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宥宇一行四人,日夜兼程,一刻不歇地抵達了雁城。
就在城門大開的那一瞬間,無數地難民蜂擁而至,將他們四個堵在城門口,朝著他們的臉上和身上扔石塊,嘴里還怒罵道︰
「朝廷昏庸,堂堂太子竟然包庇貪官!害了我們所有人啊!」
「我那才三歲可憐的孩子啊,就這樣沒了啊!」
「劊子手!殺人償命!」
田宇一見這樣的場面,連忙帶著眾士兵將那些難民擋住,將他們隔絕在齊宥宇和其他兩位王爺之外。
齊宥清和齊宥冉互看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望向了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齊宥宇。
齊宥宇眯著鳳眼望著眼前的這一切,他冷冷對著田宇道︰「讓西北御史即刻來見本太子。好生安置這些災民。」
說完,便帶著其他兩個王爺進了城,直奔太子行館。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西北御史便微顫顫地走到齊宥宇的面前,行了禮。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坐在上首的齊宥宇只是冷著臉把玩著腰間的那塊玉佩。
夏子都已經失蹤了四日,雖然如今已經知道了她的下落,可是一想到夏子都此刻就在婉清的百雀宮,齊宥宇反而愈發的擔心她的安危。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朱雀國的五公主竟然還是百雀宮的宮主。
他當初之所以答應娶她,不過是想讓她遠離皇宮,遠離夏子都。
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就這樣將夏子都擄了去。
齊宥宇微微抬起頭,雙眼微眯,望著那一臉恐懼的西北御史,聲音十分平靜地問道︰「最近雁城可進來什麼人嗎?」
「回……回太子,沒……並沒有其他人進雁城。」
眯起的俊眸掩住了齊宥宇眼中的鋒利,他靜靜撫模著腰間的玉佩,那冰涼而絲滑的觸感讓他仿佛產生些許的錯覺,此刻仿佛撫著的,是那女人白皙的小手。
「趙御史似乎記性不太好。田宇,提醒一下趙御史。」齊宥宇淡淡開口。
站在一旁的田宇點點頭,「十日前,一個自稱趙御史兄弟的大夫進了雁城,到處兜售高價的所謂治瘟疫的良方;六日前,大批的藥材被運入了雁城;兩日前,雁城因為瘟疫而死亡的百姓已經達到了兩千多人。」
听完田宇的話,那西北御史已經是嚇得跪倒在地,抖著聲音道︰「太子爺,冤枉啊……」
齊宥宇看著他,「冤枉?那趙御史不妨給本太子解釋一下,這些巧合?」
「太……太子爺……這……這些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一旁的齊宥冉哼了一聲開口道︰「你身為西北御史,連這些都不知道。倒也有趣。」
「這……」
西北御史望向齊宥冉,此刻終于明白,無論他如何回答,這次都是逃不過去了。
當下他連忙換了態度,朝著齊宥宇叩首道︰「是微臣監管不力,請太子降罪。」
齊宥清這時望著他開口道︰「監管不力?趙御史倒是聰明人。」
這監管不力的罪名可要比賣國通敵,賺國難財,殘害百姓輕多了。
齊宥宇望著他,冷冷開口道︰「趙御史既然主動認罪。那本太子就從輕處罰吧。」
「來人!趙御史身為西北御史,卻監管不力,導致雁城三千百姓因感染瘟疫而死亡,論罪當處以極刑,本太子念及他主動認罪,現判他所有糧田財產充公,仗打一百,貶為庶人。」
在場的其他幾個人,听到齊宥宇的話,都不忍不住暗暗咋舌,乖乖!這還算從輕處罰啊?這應該比直接殺了這西北御史更慘吧?
