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9
要活下來。
任何人都會錯判。
不是盡力,是一定要做到。」仔細看著我的眼楮。我的瞳孔連續縮小三次,就開始所有動作。」
「是,好神秘的暗號。」昏暗閃爍的月台,沉默哀傷的氣氛。所有人都等待著哥哥殺死弟弟的最後一擊。
除了……
徐聖軒的瞳孔縮小一次。
徐聖軒的瞳孔縮小兩次。
徐聖軒的瞳孔縮小三次……
徐政頤左手一彈,整個月台瞬間淹沒在山洪爆發的白光中。
徐聖軒與徐政頤的身影隱沒在奪走眾人視力的光海,一齊沖出。接下來的動作,全是精準無比的狂飆分鏡!
兩兄弟先是在半空中會合,徐政頤倏地將「橫掃千軍」拍印在哥哥身上,隨即飛欺到胡求身旁,快手一閃,空氣中紅影破散,奪走了胡求長年困在身上的「斬鐵」。
徐政頤落地,一手抓著高速震動的葬法格,一手爆破似的血紅。
胡求大駭,伸手模著濕濕滑滑的脖子。白光乍現,作戰經驗豐富的郝戰並沒有驚慌失措,立刻閉上眼楮。
但,郝戰並沒有多余的閑暇「感應」敵人的位置。
因為徐聖軒的拳頭已經從天而降,狂霸劈向他的頭頂!
「有種!」郝戰冷笑,飛地舉臂相架。
町惜,這次徐聖軒並沒有「刻意留力」,而是百分之百的最佳狀態。加上了「橫掃千軍」的奇葬法氣魄,這一拳強凌落雷!
匡!
郝戰瞪大眼楮,橫架在頭頂上的手臂崩碎,雙腳陷破地板。
徐練與尤麗閉著眼楮,模索著朝徐聖軒與郝戰對決的方向沖來。
徐聖軒高大的身影還懸在半空,大喝一一聲,雷霆萬鈞的火炎轟向徐練與尤麗。
同樣是火炎掌,對徐練絕對起不了什麼決定性的傷害,也奈何不了被氣旋包圍的尤麗,卻爭取到再給郝戰一拳的機會!
「不可能!」郝戰暴吼,強忍痛苦,用僅剩的鐵掌朝「一片空白」劈去。
生死交關,毫無比拼氣魄的必要,早習慣白光的徐聖軒輕松躲開郝戰瞎猜的攻擊,一踏步,朝郝戰的心窩重重轟去。
沒有讀秒的必要。
郝戰像稻草人般,在沒有盡頭的月台里茫然地飛著。不受白光影響的徐政頤,一瞬間來到了尤麗身
尤麗尚未習慣白光貫眼的世界,但她已本能地招架徐政頤狂風暴雨的突擊,盡管還是挨了不少拳拳腳腳,卻是無礙。
此時徐政頤的速度,比起剛剛與徐聖軒對打的速度,還要快上三倍!
尤麗完全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從一開始,這兩兄弟就沒打算殺了對方。
真正的目標,一直都是監視這場荒謬殺戮的四人。
白光已經消褪大半,月台上的大火依舊。
「嵐破!」
尤麗三叉戟流轉,身上的氣旋順著奇門兵器射向模糊的徐政頤,就像橫向飆轉的小型龍卷風。
徐政頤快速躲開,氣旋從一旁掠過,攪進背後的隧道壁,爆破。
但徐政頤並沒有閃掉,爺爺從大火中穿出的一掌。
「嗚!」徐政頤胸口翻騰,背脊撞上月台石柱,口中鮮血狂濺。
徐練的「萬鈞一拳」尚未完全修煉成功,但關鍵性的力量已不可估計。
「再見了。」尤麗的三叉戟跟上,精準地對準無法動彈的徐政頤的喉嚨。
颯。
啪答。
一只斷手摔落在柱子下,鮮血淋灕。
徐聖軒單手抱著奄奄一息的弟弟,威風凜凜地蹲跪在軌道上,看著月台。
白光已完全消褪,隧道里所有一切清晰可辨。
胡求抓著自己的脖子,姿勢詭異地趴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郝戰倒在距離戰場二十公尺遠的地方,胸骨彎彎折折亂七八糟。整個壞掉。
徐練神色復雜,尤麗擦去嘴角的鮮血。
蛇傻愣愣地看著同樣呆掉的小小貓。
「你做得很好。接下來的部分就交給我了。」徐聖軒將徐政頤放在鐵軌上,在遭截斷的右手腕上涂寫凝血咒。
為了及時搶救徐政頤,徐聖軒犧牲了右手掌。
但那又怎樣?
