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葬 第二十六章

作者 ︰ JY

為了這個而戰斗。

為了這個而生存。

徐志達仰望夜空,用左手緊緊握住舉在胸前的右拳。

向月亮立下誓言。

紅。

天空、大地,所有的存在都是紅s 的,是比火焰、甚至鮮血還要更加濃郁的深紅。

灼人的熱浪自前方襲來,後方則吹起凍人的寒風。

少年站在廣大紅s 沙漠的正zhongy ng,眺望著遙遠前方的山脈。

山脈也是紅s 的,不過與其說是山脈,倒不如說是以冰堆砌而成的山——是冰山。

沙漠的彼方是冰山,是詭異的光景,這並不是海市蜃樓,不過,也不像是真實的景s 。

不只是冰山而已,沙漠、血s 的天空、從冰上吹下來的熱浪、從另一邊襲來的寒風,一切都只是一個男人創造出來的贗品。

就連這個不知是否有盡頭的空間也是被創造出來的。

少年打量著四周,用鼻子哼了一聲說︰

「就算變衰弱了,卻還可以維持這麼大的空間啊。真是了不起呢!」

听起來像是佩服,但少年的語調里卻夾帶著濃濃的輕蔑。

金褐s 的頭發與雙瞳、像白瓷一樣的肌膚。這名擁有少女般美貌的少年,名叫御堂緣。

「不過,居然這麼簡單就讓我侵入了,人果然還是不能不服老。」

紅s 空間周圍張有數道阻止外力入侵的結界,然而緣卻輕而易舉地進來了。

這種像是被蟲蛀過、到處都是破洞的結界沒有意義、也沒有價值。

其實這並不是緣第一次試著入侵這個空間——《蘭之封界》,他過去曾經多次試圖闖進來,但通常都會被結界阻擋在外。

「是兩個月之前吧?那個時候結界明明就還沒有破洞啊……」

這就表示那個男人正不斷地老化,搞不好現在他正按著胸口感到痛苦哩。想到這里,緣就不禁大笑。

「接下來呢,那個男人是在這空間藏了什麼寶貝才張起這麼了不起的結界……我得好好確認一下才行。」

緣以食指在額邊畫了一個圓,上百只的蝴蝶出現在他身邊。

蝴蝶的大小和紋白蝶差不多,翅膀則是透光的七彩s 。

「大家听好了,那個男人藏了個東西在這個空間里,那是他絕對不想讓人看到的一樣東西。我想那東西一定有什麼魔力,所以如果你們感受到魔力的話就立刻通知我。」

蝴蝶們遵從創造者?緣的指示散去。

過了一會兒,一只蝴蝶回到緣的身邊。

「你找到什麼了,對吧?帶我過去吧!」

蝴蝶繞著緣飛行了一圈表示了解之後,開始朝山脈的方向飛去。

冰山的顏s 雖然比血還要濃郁,但它卻像打磨後的鏡子一般清澈,低頭望著腳邊便可看見自己的臉清楚映在上面。

「這里的空氣還真是思心啊。」

明明就是一大片冰原,但空氣卻半暖不熱地纏繞在皮膚上。不過,腳下的冰卻完全沒有要溶解的意思。

因為炎熱而溶解,因為是冰而寒冷,這類現實世界的常理在這個虛構的世界中並不適用。

冰原的正zhongy ng有一個石碑,緣就站在那座石碑之前。

石碑的寬度不窄,高度約有緣他身高的三倍。雖然不知道材質為何,不過純黑的光芒看起來跟高級黑曜石非常相似。

「沒錯,就是這個了。那個男人把他想隱藏起來的那樣東西封印在這里。」

鏗鏗,緣輕輕敲了敲石碑。

微弱的魔力自石碑中流出,上面張有結界。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結界,是會中和魔力的那一型。」

魔力或許不強,但這個結界可不好搞定。

緣試著以妖術點起小火花,不過火花亮起後瞬間便消失無蹤。

「不行。魔力還是會被無效化。」

像少女一般的可愛臉龐沉了下來,緣嘖了一聲。

魔力會被無效化就表示——不管再怎麼施放破壞之術,或是打破結界的術都沒有用。也就是說光靠緣自己妖術士的力量是無法破壞這個結界的。

「恩……要怎麼辦好呢?」

緣把食指抵在下巴上思考著。

那個男人為了不想被別人看見某樣東西,創造出一個異空間、張起結界、將其封印在這座石碑里。

當這個封印被解開時,那個男人臉上將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呢?

他會焦急嗎?他會動怒嗎?

