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拜別黃忠後,一刻也不耽誤,同陳春和陳夏兩衛士疾回山谷,想到越王勾踐劍,黃忠能盜,別人也能盜,劉琦當然也能盜,天下垂涎勾踐劍之人無數,誰捷足先登,誰就可以擁有王者之劍。
男人愛劍,女人愛美,天性使然。
劉琦想著如今護墓巨蟒受傷,趁世人未知此事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勾踐劍盜來,待天下勢變,舉劍振臂一呼,那種感覺將會是何等的奇妙啊!
只是,從黃忠為巨蟒所傷,劉琦清醒地意識到,勾踐劍雖好,但盜之卻極為不易,有巨蟒護墓,有盜賊竊覷,有墓中機關,有太多太多未知險境,故世上盜墓無數,唯勾踐劍在地下躺了兩千多年卻從不曾離墓出土,便是這個道理。
要想對付巨蟒,非鄂煥不行;要想對付江湖盜賊,非有一支近衛精兵不可,陳武可堪大用;要想對付墓中機關,陳文之智能勝算。然而,鄂煥守衛荊州西城門,若離開數日,必遭蔡瑁猜疑,鄂煥必先辭職再悄悄跟隨劉琦出城,這需要時間;陳武正在訓練三百親兵體能,陳武暫無法離身,不可朝令夕改;陳文正值管家受傷之際,府中軍務,若遇事變,大局也只有陳文能掌控得住,陳文更不可離開。
劉琦回到山谷大本營後,沒有急著調陳文、陳武商議,而是靜心思索一陣,最後還是決定帶上鄂煥、陳文及調出傷勢較輕的八個銅人衛士。府中之事,暫由管家劉忠帳中坐鎮,應該問題不大,因為劉忠雖傷大腿,只是行動不便,但一百山谷兵及劉表的二表親兵都服劉忠,發號施令的效果比陳文坐鎮大本營還要好。
若知勾踐劍而不得,豈不是人生之大憾?劉琦理清思緒,便信步來到劉忠營帳。此時,劉忠精神不錯,雖側躺于床上不能動彈,但下地走路只是早晚的事。
劉琦關心過一番劉忠的大腿傷情,喚退下人丫環後,神色凝重道︰「管家,我有一事拿不定主意,還請管家幫做定奪?」
听聞劉琦認真的語氣,劉忠挪了挪身子說道︰「公子,請講。」
劉琦道︰「悉聞當年越王勾踐,揮劍所向披靡,成就春秋霸主,江湖傳聞得越王劍者得天下,不知管家可有所聞?」
劉忠激靈了下,瞪著大眼,疑惑道︰「公子可要掘墓盜劍?」
劉琦點點頭,心想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松,不用拐彎抹角。劉琦量得劉忠一直想扶劉琦建功立業,忽然說出得天下一詞,保管劉忠會激動和震驚,從剛才劉忠激靈一下的神態,劉琦的估計沒有錯。
劉忠待心情平復,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江湖傳聞,真假難辯,畢竟誰也不曾見過越王劍。世逢亂世,亟需一劍橫空出世,斬盡世間妖孽,還世道清明。越王劍乃王者之劍,隨勾踐同葬,非一般人可開墓,更非一般人能掌劍。如此,公子乃漢室宗親,也是王者序列,若得此劍,也是道義使然。只是,墓在何方?劍在何處?公子是否可知?」
劉琦道︰「墓在江陵望山,劍隨越王同葬。」于是,將黃忠離江陵遠上望山墓群遇巨蟒盜而不得之事告之劉忠,並將心中想法和盤托出。
劉忠沉思良久,道︰「公子想法並無不妥,只是蔡瑁剛損兵折將,必不甘休,還須防蔡生事。盜劍一事當慎重,既陳文要前往,還是請陳文來商議下吧。」
劉琦說聲也好,便喚帳門外衛士飛速請陳文來。
陳文已看好劉氏四衛士下葬之風水寶地,回到營帳,見守護管家營帳的士卒受命來請,片刻不耽誤跑進劉忠的營帳,朝劉琦和劉忠施禮問安。
「坐吧。」劉忠指了指邊上的小木凳,然後將劉琦欲遠上江陵盜天下第一劍之事向陳文簡單訴說了下。
陳文並不驚訝,平淡道︰「公子初任別駕,又掌三百親兵,若擁王者之劍,定然攬歸人心,此事可為。」
劉忠見陳文也同意盜劍,便問及心中所慮︰「只是,若公子走後,蔡瑁發難,該當如何?」
陳文淡然一笑︰「管家多慮了。公子剿匪有功,主公暗中相助,蔡大將軍怎會不明情勢?蔡若發難,必置自身于孤立,主公又豈能袖手旁觀?荊襄蒯氏家族又豈能錯失助主公除異族的機會?退一萬步講,就算蔡大將軍領兵圍剿,三百親兵屯于公子府,駐于六扇門,可攻可守,管家又何足懼哉?若蔡撕破臉面,豈不是公子**走上前台唱主角的天賜良機?所以,蔡大將軍來與不來都無甚緊要,管家盡可放心在家養兵,待公子擁劍之時,便是蓄勢待發之際了。」