「你該不會以為,真的可以逃過吧?」月台上,尤麗瞪著鐵軌上的徐聖軒,殺氣爬升到凍結空氣的地步。
撇開一旁的徐練,一對一,她也不是現在的徐聖軒所能匹敵的。剛剛郝戰的死是大大低估徐聖軒的力量,而胡求的瞬間陣亡,更是白光的突擊奏效。
現在,才是真正的戰斗。
尤麗的殺氣里夾帶著濃烈的妒意,她手中的鋒利神器兀自顫抖。
「抱歉,我必須殺死你們。這是違反昆侖誓約。的唯一下場。」徐練深深吸了口氣,身上的氣全部內斂閉鎖,精氣被千錘百煉的筋骨裹住。
這是徐練作為獵葬師的立場。
徐聖軒嘴角微揚,接下來不管是生是死,他都沒有遺憾。
從他多年前在黑龍江因好奇偷偷跟蹤徐練,不意瞥見爺爺擔任祝賀者的一場死亡生日,並听得片片段段的真相後,他就陷入無可救藥的頹喪。直到那一天……他決定提前教導弟弟獵葬法術的那一天。
如果弟弟還能戰……
如果這個獵葬法速度,比自以為是的尤麗還要快的弟弟,還能戰……
「殲孫,你贏不了的。」徐練沉重地說,看著他刻意留下的孩孫。
只見徐政頤抓著徐聖軒的斷手,奮力撐起身子。
然後倒立。
「加上我,就可以贏了。」徐政頤咬緊牙關,這次是真的搖搖晃晃,說︰「哥……我們要一起活下去。」
是啊,差一點忘了,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徐聖軒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們看看,有這樣的弟弟,是不是很值得賭上兩個人的性葬法!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連眼淚都豪邁得流下來了。
深夜。
營團地下鐵日谷線,東銀座站a3出口附近,某問昏昏暗暗的小租書店還不肯打烊。
徐政頤日語的日常會話還不錯,但閱讀能力只有粗淺的程度,所以徐政頤喜愛從各式各樣的讀物修習他的閱讀能力。當然了,漫畫是徐政頤最好的選擇,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租書店更是深夜不眠的窩身之處。
此刻徐政頤正翻著他最喜歡的經典漫畫,《二十世紀少年》。
這套得了許多科幻大賞的熱血漫畫在幾年前就完結了,但徐政頤總是翻不膩,偶爾就要重頭回味一遍。漫畫里頭幾個渲染力很強的句子,早已深深印在徐政頤的腦子里。
如果有一天,能找到擁有共同雄心壯志的伙伴,襯映著義無反顧的背景,朗誦出里頭的經典台詞,該有多好?徐政頤想到這里,自己就笑了出來。
將20thcenturyboys最後一集放回櫃子,徐政頤走到櫃台前。
櫃台後,一個戴著眼鏡、梳著馬尾的高中女生,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尾田榮一郎最新的連載「finaldestination」。繼《惡魔果實》後,尾田大師又開創了新的超能力形態。
應該把獵葬師這種吊翻了的異能設定告訴尾田。畫成很了不起的漫畫吧?肯定會瘋狂大賣!徐政頤心中嘀咕。
但隨即搖搖頭。
不,獵葬師的故事充滿了陰暗又晦澀的拉扯,這樣扭捏的橋段尾田大師一定不會接受的。
所以還欠了個結局。
「欠了個,正義戰勝邪惡的超熱血結局。」徐政頤深呼吸,精神一振。
就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在實踐這個熱血結局之前,這位年輕的準英雄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因為一個好的漫畫故事,不可能只有打打殺殺,血噴得到處都是。還要有更多更多的美好元素綿密在里頭。
例如……
「李晨曦同學,最近還有什麼好看的漫畫麼?」
徐政頤在櫃台前翻看,搭訕著打工的馬尾女孩。
馬尾女孩還是沉浸在漫畫的世界里,眉頭有點糾結。不知道是劇情太吸引人,導致不想理會徐政頤,抑或是太過專注,根本沒听到徐政頤的招呼。
徐政頤也習慣了。在短短的時間里,他造訪這間漫畫店二十六次了,對這位胸前掛著名牌的李晨曦同學一貫的冷淡,他見怪不怪。
甚至,他沒听過李晨曦說過一句話。這樣的挑戰實在太迷人了不是?
