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望著和衣而睡的美麗小姑,心里騰地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輕手輕腳起床,扯過自己蓋的小被子給小姑蓋上,然後躡手躡腳走出臥室,來到天井院子,卻見渾身纏滿了繃帶的猿王扶著院中石桌,繞著石桌吃力的學著人類直立行走,而環兒在旁邊悉心護著,生怕猿王摔倒。
哈哈,奇跡了,猿王沒有死。
「猿大哥。」劉琦高興地上前打招呼,猿王見是劉琦來了,呲著牙笑了。
「環兒。」劉琦又喚聲環兒。
「公子。」環兒臉一紅,輕聲應答,心里卻怨上了,好個沒良心的大公子,把類人猿看得比身邊的貼身丫環還重,竟然先和猿猴打起招呼。
「我餓了,你去準備早膳,我先去看看文兄。」劉琦心情很好,沒空理會環兒的心思,走了幾步,又回頭交待︰「對了,我帶了些腌制的鱷魚肉來,可以給猿大哥煮些鱷湯補一補。」
「是,公子。」環兒不知哪來勇氣,第一次提高了嗓音應答,似乎對公子劉琦有一百個不樂意。
劉琦感覺到了環兒語氣的變化,謙意一笑︰「環兒辛苦了哈。」便不再看環兒,徑直朝天井處的府中院落走去。
環兒白了眼劉琦,氣得一跺腳,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生氣?人家大公子劉琦也沒招惹環兒吧,不過,劉琦後面一句環兒辛苦,又讓環兒心里一陣甜蜜,心想我這個貼身丫環,早晚得將身子貼上去的。
劉琦信步來到衛士住的院落,已有衛士在府前站崗。
陳文也已起床,在院落中的兵器庫房六扇門邊踱步,見劉琦過來,上前喊句︰「公子,早。」
劉琦微微一笑,關切問道︰「文兄早,好些了麼?」
「托公子福,死不了,呵呵。」陳文說著,揮動下手臂,就听關節叭叭作響,似乎牽動了傷口,哎喲了一聲,捂住月復部瞥了眼劉琦,滿臉通紅。
「瞧你,逞什麼能啊?」劉琦上前察看了下,見陳文並無大礙,又道︰「文兄須好自調理,府中還有諸多要事須文兄來打理呢。」
「是。」陳文應聲,湊前兩步,建議道︰「公子,我們離開襄陽一個多月了,是不是上午讓管家將大伙兒聚集下,听听大家有什麼想法,這一個來月發生過什麼事,我們得弄清楚下。」
「好,用完早膳議事。」劉琦點點頭,眼中凶光一閃即逝,事不宜遲的,離開襄陽時遭蔡瑁追殺,回來時還遭蔡瑁那廝追殺,這口氣不出還真是憋得難過。
心中有事,劉琦匆忙回轉洗漱一番,用早膳時,吃上了松軟的饅頭,劉琦問下環兒是不是平日都吃這種軟軟的白面饅頭,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劉琦很感欣慰,小小年紀的文岱果然是個人才,松軟的饅頭要擱後世算不得什麼,但在三國時期能做出來就是一大發明了。
俗話說,吃得好,身體好,吃嘛嘛香嘛。
劉琦離開襄陽的一個多月來,如今饅頭是軟化了,下一步的事就是要將拳頭硬化起來。
用過早膳後,劉琦便讓管家將文岱從山谷召了來,還有陳武、陳文五個人就在劉琦寢室的小間接待廳里議事。
……
劉琦的小姑醒來後發現身上蓋了床劉琦的被子,臉上一紅,心里一暖,便趕緊起床疊好劉琦的被子,簡易洗漱梳妝一番,顧不得用早膳,出天井院子時遠遠地見兵器庫房邊劉琦與衛士在一起,也就未驚擾劉琦。
劉氏出得公子府,叫上兩個衛士備來一輛馬車,兩衛士隨行護送,快馬加鞭直奔荊州刺史府,劉氏要向兄長劉表告狀。
來到刺史府,府前門衛認識劉氏,便將馬車讓進側門,留下隨行衛士直接領劉氏面見劉表。
來到劉表的辦公大廳,門衛進去通報,劉氏耐不住性子,直闖進去,大喊著︰「大哥,大哥。」
劉表還算勤奮的一個人,早就起床用過膳了,正在窗前批閱折子,听見妹妹劉氏的聲音,趕緊將折子一放,急急地迎出來,笑臉相陪︰「小妹來了就好,千萬別與你那大嫂嘔氣了,大哥給你陪不是,那間上好的西廂房一直給妹妹留著呢。」
「大哥,我不是回來住的,我享不起那個福,我在佷兒那住的很順暢,就不勞大哥費心了。」劉氏似乎在發脾氣,劉表卻小心陪著不是。
小妹前些天與老婆吵架住進了大兒子府院了,劉表事先並不知曉。劉表是去了趟長安辦了公差回來後才發現一直居住刺史府的妹妹竟然去了大公子劉琦府中的,姑姑住進佷兒的府中本無甚不妥,只是小妹被劉表的老婆氣走的,劉表便覺著理虧,對不住小妹,自然心生內疚了。
要不是有那樣一個關于「坐進觀天」的心結,劉表早就想去公子府中接回妹妹回刺史府居住了。
「那就好,琦兒心善,妹妹住琦兒那我也就放心了,一應用度我會差人送去,妹妹啥時來刺史府中,哥哥啥時去接你。」
劉氏氣呼呼地說︰「大哥,就因琦兒心善,人家都騎他頭上拉屎啦。」
劉表哦了聲︰「怎麼了,妹妹?」