那西北御史听完了齊宥宇的話,已經癱軟在地,一直到士兵將他從地上拖起,他才哀嚎著求饒︰「太子爺,饒命啊!太子爺!……」
齊宥宇揉著微微發脹的頭,朝著其他三個人吩咐道︰「二弟,命人將雁城未受瘟疫感染的城民都集中到雁城城門外,讓隨軍的軍醫為他們熬制防治瘟疫的藥湯;五弟,兩個時辰內將城中所有的假藥收集*;田宇,跟著本太子去瘟疫區。」
「是。太子。」百雀宮中
一身艷麗衣袍的婉清坐在奢華的貂毛軟榻上,鳳眸微抬,看了一眼一臉恭敬的桑其葉,冷冷開口道︰「你說,你有辦法讓那女人求生不能?」
桑其葉低頭望著地上,開口道︰「是的。宮主。」
婉清捻起手邊的一顆葡萄,放入口中,「說說看。」
「這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貞操,若是夏子都這兩樣都沒有了,那麒麟國的太子自然也就不會再愛她。」
婉清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接著說下去。」
「桑其葉最近研習了一種巫術,不僅可以讓女人容貌盡毀,還能讓她變得痴傻。」
「可是,那夏子都連本宮的巫術都奈何不了她,你確定你可以嗎?」
桑其葉開口道︰「屬下在她每日的膳食里加了會使人上癮的藥粉,如今她若想要活命,就必須听我的。」
婉清忽然望向桑其葉,懷疑道︰「你為什麼會對夏子都如此上心?」
桑其葉忽然莫名地紅了臉,小聲道︰「屬下愛死了她的味道,不舍得放她離開。」
婉清倒是也听聞了幾日前,桑其葉將夏子都折磨的驚聲尖叫的事情,當下便也不再懷疑。
她滿意地朝著桑其葉笑了笑,開口道︰「本宮便將那女人交給你了,你給我好好地」招待「她,可千萬別讓她死了。我還要讓太子哥哥親眼看到她容貌盡毀,痴傻不堪的模樣。」
「是。宮主。」桑其葉應了她,不久退了出來。
他走在百雀宮悠長而深邃的長廊中,心中不由唏噓︰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夏子都啊夏子都,你怎麼會惹上那個女人的。
「子都,子都……」
深夜時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子都忽然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她睜開眼楮便看到床榻對面的牆壁上泛著微藍的光,與她那日在溫泉邊上看到的一樣。
她警惕地從床上起身,走到那團微光前,開口問道︰「誰?」
「子都,是我。桑其朵。」那白衣紅裙的桑其朵忽然出現在牆角。
「小桑!」夏子都一看,果然是桑其朵。
夏子都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問她道,「小桑,我要怎麼才能離開這里?」
「子都,你再多等一日,明日太子爺便從雁城回來了,到時候我便能用巫術送他過來找你。這里到處都是婉清公主的人,我不能和你說太久。你自己小心。」
「小桑……」桑其朵說完,還未等夏子都開口,便消失了,而那道藍光也漸漸褪去,屋子里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難道我就不能靠自己離開這鬼地方嗎?」
可是想到明天撲克臉終于會來救她,夏子都還是微微舒了口氣。
陷入了自己思緒的夏子都,卻絲毫不曾發現窗外有個黑色的人影正悄悄地潛入她的房內,一直到那人影來到夏子都的身後,她才終于有所察覺,她飛快地轉頭望向來人,「是你!……」
可是,她話還沒有說完,便暈倒在了那人的懷里。
黑衣人將昏迷的夏子都攔腰抱起,施展輕功,很快便離開了房間。
半個時辰後,桑其葉將昏迷的夏子都輕輕放在床榻上,手中拿著一個不知名的小瓶,「女人,日後,你可得好好報答我。」雁城內
「主子,你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了,不過歇息一會再回連陽城吧。」田宇望著一臉胡渣,臉上浮現出幾分憔悴的齊宥宇,擔心地勸道。
「是啊。大皇兄,如今這雁城的瘟疫總算是控制住了,桑其朵不是也要等到明日才能送你去百雀宮嗎?」齊宥清道。
齊宥宇模著腰間的玉佩,冷冷道︰「二弟,你和五弟留下幫著重建雁城。田宇,備馬,即刻出發。」
而那一邊,齊宥胤和桑其芸亦是日夜兼程,一刻不歇地趕往百雀宮所在的朱雀國。轉眼便到了第二日。
一大早,婉清帶著桑其葉和其他兩個心月復,信步走到夏子都的房間,她轉頭望了一眼桑其葉,只見他低著頭作恭敬狀。
婉清推開房門,在看到夏子都的那一瞬,不由地嚇了一跳。