「對了,我沒交過女朋友,有沒有哪一種漫畫在教怎麼交女朋友的啊?」徐政頤的食指與中指像兩只腳,慢慢爬閱著放在櫃台前剛剛歸還的漫畫。
李晨曦同學頭沒抬起,隨手往那排漫畫前一點、一點、又一點。
「《電車男漫畫版》、《好逑雙物語》、《去吧!稻中桌球社》……喂!不是吧?《稻中桌球社》是去死去死團的聖經耶?」徐政頤順著李晨曦同學的手指念道。
李晨曦同學還是沒抬起頭,拿起桌上的飲料罐,就著藍色的吸管咬。
一根吸管早已被咬得歪七扭八。
多麼可愛的習慣吶——徐政頤心道。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徐政頤對冷漠的李晨曦有種奇怪的好感。或許是因為哥哥的關系,徐政頤偏執地認為冷漠的底層,一定孕育著比常人更奔放的熱情,跟真誠吧。
不過,也許重點根本不在于上一段心理學式的破爛分析。更可能的是,徐政頤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馬尾控。
所以徐政頤絕不輕言放棄。
「你蠻有個性的耶。」徐政頤笑。
「………"」街上不是有很多教人家怎麼談戀愛的小冊子嗎?上次我看到里面有個理論。說女孩子越不理你,你就越有機會,因為女孩子都喜歡被追,喜歡看男生不屈不撓地追求自己。如果一下子釋放太多善意的話,戀愛就太沒意思了。」徐政頤搔搔頭。
「……」
暗示得這麼明顯,還是不管用?
徐政頤不氣餒,決定采取另一種策略。
「說到書,我最近買了一本書,叫《超簡單!你也可以學會超能力!》,怎麼樣?听起來就超吊的吧!里面還有在教人怎麼從腋下噴火喔!腋下喔!」徐政頤呵呵笑道,希望白爛的內容可以讓李晨曦同學有點反應,即使是在肚子里暗笑也好。
但沒有。
戀愛是殘酷的。
還沒開始的戀愛,更是殘酷到爆。
也許該去街上獵個什麼「戀愛達人」、「我不尬意告白失敗」之類,搭訕必備的佳葬法吧?」看來今天還是失敗了。對了,你會不會討厭我啊?」徐政頤很認真地看著李晨曦同學。
李晨曦同學還是專心地看著手上的漫畫,然後持續咬著快要爛掉的吸管。
「不可以討厭我喔。」徐政頤搔搔頭。
東京的夜貓子不少,在剛剛窮極無聊的對話間,一樓已經滿座。
拿了兩本漫畫《刃牙》跟《**本》,自己在會員刷卡機上用卡片一刷,徐政頤有些喪氣地往漫畫店二樓走去。
一上樓,徐政頤就感覺到空氣里有股不尋常的擾動。
那擾動的意念很矛盾,也很復雜。有焦躁不安的緊張感,有內斂的無奈。
如果矛盾失卻了焦躁的平衡,危險的擾動就會停止,變成實際的行動。
幾個打算不眠不休飆漫畫的大學生各自陷在沙發里,腳下的空可樂玻璃罐越堆越多,桌上的煙灰缸盛滿用來去味的咖啡渣,也躺滿了干癟萎縮的煙頭。
但這些重度上癮的漫畫迷,對約莫五十坪空間里蘊藏的危機毫無所悉。
徐政頤很快就發覺了問題所在︰一個非常胖的家伙,獨自佔據了一整張沙發,沙發上放著兩個打開的比薩盒,手里拿著一塊比薩,嘴里咬著一塊比薩,肥腫的腳旁堆著各式各樣的空飲料瓶罐,剛剛顯然大吃特吃了一頓,而且還沒結束的跡象。
但胖子的眼楮早已無法全神貫注在漫畫上。
胖子的眼楮,焦躁地落在另一張放在角落里的黑色沙發,一個滿頭紅發的高瘦男子。
紅發男子戴著墨鏡,手里卷了一本泛黃的《灌籃高手》,神色頗為無奈。想必是感受到了死胖子眼神的壓力,想要低調不予響應,卻又沒有選擇。
