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親筆修書一封,言辭誠懇、情真意切,字里行間盡述思念華佗先生之情,既希望鄂煥尋到北上的華佗治好男根,又希望華佗見到劉琦的親筆書信能回轉襄陽,避免日後落入曹操之手遭曹操殺害的歷史悲劇。
孫二娘也帶著店小二送劉琦一行于龍門客棧的寨門口,大家依依惜別。
劉琦將鱷甲捧給鄂煥,叮囑道︰「鄂將軍,北方戰亂,路途艱險,我不在身邊,汝謹記少喝酒,少發脾氣,汝當與二位壯士相互照應,患難與共。遇到華佗先生治好病後,須好生保護先生,並好言相勸先生回歸襄陽。」
身著鐵甲的鄂煥接過鱷甲,鄂煥萬分的不舍︰「公子保重,待渙同先生回襄陽時,定是煥再不離公子左右誓死效命公子之日。離別之際,請容煥一拜。」
鄂煥說著就要下跪,劉琦趕忙攔住,說道︰「鄂將軍不必多禮,願前途順暢,早去早回。」
劉琦扶住鄂煥不讓跪拜,從衛士手中牽過馬匹將韁繩遞給鄂煥,又走到隨鄂煥前行的兩位銅甲衛士身邊,給兩位衛士整了整銅甲,拍了拍肩膀︰「二位壯士,好生護衛鄂將軍與華佗先生。」
「是。」兩位銅甲衛士響亮應答,衛士雖被管家劉忠割掉了舌頭,是字卻應答的很干脆。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鄂將軍,我在襄陽等你。」劉琦用袖子抹下眼角的淚,聲音哽咽著,實在是舍不得鄂煥離開。
劉琦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此刻一別,不知鄂煥能不能尋到華佗,還能不能活著回到襄陽,一切都是未知數。
鄂煥對于劉琦來說,是精心收服的第一員三國大將,就這麼無奈地離開了自己的身邊,劉琦既感到惋惜,又感到痛惜。
鄂煥見劉琦動情,緊咬牙關忍住不哭出聲,將鱷甲裝好,縱身上馬,說句「公子,保重。」便駕的一聲,帶著兩騎銅甲衛士向望山密林深處飛奔。
望著鄂煥和兩位銅甲衛士三騎絕塵而去,陳文提醒道︰「公子,我們也該走了。」
劉琦輕聲嗯了下,又朝留下護衛孫二娘的四位銅甲衛士一一擁抱,嘴中說著「好兄弟。」然後又是叮囑一番︰「四位壯士,好生保護孫二娘,不得有半點差池。」
「是。」銅甲衛士閃著淚光應答,誰也不願離開公子劉琦,但誰也不會忤逆公子劉琦的命令。
「二娘。」劉琦轉身面向孫二娘,于人前不好稱呼孫二娘為娘子。
但見離別前的孫二娘特意打扮了一番,素顏素面,正統得不能再正統的著裝,似乎還束了胸緊了臀,讓人見著少了許多的邪念。
此刻的孫二娘沒有半點花哨氣,更不見半點的**味,雙手垂立,雙腳並立,顯得有些拘謹,與昨日的孫二娘判若兩人。
孫二娘為何如此打扮?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女為悅己者容」吧!
或許是處在墓葬的望山腳下,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一種生離死別的氛圍。
面對即將離去的劉琦,孫二娘心如刀絞,欲與跟隨劉琦同去襄陽,又不願違命于族兄孫堅,僅僅一夜露水夫妻,與劉琦一別,將留給孫二娘在龍門客棧度過無數個未知的寂寞的夜晚,不知何時能探到黃巾軍寶藏的地點,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公子劉琦再相見,孫二娘心里十分的矛盾與茫然。
「公子……」孫二娘嬌聲一喚,也于人前避諱沒有直呼劉琦為相公,這就是有過一夜激情男女之間的默契。
「還有件事,拜托二娘。」劉琦畢恭畢敬朝孫二娘輯一禮。
「公子,請講。」孫二娘心里有點亂,語氣都有點不自然,心想,甭說一件事,只要是能辦到,十件百件事又如何?大公子啊大公子,我的人都是你的了,此時你還為何這般的生分?
劉琦沉默了下,嚴肅起來,帶著哭腔︰「隨同我出生入死的四位銅甲壯士葬于楚王陵的峭壁懸棺,煩請二娘于每年清明、冬至于懸棺下給我幾位兄弟上柱香,替我和文兄磕幾個頭。」
「嗯。」孫二娘重重點下頭,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大公子啊,想我孫二娘真的沒有看錯人,孫二娘想著想著心中蕩起圈圈漣漪。
留守的四位銅甲衛士見劉琦念念不忘死去的兄弟,心中大感欣慰,今生能護衛大義的公子,就是死了也了無遺憾了。
「走吧,公子,時間不早了,再不走,穿越森林古道就危險了。」陳文再次提醒,有感于劉琦的情義深重,卻沒想到劉琦這般的婆婆媽媽,又不是生離死別,早晚還是能相見的嘛。
不過,對于劉琦與銅甲衛士的難舍難分,陳文心里陡然涌現一股暖流,所要終生輔佐的公子劉琦結義兄弟並非冷血啊,唯有能處處想著別人,卻常常忘記自身安危的公子劉琦這樣的人,才會有很多生死相隨的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好走的路多了,和兄弟朋友們打起天下來豈不是容易多了?