只見她的左邊臉上突然多出了一大塊比膚色深了許多的紅斑。而這塊紅斑讓原本十分清麗出塵的夏子都瞬間變成了其貌不揚的丑無顏。
婉清看到這樣的夏子都,轉頭帶著一絲滿意地看了一眼桑其葉。
可是饒是如此,婉清卻依舊是不放心,她猶疑地走到夏子都面前,輕輕喚道︰「姐姐?……」
這時正在埋頭吃著東西的夏子都,仿佛並沒有听到有人在喚她,依舊低著頭埋頭苦吃。
婉清微眯雙眼,又伸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夏子都這才抬起頭來,望向了她。
婉清又喚了她一聲,「姐姐?」
夏子都十分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你喚誰姐姐?一看就知道你比我老多了。你才姐姐!你全家都姐姐!」
站在婉清身後的桑其葉听到她的話,差一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在心中暗暗月復誹,這女人太強悍了!
婉清一听這話,臉色變得鐵青,心中越發的懷疑,她凝著夏子都,開口道︰「姐姐,難道不記得婉清了嗎?」
夏子都手里抓著一個雞腿,啃得那叫一個開心,她瞪著無辜的大眼望著婉清,口齒不清道︰「不記得。」
「那姐姐還記得自己叫什麼麼?」
這時,夏子都突然望著婉清,嘿嘿地笑出了聲,「美女,你長好美啊,美女吃雞腿麼?給!」
說著便將自己已經啃了一大半的雞腿遞到了婉清的面前。
婉清被她那滿是油膩的手瞬間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開幾步,她眯著雙眼看了她半日,依舊無法確認她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她轉身吩咐自己的兩個心月復巫女道︰「看著她,本宮倒要看看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說完,又看了桑其葉一眼,便離開了。
待到婉清離開之後,桑其葉望了一眼吃雞腿吃得正開心的夏子都,忍不住地嘴角抽搐,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兩個女巫。隨後便也離開了。
傍晚時分
被桑其朵用巫術送來的齊宥宇站在牆角。
在看到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夏子都的瞬間,他那顆懸空了數日的心才終于徹底的放下。
因為數日奔波而略帶滄桑疲憊的冷臉,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終于展現了獨屬于夏子都的柔情。
他緩緩走到床邊,就在他習慣性地想要將夏子都擁入懷中的那一刻,他忽然俊眸瞪大,縴長的雙手緊緊握拳,身上慢慢散發出仿佛來自地獄一般的死亡氣息。
他箭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門口的兩個女巫命令道︰「叫你們宮主馬上來見我!」
那兩個女巫被齊宥宇身上的地獄氣息嚇得渾身顫抖,听到他的話,幾乎是連跑帶爬地往婉清的寢殿而去。
不到一炷香時間,盛裝打扮過的婉清便匆匆來到了夏子都的房間。
她推開門,便看到齊宥宇冷冷地坐在床邊。
她望了一眼床上的夏子都,朝著齊宥宇笑得格外的嫵媚妖嬈,開口道︰「太子哥哥,你終于來了。」
齊宥宇的手輕輕撫上夏子都臉上的紅斑,他冷冽到幾乎可以殺人的聲音緩緩響起︰「她的臉是你弄的?」
婉清得意地一笑,「哼。是啊。她如今不但容貌盡毀,恐怕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呢。」
「你敢動她,就應該想到過後果。」
婉清被他的冷冽微微刺傷,臉上卻依舊笑得燦爛道︰「沒有了我,太子妃姐姐就永遠也恢復不了原來的樣子。」
齊宥宇听到這話,冰冷如冰的目光看向她,道︰「你若不能將她恢復到以前,本太子發誓,一定會讓整個朱雀國都付出代價。」
婉清突然尖聲大笑了起來,她恨得咬牙望著齊宥宇道︰「這女人如今不僅容貌盡毀,連清白都毀了。她永遠也不可能再做麒麟國的太子妃。我才應該是你的太子妃!」
這時,原本睡得香甜的夏子都被她的尖細的聲音吵醒,她皺著眉頭慢慢從床榻上起身,一臉不滿道︰「這公雞報曉的聲音怎麼這麼難听。吵死了。」
這話被正往她房間走來的桑其葉听到,他翻翻白眼,暗自無奈嘆息,這女人,怎麼痴傻的時候,那張嘴也如此厲害?