「兩個,都是鬼妖啊。」徐政頤搔搔頭。
而且,還是兩個不對盤的鬼妖。
徐政頤絕對不想造成李晨曦同學的困擾。
如果在這里打起架來,先不說極可能誤傷通宵看漫畫的夜貓子,光是硬件的損失就夠糟糕了。萬一害了辛苦打工的李晨曦同學丟掉飯碗,李晨曦同學一個想不開,跑去當援交妹還是拍素人片的話,怎麼辦?
于是徐政頤走向紅發男子。
本能地,徐政頤覺得紅發男子似乎在竭力避免沖突,應該可以溝通。
徐政頤拿著漫畫站在紅發男子前,一動不動,打量著他。
「你是獵人嗎?」紅發男子墨鏡後的眼楮更無奈了。
口音有些奇怪。
「不算。」徐政頤。
「不算的話,那你可不可以幫我跟坐在那里的豬溝通一下。」紅發男子聳肩,示意自己可沒打算動手。
「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徐政頤歪著頭。
「你也不是。」紅發男子不是很想搭理。
「我去的話,你願意好好看漫畫,其他什麼也不做麼?」徐政頤問。
他並沒有要求眼前這位鬼妖立刻滾蛋,或是說什麼限你幾秒消失在我的視線內這樣的屁話。因為徐政頤注意到,紅發男子手中拿著的是《灌籃高手》第二十集。
據印象,這一集的內容,是湘北高中與陵南高中為了搶最後一張ih全國大賽的門票,拼斗到最關鍵時刻的一集。逼迫看到第二十集的人……或鬼妖拔起離開漫畫店,根本毫無道德可言。即使早重看了好幾遍。
「我不喜歡你說話的態度。」紅發男子。
「……」徐政頤皺眉,原以為已經做出不錯的讓步。
「不過算了。我接受。」紅發男子翹起腳,不再理會他。
挺有個性的鬼妖嘛。
徐政頤轉身,想去跟死胖子鬼妖溝通溝通時,卻突然猛拍自己的腦袋。
「你看起來很會把妹耶。」徐政頤回過頭來,沒頭沒腦來上這麼一句。
「一般般啦。」紅發男子隨口答,看著漫畫。
「以後也會常來這間漫畫店麼?教我兩招吧?」徐政頤認真。
「……你打擾到我了。」紅發男子不耐。
徐政頤只好悻悻離去,依約迎向另一雙充滿不確定意念的眼楮。
從剛剛,死胖子鬼妖便一直豎耳傾听徐政頤與紅發男子的對話。所以他很清楚徐政頤走過來的含意。
「……」死胖子鬼妖看著徐政頤,嘴里沒有停止咀嚼的貪婪動作。
徐政頤瞪大眼楮,下顎漸漸松月兌。
「獸?」徐政頤駭然。
死胖子鬼妖嘴角微揚,表情有些得意,有些局促。
「不是吧?」徐政頤不敢相信,才幾天不見,那個瘦弱孱小國中生模樣的獸,就已經吃成一頭大肥豬了。
「是啊,幾天不見了。」獸胡亂將手里的半塊比薩片塞進嘴巴里,另一只手不動聲色將大旁的比薩盒給蓋住,不讓徐政頤看見里頭還有沒吃完的蟹肉海鮮比薩。
「我勸你還是別動歪腦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應該活得挺不賴的才是。人要知足,鬼妖也是。
當鬼妖嘛,有得吃就行,別整天學人家打打殺殺的。」徐政頤說得輕松,卻省下了一句心照不宣的話沒講。
如果被我看見你露出鬼妖的牙,我毫無疑問將把你殺掉。
「……」獸大口灌著可樂。
要血漿?到處都可以找得到。而且這世界上有太多東西,好吃的,非常好吃的,跟非常非常好吃的,每一樣都等著他去吃。
要像以前那樣胡亂殺人,真的是沒那個時間。