不論他的反應如何,只要一想到他那張美麗的臉孔會因此扭曲,就讓人厭到非常愉快。

「啊,對了!」

緣啪地拍了一下手。

「只要找個強壯的人來破壞它就行了嘛!」

雖然魔力會被無效化,但單靠物理性絕世唐門

「強壯的人啊……要找誰好呢?」

那個男人的結界絕對不是好惹的東西,就算物理性絕世唐門

緣思考了一下,又拍了一次手。

「還是那個大哥哥適合,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最強的僵尸人嘛!」

緣著石碑的表面,低聲竊笑。

咚咚咚,咚咚咚,混著哼歌鼻音的剁蔥聲響起。

很有節奏感的聲音真實地訴說著切蔥的人刀法相當地純熟。

在徐家廚房里展現熟練刀法的人當然——不是陳雪。

「真的就像陳雪說的一樣耶,一邊哼歌一邊作菜心情真的會變愉快。」

自言自語,穿著附有蕾絲花邊的小兔圖案圍裙的青年——徐志達把切好的蔥從砧板上移到鍋子里。

身上這件小兔圍裙是徐志達在十一月三十一號、他第二十一次生r 時,陳雪親手作來送給他的。

陳雪專用的是淡粉紅s 的小兔圍裙,而徐志達的則是淡藍s 的。兩件加起來就是一套顏s 不同的情人裝。

光是上面的小兔圖案就已經夠讓徐志達覺得丟臉了,再綴上蕾絲花邊更是讓人羞到想鑽進地洞里去。

蕾絲花邊雖然附有一個可以穿月兌的扣子,但當徐志達試著把花邊拿下來時……

「你把蕾絲邊拿下來了……人家特別縫上去的……人家覺得很適合才努力縫上去的……」

陳雪一臉就快哭出來的樣子,讓徐志達根本就無法把蕾絲邊拿下來。

但是,現在陳雪不在,要把蕾絲花邊拆下來也沒有問題,不過徐志達這個人的思考模式中並沒有「她沒看到就沒關系」這道信條。

反正他也穿習慣了,早就沒那麼在意了。

「然後把打好的蛋放進去……」

徐志達靈巧地用單手敲開事先從冰箱里拿出來的蛋,迅速地打好後倒進鍋里,最後再加上鹽和醬油調味,完成了一碗蛋花稀飯。

徐志達為染上流行性絕世唐門

做菜經驗豐富的徐志達手藝比一般的年輕太太好上太多。

「接下來呢,乾衣機應該也差不多了吧。我先把衣服收一收好了。」

徐志達用圍裙擦了擦手,走向放有乾衣機的更衣室。

在他把衣服從乾衣機里拿出來的時候,稀飯應該剛好涼了,太燙的食物會造成病人腸胃的負擔。

走進更衣室的徐志達開始把衣服從乾衣機里拿出來。

這三天陳雪一直躺著休息,沒有洗衣服,不過兩人份的衣服也不算太多,雖然衣服還是用太陽曬是最好,但今r 天公似乎不太作美,再加上天氣又那麼冷,把衣服晾在外面的話搞不好會結凍。

「這麼冷的話,搞不好會下雪啊……所以今年就是白s 聖誕節羅……」

徐志達把衣服一件件地放到籃子里,邊自言自語著。

十二月二十四r ——今天是聖誕夜。

雖然他瞞著陳雪預約了能看見美麗夜景的飯店餐廳,但陳雪病成這樣,大概沒辦法去吧。

「唉,難道是老天爺覺得我不適合飯店餐廳嗎?」

徐志達一邊碎碎念著,拇指勾起一件衣服——

「啊?」

炫目的水s 小布片,不用說,那是陳雪的貼身小褲褲。

「嗚哇哇哇哇!」

徐志達的臉熱到快要噴出蒸氣,他急急忙忙地把那塊布丟到籃子里。

「……就只差一點點而已啊。」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差了一點點,但徐志達一邊用手背擦著冷汗,一邊大大地吐了一口

從徐志達和陳雪兩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至今,已經快兩個月了。

徐志達不希望把家事的責任全都壓到陳雪一個人身上,所以他會搶著打掃和洗衣服,幫陳雪

洗內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不過他到現在都還沒辦法習慣,看到、踫到的時候總是會非常慌張。

「我對女性絕世唐門

明明就有一個姊姊,但卻對女性絕世唐門

「結果我也只有那天晚上有跟陳雪說過那種甜言蜜語而已啊……」

徐志達拿著籃子,心里非常沮喪。

他先把乾衣服放在客廳,然後把料理放在托盤上走上二樓,陳雪在徐志達的房間里休息。

輕輕推開門走進房間,她正在睡覺。

徐志達把書桌的椅子拉到床邊坐下,看著陳雪的睡臉笑了出來。

陳雪的睡臉總是像孩子一樣無邪,光是看著就能讓人自然而然的綻出微笑。

看到這麼純真的睡臉,應該沒有男人的保護y 不會被刺激到吧,徐志達想著想著,陳雪就睜開了眼楮。

「啊,徐志達……」

睡醒的陳雪哈啾一聲,打了一個可愛的噴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睡了很久的關系,眼皮有點腫。