公雞報曉?桑其葉嘴角嚼著笑,虧她想得出來。
「子都……」齊宥宇看到夏子都醒轉,連忙上前想要將她揉進懷里,誰知夏子都卻一臉戒備地躲開了他,還開口問道︰「你誰啊?」
齊宥宇怕嚇到她,忍著幾乎要爆棚的怒意,軟著聲道︰「女人,看看清楚,我是你的夫君。」
夏子都無辜地望著他,「夫君是什麼東西?能吃還是能玩啊?」
齊宥宇心火上頭,月兌口道︰「夫君不是東西,夫君就是夫君!」
「噗!~」站在門口的桑其葉听到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齊宥宇眼中只有夏子都,他耐著性子哄著夏子都道︰「乖,我帶你離開這里。」
「我不要!我又不認識你!」夏子都斷然拒絕。
「不可能!」這一個是桑其葉的聲音。
齊宥宇冷著臉,目光越過婉清看向了裝扮的十分美艷的桑其葉。
婉清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緩緩走到桑其葉身邊,望著齊宥宇開口道︰「太子哥哥,你還不知道吧?這幾日,我這個小女巫可喜歡姐姐了呢,將她服侍的那叫一個周到貼心!」
最後的四個字,婉清幾乎是一字一頓。
齊宥宇冷看著桑其葉,「你動了她?」
桑其葉的美眸閑閑地對上齊宥宇,「她現在是我的,誰也帶不走她。」
齊宥宇冷哼,「就憑你?」
說完,也不顧夏子都的奮力掙扎,將她一把抱在懷里,抬步便要往外走。
他走到門口,背對著婉清道︰「殘害太子妃,善妒成疾,已犯七出。休書即刻便會送到朱雀國國王手中。而你,終身不得進入麒麟國。」
婉清听到他的話,懵然轉身,仇視地望著齊宥宇。
她原本以為,只要這個女人毀了容,失了貞潔,齊宥宇便會回心轉意。
誰知道,他竟然不惜破壞麒麟和朱雀的關系,也不願放棄那個區區的丞相之女。
他居然還要休了她!她堂堂朱雀國五公主的臉要往哪里擱!