「你也是戰斗經驗豐富的鬼妖了。先不說你現在沒辦法從嘴巴里拉屎,就算可以,你也打不過那個紅頭。」徐政頤用討論的語氣。
嘴巴這樣說,卻是向戰斗經驗豐富的獸征詢看法。
「他不是日本鬼妖。」獸眯眼。
「我也听出來了。」徐政頤。
獸警告︰「鬼鬼祟祟到東京,不知道肚子里藏著什麼壞水。總之味道不對。曾經身為十一豺,我必須警告他離開,否則我就要通知我過去的同伴,問問他來這里的理由。」沒有否認徐政頤的觀察。
「曾經?你已經不是了麼?」徐政頤。
「不是了。我老板叫我愛干什麼就干什麼,他們另外找時間辦個比賽選出新的殺手,代替我在十一豺的位置。」獸說,吸吮著沾上醬汁的手指。
他口中那位听起來隨便行事的老板,自是梵蒂岡禁衛軍的副隊長,司馬無研。
「喔。」徐政頤有些躊躇,但還是開口︰「大家都是愛看漫畫的同道中人,加上樓下那個很可愛的店員是我喜歡的那型,你在這里開打,不是很好吧?以後她沒工作了,我養她啊?」並不想真的威脅獸。
畢竟獸已經知道自己不行了,才會一直遲疑要不要像過去那樣戰斗,卻礙于感受到紅發男子不是泛泛之輩,故進退兩難。對于已變成一頭豬了的獸,善良的徐政頤不認為有用威嚇性言語剌傷他的必要。
「隨你便。」獸哼哼拿起漫畫,說︰「叫他別在附近亂來,我也不會過去動他。」又喝空了一罐重量杯的超大可樂。
徐政頤笑笑,想找個干淨的沙發坐下,東張西望。
「大概第八。」獸看著漫畫,是美食的經典《將太的壽司》。
「嗯,謝啦。」徐政頤頭也沒回,只是揮揮手。
獸並沒有忘記,要告訴自己他在十一豺之間的實力排行。
徐政頤精挑細選,在個一抬頭就不可避免看見斜對角上班族熟女走光大腿的位置坐下,開始翻手上的異種格斗漫畫《刃牙》。
兩個鬼妖,一個獵葬師,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一個小時,各自活在小小方格的黑白圖畫里,誰也不打擾誰。期間獸還打了一通電話,叫了大阪燒的深夜外賣。
牆上的時針走到凌晨三點零六分。
紅發男子打了個呵欠,看了看表,有些詫異地皺眉。終于起身,看樣子是要趁天亮前回到投宿的地方。
獸連多看他一眼都懶。
「保持神秘。」紅發男子下樓,經過徐政頤的時候突然開口。
「保持神秘?」徐政頤一愣,這才想起他要這個酷男傳授一兩招把妹的技巧。
「每次都能讓對方揭開一點自己,卻又要保持新鮮的神秘。」紅發男子慵懶地解釋,踩下階梯就走了。
神秘啊……太深奧了。
徐政頤想了想,認真想了想。
剛剛獨自去逛大街的蛇不知從哪里溜出來,無聲無息來到徐政頤的腳邊,眯著眼楮磨蹭。徐政頤伸手按摩蛇的頸子。
十分鐘後,徐政頤也下樓。
將漫畫放回原處,徐政頤走到他光明正大暗戀的李晨曦同學旁,李晨曦同學已經沒在看漫畫,而是在做學校的參考書習題。一貫的專注。
蛇抬起頭,看著它笨拙的主人。
徐政頤若無其事地說︰「咦,這麼晚了?渴了吧?店里都是汽水那類的飲料,一直喝實在不健康。你有想喝什麼嗎?我去買。」
李晨曦同學沒有理會。徐政頤這番說詞實在了無新意。
「如果介意我請客的話,可以把錢給我啊。我只是方便。」徐政頤用很無聊的對話,醞釀著等一下的「神秘」。
李晨曦同學還是專注地看著參考書上的數學式子跟三角圖形,唯一可辨識的反應,就是手里抓著一罐喝到一半的可爾必思,搖了搖,用咬到快爛掉的吸管勉強啜了一口。算是答案?