劉琦抬頭望了下天,大致估模了下奔出原始森林的時間,實在是耽擱不得,遂從銅甲衛士手中牽過韁繩,正要上馬,卻見孫二娘怯怯地說了聲︰「公子,借一步說話。」
劉琦朝陳文投去個一謙意的目光,與孫二娘並肩行了二十幾步,孫二娘確信兩人之間說的話別人听不見時才止步。
孫二娘猶豫了一陣,素面通紅,張了幾次嘴就是開不了口,似有難言之隱。
劉琦看不下去了,望望天,又望望孫二娘,剛才還覺著自己的話多了些,有些婆婆媽媽的嘮叨個沒完,沒想到真正的婆婆媽媽就在面前,孫二娘硬是張了半天嘴沒吐出一個字來。
本想再耐心等下,實在時間不等人,催道︰「娘子,你到是說話呀。」
「我,我……」孫二娘忸捏著我我我了一陣,滿臉羞紅,鼓足了勇氣道︰「相公給取個名字吧。」
劉琦懵了,紅日當頭,不是在做夢吧,好好的取什麼名字,給誰取名字啊?
孫二娘見劉琦驚愕不語,輕輕地模了模肚子,接著說道︰「萬一妾身有了……」
劉琦反應過來了,敢情是給未來的寶寶取名字呢,取名那是有講究滴,劉琦也沒功夫去細想如何取名了,想想便想偏了,嘴上浮起一絲笑意,哪有那麼準,一槍命中啊?什麼概率?是男是女,還是雙胞胎?這荊州大公子未婚先有私生子,在東漢三國是不是爆炸性的新聞?
「公子笑什麼?」瞧見劉琦不羈的笑容,孫二娘也覺察到劉琦有點壞了。
「哈哈,我有那麼厲害嗎?」
「噓,小聲點。」孫二娘緊張起來,生怕別人听見,然後瞪眼劉琦︰「你有沒那麼厲害,你不清楚嗎?我差點沒被你整死。快說吧,天色不早了。」
「哦……」劉琦被孫二娘半嬌半嗔的女兒姿態搞得忍俊不禁,還是稍稍思考了下,沒有通書可查,沒有百度可搜,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名字,想想與孫二娘的艷遇,應該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緣份吧,就叫劉緣好了,劉緣諧音留緣,留下緣份成就美麗心願的意思,這名字也不錯了。
「娘子,就叫劉緣。」
「劉緣,留緣,這名字好。」孫二娘笑了,取好名字了,又為劉琦的回歸擔心了,催促道︰「相公,快上馬吧。」
「嗯,娘子保重。」劉琦朝孫二娘一拱手,也不等孫二娘同步過來,大步流星走到陳文面前,說句「文兄,咱們走。」
「是。」陳文躍上馬背,劉琦也不往後看,只听得後面傳來弱弱的孫二娘一聲嬌喚「相公,保重。」
劉琦接過銅甲衛士牽過來的韁繩,快馬飛奔,與陳文一起直向森林古道駛去。
見劉琦與陳文飛馬離去,孫二娘氣得跺了下腳,心里埋怨了一句︰「說走就走,好個沒良心的大公子,望都不回頭望我一眼。」
……
回襄陽的途中,劉琦與陳文身披鐵甲,輕車簡從,也是輕車熟路。
陳文將金縷玉衣、劉邦金簡及鱷甲裝進了牛皮袋扎緊綁在身上,劉琦外披錦袍大氅,腰佩勾踐劍,馬背上也綁緊了一個牛皮袋,裝有一些腌制的鱷魚肉塊及十幾張鱷魚皮,外帶一些干糧,其他的馬匹與馬車悉數留在龍門客棧,留給了護衛孫二娘的四位銅甲衛士。
來江陵盜勾踐劍時隨劉琦同行護衛的十位銅甲衛士,回去時一位都沒帶上,在楚王陵墓中與墓鼠大戰陣亡的四位衛士葬在了峭壁懸棺中,四位留守在龍門鎮護衛露水妻妾孫二娘,兩位護送鄂煥北上尋訪華佗。
劉琦來時的十三人已是各奔東西,而與葬于懸棺的四位銅甲衛士已陰陽兩隔,雖盜得勾踐劍,雖饒幸獲得金縷玉衣和劉邦金簡,雖與孫堅的族妹孫二娘有過一夜鸞鳳顛倒,但回襄陽時的劉琦心情還是挺沉重的。
駛過進入原始森林的筆直馬道,劉琦與陳文再次原路經森林古道返回襄陽,比起來時有四輛馬車顛簸,速度快了不小。
如今劉琦與陳文僅是騎著兩匹快馬疾馳,很快便穿越森林古道,途經幾個萬蛇坑時,沒有了馬車的牽絆,也不用再扔鱷魚肉塊嚇唬水蛇,只夾馬一縱,便跳過萬蛇坑,並無多少危險。
劉琦與陳文于日墓時分即將駛出森林古道時,透過茂密的參天大松已能感受到迎面拂過的長江水面的江風,馬上就要穿過原始森林了。
就在此時,忽然松林前方傳來一陣哂哂唰唰的聲音,但見一片松木搖晃,似有伏兵出沒,陳文驚叫一聲︰「公子,有敵情。」
「文兄,不用管,只管往前沖。」劉琦打馬駕的一聲,仗著身披鐵甲、馬裹雙層牛皮,手執削鐵如泥、觸刃斷發的天下第一劍越王勾踐劍,有王者之劍在手,毫無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