「齊宥宇!你欺人太甚!」婉清咬牙開口,「今日,你休想帶這個女人離開我百雀宮!」
齊宥宇卻絲毫不在意,繼續緊抱著夏子都往外走。
婉清怒極,「來人!將麒麟太子和那賤人給本宮拿下!」
誰知,這時,一個小女巫急匆匆地走到婉清面前,稟報道︰「宮主,不好了!整個百雀宮都被人圍住了。」
婉清大驚,她不敢置信地望著齊宥宇漸漸離開的背影,忽然尖叫道︰「齊宥宇!你為了這個女人,你居然要毀了我的百雀宮!你這是要與整個朱雀國為敵!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一路抱著一直不斷掙扎的夏子都,齊宥宇連頭都不曾回過,他走到百雀宮的正門口,陸白年一早便已經候在了那里,他看到齊宥宇懷中的夏子都,不由地吃了一驚。
齊宥宇對著他淡淡道︰「一個不留。」
誰知這時,他懷中的夏子都突然開口道︰「不要殺他們。」
齊宥宇冷眸滑過一絲疑問,他望著夏子都,開口確認道︰「你喜歡這里?」
夏子都點點頭。
「好。」
「太子,那婉清公主呢?」陸白年問道。
「帶她回麒麟。」他會讓她知道,惹了他的女人,是什麼樣的結果。
齊宥宇說完,抱著夏子都正準備上陸白年為他們準備的馬車,便听到桑其葉嫵媚的聲音弱弱地響起︰「太子爺,帶上小的一起走吧。」
齊宥宇根本不看他,只淡淡瞥了旁邊的陸白年一眼。
陸白年會意,上前便要拿住桑其葉,誰知竟然被桑其葉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
「如果我能治好太子妃的病呢?」桑其葉又開口道。
齊宥宇依舊不為所動,他就是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爽。
反而是他懷里的夏子都,扭頭望了桑其葉一眼,然後瞪著齊宥宇道︰「我認得他!我要跟他走!」
說著便要從齊宥宇的懷里掙扎著出來。
「你敢!」齊宥宇怒。低吼道。
「我不認得你!放開我!放開我!」某女下意識地就是不怕他,開始發瘋。
齊宥宇忍著滿腔的怒氣和憋屈,看了一眼桑其葉,然後看到夏子都一臉不肯妥協的倔強模樣,咬牙道︰「也帶他一起,恩?」
夏子都這才微微平靜了一點,對著桑其葉開心一笑道︰「喂,你還不過來!」
桑其葉朝著她仿佛感激地一笑,絲毫不在意一旁冷著臉的齊宥宇。
他在心中暗道,不枉他幫了這女人一場,算她還有點良心。
他看著這個女人的反應,暗自撇嘴,要不是那藥是他親自給她下的,桑其葉都幾乎也懷疑這女人是真傻還是假傻了。
「太子,您還是趕緊帶著太子妃離開吧,朱雀國的皇帝很快便會收到消息的。」陸白年開口提醒道。
齊宥宇點點頭,他們三人便先後上了馬車離開了百雀宮,準備回麒麟國。
就在他們剛走不久,齊宥胤的馬車便抵達了百雀宮,他剛下馬車便看到陸白年一身戎裝站在門口。
「四王爺。」陸白年看到齊宥胤,微微有些意外。
齊宥胤朝著他點點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連陸白年都出動了,難道是夏子都出了什麼事?
