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葬 第9章 大戰前夕

作者 ︰ JY

更新時間︰2013-03-01

雷雲滾滾的天空上,一團巨大的黃色光芒仿佛流星般呼嘯而來,朝著這個深山山脈里降落。

尖銳的風聲呼嘯著,當那個星辰般的光團砸落在山林的地面上時,整個光團突然裂開,伸展開來,萬縷金黃色的羽毛下雨般籠罩在光團里,一只巨大的白色翼鳥從白色光芒里旋轉顯形——克里克靈鳥,它仿佛一座小山般的龐大身軀,在顯形後一個轉眼的瞬間,又化作成千上萬片發亮的羽毛,如同被風眼吸納著一般,狂風暴雨地卷動回加百利的手中。

爆炸的光芒瞬間消失了,整個遼闊的黑壓壓的天海之間,只剩下加百利和阿爾伯特•伯利恆兩個迎風而立的身影。天地間一片愴然的寂靜。黑色的星空下是一望無際的海域,加百利的心里也充滿了這種微茫的渺小之感。貴為弒神者的自己,在龐然的天地之間,又算得了什麼呢。

加百利仿佛戰神般的鎧甲,在暮色里發出暗青色的光芒來,伯利恆的西裝被海風卷動著,發出獵獵之聲,熾烈的剛硬和華麗的柔美,交相呼應出異樣的美感。

「到了?」伯利恆問。

「到了。」加百利的面孔有著仿佛風雪吹刻出的堅毅。

「大地之神蓋婭就在這個島上?」伯利恆閉上眼楮,盡力感知著這個島上的靈力變化。他微微皺著眉頭,仿佛對自己所感知到的情況充滿了疑惑。

加百利問︰「你感應到了什麼?」

伯利恆睜開眼楮,臉上充滿了迷茫而又略微恐懼的表情,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但卻欲言又止,仿佛他即將說出口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

加百利仿佛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對他點點頭,臉色沉重地說︰「沒關系,你感應到什麼,說來我听听。」

伯利恆吸了口氣,說︰「雖然我不擅長感應靈力,但是從我所感應到的情況來看,這座山谷上的靈力顯然非常龐大,從靈力強度來說,絕對接近王爵級別,甚至是超越王爵靈力級別的龐大。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卻完全感應不到靈力的來源是哪個方向,感覺像是被靈力包裹著,正處在靈力的中心,按這個道理來說,蓋婭應該就站在我們面前才對……但……」伯利恆看了看周圍,蒼茫的天地間,一個人都沒有。他沒有再往下說,因為,他心里突然產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加百利像是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麼一樣,對他說︰「你的這種感覺很對,因為我們現在,就正站在蓋婭的身上,這整座山谷,都是她的軀體。」

「什……麼?」伯利恆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加百利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地揚起了自己的手,他在空氣里朝地面上用手劃出一道弧線,仿佛一把無形的刀刃一般,地面爆炸出一道被刀砍出的裂縫來,黑色的碎石四散激射。「你看地面裂縫的深處。」加百利指著剛剛爆炸出來的裂縫說。

碎裂的岩石縫里,此刻正汩汩地浸染出黑紅色的血液來。仿佛是地下的泉水一般,緩慢地涌動著。同時,血液在不斷地凝固,那些爆炸開的石塊又緩慢地合攏、歸位,如同人體肌膚的傷口一般愈合了起來。

伯利恆看著面前不可思議的詭異場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加百利抬起頭,目光里的深沉仿佛是卷動的黑海,「我帶著蓋婭從深淵懸崖出來的時候,被徐聖軒襲擊了,當時蓋婭超負荷靈力擊傷了徐聖軒,但她也耗盡靈力,不得已只能與這片大地結合在一起,補充靈力。」

「所以她救了重傷的你,還讓你再次回來這里?」

「沒錯,不過她只是告訴我要再次來這里找她,也沒有來得及告訴我為什麼要再次來,也沒有告訴我神到底蘊藏著什麼秘密,就沉睡了……」

「你說的神,就是後來你給我看的那些照片里的小孩?」伯利恆問。

「是的……」

「……可是,你不是說他瀕死的時候……那樣的死法……他真的是無上的神麼?」伯利恆鼓起了勇氣,小聲地問。

加百利閉上眼楮,腦海里仿佛閃電般地又劃過深淵回廊里,神死時的場景,那幅黑色地獄般的圖畫,像是墨水般刻在他的腦海里,難以磨滅。每次一想起來,都會讓加百利感覺到難以抗拒的恐懼感,如同一個鬼魅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胸腔,冰冷的五指捂在自己的心髒上的感覺一樣。

當天的自己和銀塵一起,目睹了神,也就是那個水晶雕刻般精致的小男孩的死亡。本來,當小男孩那雙仿佛琥珀般晶瑩剔透的眸子失去光澤,眼楮緩慢地閉上的時候,銀塵和縫魂,心里都翻涌起了悲涼。但是,在下一個瞬間,恐怖的陰影從天而降。