劉氏于是將劉琦城外回來時,遭遇歹人追殺,並出動了軍隊,要不是劉琦福大命大早就被歹人給殺害了,劉氏越講越氣,最後來了句激將︰「大哥,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堂堂荊州刺史的大公子竟然在荊州的地盤遭人追殺那是不給大哥你這個荊州刺史的面子呀。」
「這個……」劉表長吸了口氣,第一反應毫無疑問是蔡瑁趁其去長安的空檔又對劉琦下殺手了,這個小舅子端的是可惱。
「還有這等事?」劉表裝作不信,又問道︰「妹妹可知是誰人要謀害我琦兒?」
劉氏不假思索,快人快語︰「還用問,肯定是大嫂唆使了蔡瑁謀害大公子,好讓你的小寶貝兒子劉琮一人獨大。」
劉表心中震驚,雖然感覺到了蔡夫人與蔡瑁姐弟倆近段時間對劉琦處心積慮的謀害,但經劉氏說出來味道就不一樣了,劉表不高興了,佯怒道︰「妹妹,此話不可亂講。」
劉氏才不管劉表高興不高興,意欲一吐為快,又道︰「還有,听說那個長得有點丑的王粲天天混在了蔡府,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劉表心中又是一驚︰「王粲混在蔡府作甚?」
劉氏道︰「鬼知道,恐是哥沒讓我嫁給那個丑八怪,可能他听說我住進了大公子府中,便與蔡瑁合起來謀害公子,而後再謀害大哥啊,大哥你千萬小心蔡瑁和那個王粲吶。」
劉表臉上紅一陣,綠一陣,雖說妹妹婦道人家的話不可全信,但也未必不可不信,貌似妹妹說的話也有道理。對于蔡瑁欲先圖謀劉琦再圖謀劉表,繼而圖謀荊襄七郡的事,劉表不是沒有懷疑,只是自欺其人不願相信罷了。
劉表不是不知道,蔡瑁膽大妄為又不止一次加害大公子劉琦,要不是忌憚于蔡氏家族在荊襄不可憾動的大宗族地位,劉表早就要對蔡瑁動手了,而蔡瑁在荊州是蔡氏宗族的帶頭人,手中有資源有實力,在亂世中誰不想做老大?可謂是蔡瑁之心,路人皆知啊!
蔡瑁加害劉琦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鎮住劉琦的父親劉表,而蔡瑁不敢直接對劉表動手,恐怕不是忌憚劉表的能力,而是忌憚劉表漢室宗親的身份地位吧。
「大哥,在荊州刺史的地盤上公然謀害刺史的兒子,這還了得,還有王法麼?大哥你倒給句話呀,把那王粲和蔡瑁緝拿官辦吧。」劉氏急了,見劉表有點痴呆出神的樣子,替劉表拿主見。
「這事我知道了,妹妹你用過早膳了不?」劉表被劉氏追問得汗都出來了,岔開話題,忽然間很討厭女人干政。
蔡瑁的姐姐蔡夫人常在耳邊吹枕頭風說劉琦的不是,而劉琦的姑姑又在面前投訴蔡瑁的不忠,前些日子這同住刺史府的姑嫂間還因各自偏袒或詆毀劉琦大吵了起來,蔡夫人罵劉氏是嫁不出去的懶婆娘會斷子絕孫,劉氏罵蔡夫人是克夫的蛇蠍女人不得好死,這些話都是劉表從長安回來後听府中親兵稟告的。
蔡夫人是老婆,是蔡瑁的姐姐,而劉氏是胞妹,是劉琦的姑姑,這兩個女人,誰都不是好惹的角色。雖說蔡瑁開荊州很強大,近來在荊襄卻有種傳言,似乎劉琦更強大,說大公子劉琦仁義堪比刺史,強悍更比曹操,更有說法虎父無犬子,既贊了劉琦又贊了劉表,且因劉琦巢匪深得人心,民間一直在流傳關于劉琦「公子強悍殺暴民,別駕仁義讓座騎」的美談,許多名門大族上門提親,都被劉表以劉琦弱冠之年未曾獲取功名給推托了。
將劉琦比劉表,比曹操,神馬「公子強悍殺暴民,別駕仁義讓座騎」,全是陳文暗中操作的宣傳效應,一舉改變了病公子劉琦公子的形象,在動亂的年亂,人們期望有一個既仁義又強悍的人物出現,來保護人們安居樂業,陳文便迎合了人們的這種心理,更是為了今後劉琦執掌荊州打下輿論的基礎,可謂陳文深謀遠慮,更是用心良苦。
「沒有,佷兒被人追殺,我哪有心情用早膳啊。」劉氏並沒有注意到劉表故意岔開話題不願再談蔡瑁與劉琦的神色,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劉氏要的結果就是要在大哥劉表面前告蔡夫人姐弟一狀,至于劉表會不會報復老婆的弟弟,劉氏並不抱多大期望。
「好了,我還有公文急著批閱,妹妹若沒什麼事就請到西廂房竭息吧。」劉表忽然頭痛得厲害,自己的兒子與老婆的弟弟干上了,再摻合進了一個妹妹與老婆的內斗,就算劉表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了。
「我才不要見到大嫂,大哥你保重,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話我說到這里了,我可不想佷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公子府了。」
劉表妹妹劉氏嘰嘰歪歪了一陣,在大哥劉表面前將一肚子怨氣吐了出來,心里舒爽極了,風風火火的叫上衛士趕著馬車回公子府,想著今天得去城里最有名的「鳳舞蝶飛」成衣鋪給佷兒劉琦做套大紅的衣服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