「這……」陸白年猶豫了半刻,最後還是開口道,「太子妃被百雀宮的人用了巫術,不但毀了容,還……」
齊宥胤听到這話,雙眼微眯,身體也微微緊繃起來,「還有什麼?」
「還變得痴痴傻傻起來,連太子爺都不認得了。」
齊宥胤拼命地隱忍著自己心中想要殺人的怒氣,開口問道︰「太子他們現在人呢?」
陸白年回道︰「剛剛坐了馬車準備離開朱雀國回麒麟。」
齊宥胤听完,連忙對著身後的桑其芸道︰「回麒麟。」
一路上,夏子都對著齊宥宇都是一臉戒備的表情,反而是和一旁的桑其葉一直都是有說有笑的。
齊宥宇掩住心中的不爽,冷冷地瞄著桑其葉,開口道︰「你說,你能治好太子妃?」
桑其葉望著他,小心地藏著心中的笑意。
齊宥宇,真看不出啊,你還有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的時候。
桑其葉當下便升起了一股想要捉弄他的沖動。
他帶著一絲為難的皺了皺眉,仿佛有些恐懼地望了齊宥宇一眼,怯怯道︰「這個,太子爺,要想治好太子妃的病,還真有些困難。」
他的余光看到齊宥宇臉上的表情瞬間冰裂,他忍住笑意,可憐兮兮地望著夏子都,似乎想要求助她一般,開口道︰「太子妃……」
誰知夏子都根本不理他,自顧自地欣賞著馬車外的風景。
桑其葉嘴角僵了僵,這才想起某女人被自己下了藥,根本不可能配合他。
他尷尬地咳了兩聲,低著頭,就怕看到齊宥宇會忍不住笑場。
「這個,太子妃臉上的紅斑,需要九十九朵芙蓉粘成粉,加入艾草,用冰山雪水研磨成細粉,每日涂抹兩次,大概一個月便能消去。」
齊宥宇額角的青筋浮現,口氣帶著眼中的威脅道︰「大概?」
「噗~咳咳~」桑其葉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連忙低著頭,裝著膽怯地道︰「小的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
齊宥宇冷著臉道︰「那你還敢說你能治好太子妃的病?」
就在齊宥宇想要將桑其葉扔去馬車的那一瞬,夏子都忽然驚呼道︰「好多桂花樹!」
齊宥宇瞬間將目光轉過去,側頭望向身邊的小女人,只見她原本安分的雙腳因為看到桂花而開心地晃動了起來。
他看著夏子都臉上的那塊紅斑,心痛,懊惱,憤怒,各種復雜的情緒瞬間在心中蔓延交錯。
齊宥宇疼惜地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微微吃痛的夏子都下意識瞪著他,開口道︰「死撲克臉!你再捏我的臉試試!」
齊宥宇突然大喜,拉過她的手,將她用力按進懷中,「你喊我什麼?!」
被他緊緊抱在懷里的夏子都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失去規律一般狂烈地跳動起來。
可是被下了藥的她並不知道這樣的反應代表了什麼,她使著蠻力狠狠地拍打著齊宥宇,「你放開我啦!放開我!」
最近還用力地咬上了他的胸口。
可是吃痛的齊宥宇不但不生氣,反而帶著一臉欣喜地望著她。
這女人,就算不記得他,卻依舊記得他們兩人之間親密的舉動和稱呼。
那麼,是不是表示,不久之後,她便會想起他了呢?
一旁的桑其葉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他沒有想到,齊宥宇居然會將這個女人寵到這個地步。
太讓人驚悚了!
咳咳。那他要不要告訴齊宥宇,夏子都的臉雖然需要多一點的時間才能消除紅斑,可是她的神智三日後便會恢復正常呢?
不過,桑其葉看著齊宥宇變化無常的表情,覺得實在有趣的緊。
可是,若是太早告訴了他,自己豈不少了許多的樂趣?三日後。他們的馬車終于抵達了麒麟國。
東宮
清寧看到齊宥宇懷中昏睡的夏子都,嚇了一大跳,「小姐,這…。怎麼變成這樣了啊?」
齊宥宇抱著夏子都直接進了內殿,身後則跟著桑其葉。
齊宥宇將夏子都輕放在床上,轉頭問清寧道︰「桑其朵可回來了嗎?」
見清寧搖頭,他又道︰「若是她回宮,讓她即刻來內殿。下去吧。」
清寧擔憂地望了床上的夏子都一眼,退了出去。
齊宥宇轉頭望向桑其葉命令道,「你,按照之前說的,去準備那些可以去掉紅斑的東西。」
桑其葉撇撇嘴,看了一路的好戲,這會不讓他看了。
得,現在這祖宗還開罪不起。
如此想著,他倒也听話,轉身便走了出去。
齊宥宇已經是來回奔波了數日,再加上這幾日因為擔心夏子都,幾乎是沒有怎麼合過眼。
他和衣在夏子都的身邊躺下,溫柔地將她擁在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地木蘭香。安定和倦意便瞬間侵襲上來,讓他漸漸沉睡了過去。
窗外的天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夏子都醒來的時候,借著屋子里昏暗的光線,看到了屋子里十分熟悉的布置,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麒麟國,回到了東宮。
而自己,此刻正一切安好地躺在齊宥宇的懷中。
她從齊宥宇的懷中輕輕起身,她望著沉睡中的齊宥宇,俏手輕輕撫上了他依舊俊美卻憔悴而略帶疲憊的臉龐。
他為了帶她回來,一定費了不少周折吧?
