文的建議︰「不可,黃公子術後腦部剛縫,麻醉醒來前不能有絲毫振動,更不可移動。若能找來幾塊大木板臨時拼湊個隔音棚來罩住,倒可將就下。華佗先生居室隔音效果不錯,緊閉門窗就是了。」
「此法甚好,還是公子有辦法,我這就去安排。」管家臉上露出喜色,這個堂外甥自馬上摔一跤後,越摔越聰明了,從某種角度來看,還得感謝蔡瑁了。
劉忠離開去布置隔音棚,劉琦走到府門口,卻又見陳春急急來報︰「公子,外面奔喪隊伍人越來越多,他們叫來了族里的青壯,怕有一兩百,都拿著棍棒砍刀過來,兄弟們再不出手,恐怕頂不住了。」
「哦,竟然有人敢如此撒野?隨我來。」劉琦臉色一變,原以為襄陽城中除了蔡瑁敢肆意妄為,沒想到民風如此 悍,不象是史書上所描述的荊襄在劉表的治理下盛世太平。
果真,劉琦率陳文、陳春來到府前,見三十米外的通路上,一片素服男女,老幼皆有,哭喪叫喊,喪樂齊鳴,冥幣亂飄,空氣中彌漫著黃紙冥錢的燒焦味,正中一口八仙抬著的棺材,下面放著兩條長凳竭著,棺材前有個三十上下的男子披麻戴孝,手上端著一風燭殘年模樣的老嫗瓷像。
棺材邊沿趴著幾個專門哭喪的婦人,那幾個不知是雇來號喪的哭者還是喪嫗家中的親人,反正婦人哎呀媽呀地哭起來的嗓子挺亮,眼淚卻無,哭的驚天動地,在場之人無不感受喪親之痛。
可憐的是劉琦府中的忠勇衛士,臉上全是抓痕,身上衣衫盡破,顯然是被潑辣婦人所撓。十幾衛士保持了最大的克制,橫著長槍排成人牆,用身體擋住棺材的道,任由送葬隊伍打罵,但絕不允許有一人通過。
送葬隊伍前推後搡,象在拉鋸,盡管送葬的人多,竟然沒有推動十幾衛士後退半步。
衛士們的狼狽樣子,使劉琦不禁想到了後世那些護衛外國大使館、領事館的武警和特警來,每每暴發游行,只能忍著憤怒的國人傷害自己卻不能發威的憋曲情景。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劉琦公子府中的衛士的素質絕對杠杠的,望著這些個個身懷必殺絕技卻不得不招致狼狽不堪的衛士,劉琦心中百感交集。
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任由人打罵卻又不能還手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劉琦頓時對忠勇一詞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三十米不遠,劉琦很快趕到衛士人牆前,送葬隊伍中突然有人大叫一聲「砍死他們。」便見從遠處忽然冒出了一大幫未穿素衣的莽撞青年,跨過送葬人群揮舞斧頭、鐮刀、鐵棍便沖向衛士人牆,情勢十萬危急。
「公子,殺不殺?」陳文手握佩劍,眼露凶光,緊盯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拿刀的大漢,此時不出手,衛士兄弟們顯然就要吃虧落下風。
陳文深知這些衛士兄弟很忠貞,從眼前極力保持克制的態度便能看得出來,若沒有劉琦發話,為顧全大局,就算被人拿刀砍頭也不會還擊。
好個有勇有謀的陳文,不是問退不退,也不是問打不打,開口就問殺不殺,這是在提醒劉琦呢,人家一二百人舉著凶器砍過來了,沒有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