徐政頤注意到櫃台後,有一台簡單的塑料打火機。
「有沒有火,借一下?」徐政頤愁眉苦臉,卻沒有從懷中拿出香煙,只是伸出手。
沒有習慣抬起頭的李晨曦同學,果然只是拿起打火機,下意識地平舉,點火。
徐政頤的手指靠近打火機上的廉價火焰,一個凝神。
「啊!怎麼會這樣!」徐政頤大叫,手指冒火。
李晨曦 學一個大驚,轉頭看見徐政頤捧著「著火」了的右手食指,驚惶失措地猛甩。
猛甩,可是那卷上手指的火焰卻沒有平息的跡象,反而擴大到整個手掌,將血肉包困在紅到發青的火里。
李晨曦同學沒有多花一秒鐘在呆看上,她果斷地拿起角落的滅火器,想拔開拉掣,卻因為滅火器太久沒有使用,拉掣拴得特緊,李晨曦同學一時打將不開。
這女孩子,百分之百嚇壞了。
「快拿刀來!把我的手砍掉!不然這火爬過來就糟糕啦!」徐政頤五官扭曲,語氣痛苦,左手抓住右手上臂,將著火的右手遞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李晨曦同學面前。
砍掉?李晨曦呆住。
「要不然就吹一下!吹一下!」徐政頤痛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當然是假的。
吹?吹一下?李晨曦嚇壞歸嚇壞,卻沒有浪費時間在理解徐政頤毫無邏輯可言的荒謬要求上,拿起可爾必思就往徐政頤的火掌上倒下。
當然沒用。
烏家的火炎掌如果可以被區區可爾必思給澆熄,那也甭混了。
「我叫你吹一下!吹一下就比較不痛了!」徐政頤痛到膝蓋都彎了,渾身大汗。蛇抬頭看著耍白爛的主人,眼楮里塞滿了問號。
李晨曦六神無主,只好依言往徐政頤的火掌一吹。
熄了。
李晨曦愣住。
徐政頤也愣住。
蛇的鼻孔則不屑地噴氣。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徐政頤搶先開口,語氣錯愕到翻掉。
「……」李晨曦怎麼可能知道。
明明就是徐政頤要她吹一口氣,莫名其妙地,火就這樣熄了。
這一口妙到毫顛的氣,讓李晨曦完全忘記徐政頤的手是怎麼被打火機給燒起來的。
「看起來完全沒事耶!」徐政頤贊嘆不已地看著沒有損傷的右手,左翻,右翻,上看,下看。竟是一點燒燙傷的痕跡都沒有。廢話。
李晨曦的眼神充滿要葬法的困惑,脖子都歪了。但隨即醒悟似的,猛然低頭,專注在她的數學參考書上。
徐政頤笑笑,不以為意。
都已經做到這樣了。在女孩應該異常好奇的時候,卻極度壓抑的冷若冰山,一定有某種欲擒故縱的戀愛暗潮在。不可能毫無感覺的,是吧?
「剛剛真是多謝了。」徐政頤甩甩手,一臉逃過一劫的慶幸。
即使李晨曦畫在參考書上的筆沒有顫抖,鳥拉拉卻听見李晨曦的心還在劇烈跳動,根本沒有平復。李晨曦在想什麼呢?在想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著火?還是表演魔術?還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看見的幻覺?
無論如何,所謂的神秘感,應該已經種在李晨曦對自己的印象了吧!?