小男孩閉起來的眼皮,突然像是冰塊融化一般,漸漸消失了,露出兩個黑色的眼眶,仿佛是腐爛的尸體留下的眼洞,而更加可怕的在于,兩個黑色的眼眶里,仿佛涌動出了越來越多的黑色黏稠的液體,這些液體掙扎著、扭曲著,像是有生命的黑色軟體怪物一般,發出陣陣銳利刺人的尖叫,這些黏稠的液體從男孩的兩只眼楮里擠出來,黑色的膠質,汩汩地沿著男孩的臉、脖子、胸膛……流淌到地面上,黑色的液體開始掙扎出四肢般的形狀,突起的一塊圓弧狀的肉瘤上,有兩顆拳頭般巨大的雪白滾圓的眼珠,上面布滿了撕裂般的血管…當最後的黑色黏液從男孩身體里排擠出來後,這團蠕動尖叫著的黑色液體,漸漸衰弱了下去,最後變成了黑色的氣體,蒸發到空氣中,被風吹散了。剩下小男孩水晶般的空殼,兩只空洞的眼眶朝外面冒著白色的寒氣……

加百利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難道這攤不知道是什麼怪物的黑色黏液,就是他們一直信奉的神嗎?難道那個完美精致得仿佛水晶神像般的小男孩**,只是他們的軀殼麼?

「這些輪不到我們去想。我們只是凡人而已。接受並完成任務,是我們的命運。」加百利在漸漸昏暗的海風里,額前的頭發吹開來,露出他硬朗的眉眼。曾幾何時,稱霸整個亞洲的最高王爵,如今竟然變成現在這樣悲哀的存在。

這片大陸上,究竟還有多少可怕的秘密呢?

「大地之神蓋婭的肉身,其實已經不存在了,他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將自己和這座山谷合二為一,以便快速回復靈力。」

「那他本人呢?**既然都隕滅了,那他還算活著麼?」伯利恆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當然還是活著。只是他處于一種沉睡的狀態,或者說是在很長的時間里僅僅維持著一個混沌的意識的形態。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是將自己的全部**和這個山谷相融合之後,把自己的靈魂和思想,抽離了出來,凝聚存放在了山谷深處的一個秘密的地方,相當于我們的心髒或者大腦……只要找到這個地方,就等于找到了她。」

「找到了之後,我們的任務是……」伯利恆問。

「我們的任務就是……」加百利閉上眼楮,風吹動著他鎧甲下的布袍,「重新凝聚他已經混沌的意識,然後……喚醒他。」

加百利和伯利恆,沿著山谷緩慢地前行。一路上都在感應著靈力的強弱和變化。當他們走到一個峽谷狀的缺口裂縫的時候,他們停下了腳步。

「這里靈力涌動特別強烈,這里應該是一個入口,通往蓋婭的心髒。」加百利說。

伯利恆停下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我想試著用鎖鏈刺進岩壁深處感應一下,我的靈力應該可以通過鎖鏈延伸到山谷的深處去,這樣比較容易探知吧……」

不遠處,幾位王爵和長老已經蓄勢待發。

「要殺他就趕緊去。因為他們,企圖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現在不殺,就晚了。」王藏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仿佛一層冷霜覆蓋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瑪琪迪爾知道王藏沒有在開玩笑,于是她回過頭看看高麟城,高麟城沖她點了點頭,于是,瑪琪迪爾卷動身影,仿佛一陣泛著白光的風一樣朝的另外一邊飛掠而去。同時,一股更加肆虐龐大的紫色的雷霆風暴,緊隨其後——天雷一閃,高麟城。

「轟——轟——轟——」

一聲接一聲的爆炸聲響,在四處激射的碎石塵煙中,伯利恆的西裝褲被腳下旋動的氣流卷起,他雙臂上纏著分裂出的數根銀白色鎖鏈,每一根都仿佛流星般從缺口裂縫處激射而進,如同鑽地的白色巨蟒一樣,朝著山谷深處「嘩啦啦」游竄而去,地底深處傳來無數岩石被鑽破的聲響。他緊閉著雙眼,仔細地分辨著從鎖鏈深處傳遞回來的靈力變化。周圍的空氣里彌漫著無數的石塊碎屑。

「找到了……」伯利恆猛然睜開眼楮,「天啊……」他難以相信從鎖鏈深處傳遞回的殘留靈力的氣息……那簡直是……

「我們想辦法進去……」加百利從身體里釋放出他的月牙色的巨劍。

「不用,我來就行。」伯利恆將其他的幾根鎖鏈從岩石里拔出來,只剩下那根找到了蓋婭心髒的鎖鏈,他再次將幾根鎖鏈朝著目標激射而去,鎖鏈叮叮幾聲,在岩石上打成了一個圓。伯利恆雙眼一緊,周身十字交叉的金黃色刻紋突然爆炸出一圈巨大的金黃色光芒,只听見轟然巨大的爆炸聲,接著「嘩啦啦」一陣鎖鏈的聲響,五根白色巨蟒般的鏈條,將無數巨大的碎石塊從山谷深處那個圓形的洞口拔了出來,仿佛是一個正在奔涌的井口。

當飛射的碎塊和塵埃落定了之後,一個幽深的洞穴入口呈現在他們的面前,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無聲的黑色邀請。

「走吧。」加百利將長劍收回體內。

「嗯。」伯利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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