夏子都慢慢回憶起幾日前的那天晚上。
她被桑其葉下藥的那一晚,在他的房里,當她問他為什麼要擄她的時候。
桑其葉對她說︰「一日前,我听到宮主對她的心月復說,她誓要讓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所有我便向她獻計,說有辦法讓不但能讓你容貌盡毀,還可以讓你變得神智不清,再也得不到麒麟國太子的寵愛。
但其實我只是要給你服下一種藥,吃完後五日內臉上會長很大的一塊紅斑,會短暫的失去記憶,回到少年時的心智,但是不會對你的身子有損傷。」
夏子都听了他的話,滿是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幫我?」
「這個……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現在我只問你,你願不願意賭一次?」
夏子都撇撇嘴,還給她裝神秘!
她仔細地想了一想,婉清的手段她已經見識了數次。她知道,在齊宥宇來之前,這也許是她唯一可以自救的方法。
于是,她看向桑其葉,點點頭。
夏子都回轉神,輕輕嘆了口氣。
在這個穹宇大陸,有太多她完全無法控制和掌握的事情。
隨時隨地會發生,隨時隨地會讓她丟了性命。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握到自己命運的無力感。
她也不喜歡那種隨時等著別人來救她的惶恐感。
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正沉睡的齊宥宇猛然睜開了眼楮,看到了此刻也正望著他的夏子都。
他在她清澈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心中一動,穆然起身,雙手扶上她的雙肩,帶著一絲忐忑道︰「子都,你想起來了?」
夏子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還說!居然將我一個人扔在荒山里。」
「是我錯。下次絕對不會放你一個人。」齊宥宇並不解釋什麼。事實上,他自己已經在心中懊惱了無數次。
如今看到她終于恢復了正常,看到她終于又開始和自己大小聲,齊宥宇的心中欣喜難耐,他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她,雙眼凝視著她澄澈的眼楮,薄唇漸漸吻上了她的。
這個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纏綿而繾綣,齊宥宇將連日來所有的相思,擔憂,恐慌和失落都傾注在了這個吻中。
夏子都感受到了他所有的情愫,不由地心下一暖,漸漸開始回應起他來。
情動的兩人逐漸有些失控起來,齊宥宇貪婪地攫取著她口中的芬芳,雙手隔著褻衣在她的背上來回地摩挲著。
一陣陣酥麻的感覺侵襲上來,夏子都忍不住地輕輕申吟出聲,她紅著臉,低聲道︰「我的臉……」
可是還未等她說完,齊宥宇便用嘴封住了她的菱唇,同時也消除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齊宥宇火熱的唇漸漸來到她耳後的敏感地帶,挑得她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看著夏子都這樣的反應,齊宥宇的嘴角泛起了一絲滿意的笑,他將她輕輕放倒在床上,伸手快速地除掉了彼此身上的衣物,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著,連一絲空隙都無。
齊宥宇飽含情愫的俊眸深深地望著夏子都,如果可以,他只想將這個女人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沒有分離,沒有間隔。