「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又到了時間說掰掰。下次我不小心著火了,再請你幫個忙。」徐政頤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痴的牙齒。
徐政頤離去。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我好像不夠強呢。」徐政頤不知怎地,想起了那只幾乎將自己的臉砸碎的刃球,有感而發。
「嘶。」蛇應了聲。」應該跟哥一樣,找個變強的怪招?」徐政頤看著蛇。
「嘶。」蛇。
三分鐘後,李晨曦終于抬起頭。
李晨曦走到店門口往外一探,確定徐政頤的身影越走越遠後,才將手挪到櫃台後的計算機上,在搜索引擎里輸入「人體自燃」四個字。
有一種人,叫做英雄。
英雄,始終不是從眾的。
必定背負著某種包袱,並從困難的步伐中照見昂藏的勇氣。
凌晨兩點二十一分。
徐聖軒坐在大貨櫃車的鐵皮蓋上,兩腿盤坐,閉目養神。
在那瘋狂的一夜,香港不知名的地鐵月台上他失去了獵捕葬法格的右手。
但卻不礙他攫取葬法格。
徐聖軒另闢蹊徑,練就了更快速的獵葬法方式……「吃了它」。
借著苦練,徐聖軒能夠像蛇一樣,將下顎的六塊骨骼松卻,肌肉賁然擴張,露出足以噬食葬法格的巨嘴。至于更重要的部分︰融煉異種葬法格,則是徐聖軒苦思、推敲、不斷琢磨後的「獨創」。
爺爺徐練在還沒被自己跟徐政頤殺掉前曾經說過,獵葬師中存在著一群體質特異的人,能夠將葬法格封鎖在自己的身體里,然後用自身的修為將葬法格既定的形體打破,化成單純的能量,這個過程叫「融煉」。
而這些極其稀有的特異者,就稱為煉葬法師。
「融煉?」徐聖軒。
「也就是將葬法的特質。如天葬法格、集體格、幾率格、情緒格,修煉格也一樣,用類似內力的能量去擠壓、然後壓碎,讓葬法格不再具有原先的象度,只剩下純粹的能量。」徐練。
「純粹的能量?」
「一百五十年的葬法格具有一百五十年的能量,依照煉葬法者的經驗與能力,扣除在融煉過程中流失的部分,大概會剩下八十到一百二十年的能量。這些能量將為煉葬法者所用。」
「听起來還是很劃算。要變強,這是最快的方式了吧。」
「變強沒有捷徑。這種煉葬法得來的能量,因為是破壞了葬法格的既存架構所生成的,所以並不穩定。倚靠不穩定的能量,往往會反噬自身。尤其是一些偏向凶厄的葬法格,能量也是極度負面,對宿主會產生很扭曲的影響。」
的確。
天底下每一個東西都在修煉,只是有沒有意識而已。
葬法格之生成有很多種原因,但殊途同歸,都往成精化仙的路邁進,特別是在葬法格成長到具有自身意識之後,那種追求成精的**更無法比擬。葬法格一旦被煉葬法師毀掉了獨特的形態,只剩下所謂的「道行」,那破碎無法清除的部分,如怨念,將成為煉葬法師的業障。
一個元神失守,輕則困頓無序,重則發瘋成魔。
「那是宿主不夠堅定的關系。」徐聖軒。
「……原本煉葬法師的數量並不算少,但發瘋、自殺、被怪葬法奪舍的人越來越多,幾十個世代過去,煉葬法師就銷聲匿跡了。這跟宿主堅不堅定沒有關系。」徐練。
「喂,那你辦得到麼?」
「……我剛剛說了,煉葬法師的體質特異。」
體質特異?徐聖軒可不這麼認為。
凡事都推給預先注定好的限定條件,是孬種的畫地自限。
所以徐聖軒在失卻了右手掌後,山不轉路轉,干脆用硬吃的。為了讓行動更快速,不想搭檔累贅的貓,徐聖軒就培養更強的直覺與嗅覺,不靠靈貓覓葬法。
同樣道理,要在短時間內讓自己變強數倍、數十倍,徐聖軒便開始思索,將葬法格強行「破壞」,可以用什麼辦法?