「好,陳文言之有理。」劉忠望了眼一旁冷靜不語的劉琦大聲叫好,又道︰「陳文你速去西城門告之鄂煥,可向蔡瑁辭去城門守將之職,晚上連夜出城。」
「不可。」陳文擺手,「蔡瑁生性多疑,平時不重用鄂將軍,若想辭去卻並非易事,反遭蔡瑁監禁。鄂將軍唯有不動聲色不告而別,留信一封于蔡瑁說家中老母病危,辭官探母即可。讓蔡將軍晚上作好出城準備,今夜從西門出城。」
劉忠贊賞地點點頭道︰「如此甚好,請速去速回。」
陳文應聲朝劉琦作下輯,興沖沖出帳。陳文一出帳,劉琦便想到了一件很要緊的事,鄂煥守西城門對今後府中親兵進出城有利;鄂煥未守城門,往後夜間出城難度便會加大。若是山谷另有出路的話,便可開闢另一條出城通道,那將非常具有戰略意義,只是劉琦前幾日查看山谷地形,花果山似孤島,四周皆峭壁,並無出路。
劉琦有所想便有所問︰「管家,這山谷,可是死谷?」
劉忠不解道︰「公子,死谷怎講?」
劉琦道︰「我觀此谷,花果飄香,水霧縈繞,實屬桃源勝景一處。只是此谷四周如鐵桶,懸崖萬丈,並無石階扶梯,死路不通,不知管家可曾上過崖頂?」
劉忠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如公子言,除了暗道通城中,此為絕地,無路可尋,未曾上過崖頂。」
「為何不鑿條天梯?」
「堅壁如甲,刀槍不入,要想鑿梯,猶比登天。」
「俗話說,水滴石穿,愚公移山,這麼多山兵,一天鑿上一寸,天長日久,也得有些攀扶的石階吧。」
劉忠不由又嘆了口氣,道︰「唉,公子有所不知,我也曾想過,死谷若不尋活路,此處除練兵屯糧便別無他用。當初鑿壁,已有幾人滑下懸崖,未見成效,徒增死傷,故不得已而放棄了。」
劉琦寬慰劉忠道︰「管家也盡力了,不必哀嘆。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我自有辦法。」
劉忠眼楮一亮,驚道︰「開鑿天梯,公子有何辦法?若能成梯,于荊州城便是進出自如,何愁勢變大事不舉?」
「呵呵,小甥也只是心中想法罷了,此事從長計議。」劉琦笑笑,話鋒一轉︰「此去江陵,順則七八天,若不順恐十天半月,無論成與不成,二十日內必定返回,這些時日就有勞管家了。」
「這話不必多講,府中事務,老夫自會料理妥當,公子盡管去就是了,老夫在此靜候公子佳音。」
「管家,保重。」事也交待好了,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劉琦拜別管家,出得營帳,騎馬趕赴校場,遠遠地發現校場外的幾棵樹上綁著幾個赤膊的士兵,滿身鮮紅的血痕。
校場就在大本營前方離樹林不遠的開闊空地上,陳武正帶領一百山谷兵在做俯臥撐,而山谷兵的背上竟然每人都背了塊大青石,陳武在一邊手持皮鞭口中振振有詞︰「88,89,90,91……」陳武數到108下的時候,大叫一聲停,便見一百兵大半累得干脆趴在地上,青石板壓得兵士動彈不得,晃晃悠悠還能將背上青石掀掉堅持站立起來的親兵鳳毛麟角。
劉琦拴馬離校場百米外靜靜地觀察一番,並不急著上前,訓練第一天,劉琦已親眼所見陳武摧殘人性的魔鬼訓練,眉頭不由緊了下。
陳武極為欣賞地上前扶住幾個站立起來的士卒,轉身之際見到劉琦在百米外的大樹下觀摩,趕緊將手中皮鞭一拋,飛跑過來,眨眼便到劉琦跟前,大氣都不喘一下,興奮地喊道︰「公子,你怎麼親自來了。」
陳文贊賞地拍了拍陳武的肩膀︰「陳武,好樣的。」
陳武咧嘴嘿嘿一笑︰「多謝公子夸獎。」
劉琦用手指了指校場那幾個綁著的士卒,表情晴轉陰,沉下臉來︰「那幾個渾身血跡的士卒怎麼回事?」
陳武不以為然︰「稟報公子,那幾個兄弟吃不得苦,背上青石板,做了不到五十便趴下了,我鞭他一頓是為了讓他長記性,也是警告其他兄弟,在公子帳下吃糧沒個真本事就得挨打,挨我的皮鞭事小,往後沙場上打不過人家得挨刀子就事大了。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個道理我就是要讓兄弟們在魔鬼訓練中有血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