夏子都被他炙熱的眼神和火熱的吻弄得渾身燥熱難安。她的身體微微地扭動起來,企圖通過這樣的舉動來緩解一些身體的灼熱。誰知,她這樣的行為卻反而激發了身上這個忍了許久的男人的*,吻越發密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直到明顯感覺到夏子都身體的變化,齊宥宇的身體才用力一挺,與身下神情迷離的女人徹底融為了一體。
那種喜悅而充實的感覺瞬間充斥著兩個人的感官。而此刻,整個東宮的寢殿中回蕩著男人的悶哼和女人的嬌吟之聲。
一直到第二日的朝陽緩緩照進寢殿,齊宥宇才終于放過了已經是筋疲力盡的夏子都。
齊宥宇憐惜地看著夏子都疲倦的容顏,「乖,今日要去給父皇和太後請安,一會回來再睡,嗯?」
說著,便走到門口喚來了清寧,「給太子妃梳洗打扮一下。」
夏子都癱軟在床上,看著他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心中便恨得癢癢的,暗自月復誹道︰這女人和男人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半個時辰後
清寧站在夏子都的身後為她綰發,她看著夏子都臉上的紅斑,道︰「小姐,你怎麼將自己弄成這樣,當初你就不該自己出遠門。」
夏子都則是看著自己的臉,心中暗暗咬牙,這該死的桑其葉,為什麼這紅斑不是三天便消掉呢?
當下她便開口問道︰「桑其葉呢?」
「太子讓她去準備消除你紅斑的藥材了。」
「哦~」夏子都點點頭,過了一會又道︰「那小桑呢?回宮了沒?」
「還沒。我跟田宇打听過,說是小桑跟著二王爺和五王爺一道回來的,大概明天便能回宮了。」
夏子都點點頭,站起身往院中走去。
齊宥宇風姿綽約地站在桂花樹下,听到她的腳步聲,輕輕回轉身,看到一身素青色衣裙的夏子都緩緩向他走來。精心打扮過的她,雖然此刻臉上有著那一塊紅色的斑,卻絲毫不損害她清麗出塵的氣質和清澈明媚的美眸。
齊宥宇看著她走向自己,笑著伸出手拉上她的。
他們兩人走進祥瑞殿,看到太後,皇上和皇後都在,一旁還有清潤的齊宥胤,他在看到夏子都臉的那一瞬,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疼惜。
齊宥宇簡單地請了安,並沒有停留多久便帶著夏子都離開了。
他知道此刻上座的三位看到夏子都的臉,心中一定炸開了鍋,可是他卻並沒有興趣知道。或者說,是他害怕,會讓夏子都听到那些可能會令她感到受傷的言辭。
他們走在御花園中,夏子都突然奇怪地開口道︰「你毀了百雀宮,朱雀國卻為何一點反應也沒有?」
齊宥宇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朱雀國一向覬覦麒麟,這次西北大旱也與他們有著莫大的關系。可是,這次是那五公主擄了你在先,又將你毀了容,所以即便我殺了婉清,那朱雀皇帝也不好明著討伐。」
夏子都看著他,「照你這樣說,朱雀國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吧。」
齊宥宇並不說話,只是將她的頭輕輕貼在自己的胸前,靜靜地享受著這安寧的一刻。
「太子,太子妃。咳咳……」
齊宥宇和夏子都听到聲音,轉頭便看到那齊宥胤坐在輪椅上,溫和地看著他們。
夏子都看到他倒也開心,走到他面前,笑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齊宥胤輕輕咳了幾聲,方才開口道︰「數日前便回了,我這身子不爭氣。」
奇怪,這四王爺與她在一起的那幾日,也不見他咳嗽咳的這麼厲害,這麼一回來又咳上了?
夏子都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關心地開口道︰「那你快回府歇著吧,再累出病來就不好了。」
齊宥胤笑著開口道︰「不妨事。本王有件事想請太子妃幫忙,不知道太子妃可願意?」
還未等到夏子都開口,齊宥宇便搶先一步道︰「愛妃的身子也是初癒,只怕沒什麼能幫到四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