爺爺說過,煉葬法師用一種類似內力的東西去擠壓體內的葬法格至粉碎。那麼,類似就類似吧。徐聖軒用強大的內力、配合火炎咒的經脈**術,極冒險地對抗體內的葬法格,施加壓力,直到葬法格神形俱滅。
這種暴力方法形同作戰,而且修羅戰場就在自己的體內。過程中徐聖軒必須忍受極大的痛苦,筋脈震蕩損傷,意識撕裂,幾乎是必然發生的。熬過了放棄的念頭、或在鬼門關前徘徊,徐聖軒總算掌握了土法煉葬法的技術。
亂七八糟解決了煉毀葬法格的問題,就輪到了「選擇」。
徐聖軒很快就發現,即使葬法格只剩下能量,能量還是存在最基本的「正」與「邪」兩個象度,這兩種不同象度的能量並不能共存,且會相互抵消,以致前功盡棄。在無力排除能量相互抵消的障礙下,徐聖軒只能鎖定其中一個方向的葬法格發展。
徐聖軒觀察到,自己在煉毀凶厄種類的葬法格時,比較不會流失葬法格的能量,能量積貯在體內的比例較高。
「大概是跟我的本性接近吧?」徐聖軒自嘲。
更關鍵的是,不知是不是佛家說的末法沉淪時期,或是基督教說的假基督降世、審判將至,在大城市間負面能量的葬法格最多、最活絡,找起來比較方便。
所以徐聖軒決定搜捕厄葬法,在體內快速積累闖殺東京地下皇城的本錢。
「怎麼突然熱了起來?"
貨櫃車司機咕噥著,將冷氣開到最大,卻還是感到莫名的燥熱。
實際上,溫度並沒有實質的改變,貨櫃車司機之所以感覺到身心燥熱,純粹是受到擾流在空氣中的精神力量影響。
貨櫃車頂。夜風盤盤呼嘯。
徐聖軒表面上靜靜盤坐,但體內正竭盡所能與異常凶暴的「天堂地獄」鏖戰,身體變成了一塊無形的燙鐵。
瀕臨瘋狂的兩個靈魂,徐聖軒的,「天堂地獄」的,都在狠狠咬噬著對方。一個不留神,徐聖軒的精神內在便會完全崩潰,被「天堂地獄」取而代之。這就是得到昂貴力量的昂貴風險。
但徐聖軒的意識處于瘋狂的邊緣,在與「天堂地獄」之間的煉毀作戰中處于下風。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剛剛與王婆對掌的那個悲慘畫面,那畫面不斷倒帶、重復播放,無法按下停格鍵。
根本不可能在一個獵葬師對四個獵葬師的情況下,和平地搶走任何東西。徐聖軒在不甚高明的跟蹤下,發動突襲,目標鎖定王婆的靈貓體內,代為保管的「天堂地獄」。
「不能怪我。」徐聖軒緊握著左拳,齜牙咧嘴,頭發幾乎要豎了起來。
再不專心,徐聖軒就會成魔。就算不成魔,他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殺胎人快進入隧道了。」
十一豺之一,優杳。
耳上懸吊著藍牙耳機,騎著三汽缸重型機車狂飆,遠遠咬著大貨櫃車。
根據特別v組調動的都市監視系統及時回報東京都里的」可疑異狀」,夜游在東京城里的優因為正好在附近,于是興致勃勃追蹤看看。果然有所發現。
「確定是那家伙?」電話另一頭,司馬無研。
「啦啦啦啦啦啦,看來不會錯,跟監視器里拍到的一樣,一團讓人不舒服的黑啊。」優哼著。
「你一個辦得到嗎?」司馬無研的語氣沒有勉強的意思。
「他好像受了重傷。」優說,算是回答了。
「冬子在附近喔。」司馬無研看著手中衛星定位的pda手機。
「……吼,我只要一听到那個賤貨的名字,品味就會開始降低了。我自己上,不行的話難道我還不會逃跑嗎?」優皺眉。
「冬子、冬子、冬子冬子冬子……」司馬無研的聲音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