「燒退了嗎?」

陳雪撩起栗s 的瀏海,把手抵在額頭上。一雙還沒睡醒的眼楮一直盯著徐志達,又打了個噴嚏。

「燒已經退了,今年冬天的感冒只要燒退了就不會再拖下去,已經沒事了。」

「對不起,徐志達,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

「你不需要道歉的,我平常都受到你好幾百倍的照顧啊。」

「ji n幾百倍」並不是夸張的說法。

徐志達看著右手無名指上那枚沒有任何裝飾的古老銀s 戒指,上面有數道裂痕,那枚戒指就是久遠之月。

使用這枚戒指之後所帶來的副作用讓病灶擴散至徐志達全身,陳雪一直陪在這樣的他身旁。

——如果她沒有陪在我身邊,我現在或許早就因為無法忍受死亡逼近的恐懼而自暴自棄了吧。

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徐志達對陳雪的感恩之情有多麼深厚。

「所以我得趁這個時候好好照顧你啊,不然這樣不公平吧?」

「那這樣的話,我今天可以心們向徐志達撒嬌嗎?」

「恩恩,好啊。」

「那麼……」

陳雪瞟了放在僕桌卜的餐盤一眼後說︰

「那就……說啊,張大嘴巴,請你喂我吃羅。」

「……!」

預料之外的要求談徐志達一瞬間僵直,他沒想到陳雪會這樣撒嬌。

——我一定得說啊嗎……

當徐志達正在猶豫,陳雪已經不斷催促他要他快一點了。

沒辦法,徐志達只好拿起碗,用湯匙舀起稀飯,接著他輕輕吐了一口氣說︰

「好了。啊——」

「啊——」

陳雪高興地張開嘴巴。

——要是被姊姊大人或大哥看到這一幕的話,他們不知道會怎樣嘲笑我……

徐志達一邊和丟臉的感覺搏斗,一邊把稀飯放進陳雪嘴里。

「好好吃喔!」

陳雪把手放在頰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是、是喔。」

「接下來我想要跟魚一起吃。」

「是是是。」

徐志達挾了一塊魚肉,和稀飯一起放進陳雪嘴里,陳雪高興地說這樣特別有味道。

「像這樣有人喂我,我真的覺得我好像女王陛下喔。」

「女王陛下……」

所以說我就是那個僕人羅?這樣的想法掠過徐志達腦海,他露出了一個復雜的微笑。

女王陛下的午餐平穩地進行著,魚只剩下骨頭、裝稀飯的碗也碗底朝天了。

「你再睡一下吧,就算燒已經退了,還是不要勉強比較好。」

徐志達把碗盤收到餐盤上,陳雪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徐志達,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恩?」

「我想吃布丁。」

陳雪真摯的眼神緊盯著徐志達。

「布丁?」

「就是布丁。」

陳雪嚴肅地點了點頭。徐志達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認真地說。

「感冒的時候一定要吃布丁。」

陳雪握緊雙拳,很認真地說服徐志達。

「……那有什麼很偉大的意義嗎?」

「柚本家的人感冒時都要吃布丁。」

「是、是這樣喔。」

這是民間偏方之一嗎?雖然徐志達蠻疑惑的,不過他還是一如以往,沒有繼續追問。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去買。」

徐志達在揮著手的女王陛下目送之下離開房間。

關東地區自昨天開始受到冷鋒影響,氣溫急遽下降。

徐志達開始後悔自己居然忘了帶圍巾和手套出門。

凍僵的手上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不用說,里面裝的是女王陛下想要吃的布丁。

「已經是冬天了啊。」

經過小公園前面時,徐志達驀地停下腳步低聲自語。

看樣子是沒有小孩會在這麼冷的天氣里跑出來玩吧,公園里沒有半個人影。

徐志達看向公園入口,一股淡淡的寂寞涌上心頭。

秋天的時候,那里開滿了鮮紅的孤挺花,但現在卻只剩下葉子,花兒也枯萎了。

「陣內甲牙……」

徐志達看著失去花朵的孤挺花,某個男人的名字自然從口中流泄出來。

陣內甲牙是鬼族最後的一位戰士。他唯一的寶貝女兒被人殺害,而他自己的命運也被某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徐志達從口袋里掏出右手,他緊緊地握起拳。握緊的拳頭非常溫暖。

就算在寒流中也未曾散去的熱度,是生命的熱度——徐志達生存的證明。

「我現在之所以能活下來,並不只是因為陳雪,陣內也幫了我很大的忙。」

因為在戰斗中無意間取得了陣內的鮮血,才能大幅降低侵蝕徐志達身體的病灶活動。鬼族的血里暗藏著強大的治愈能力。

雖然這兩個月里頭痛、暈眩和身體的痛覺仍舊時常出現,但吐血和昏倒等嚴重的癥狀倒是沒有發生過。

體重和臉s 也回復到了一定程度,讓由花沒來得及發現他身體的狀況。

徐志達認為是陣內甲牙讓他活了過來。

他一定得報仇。

陣內和他女兒的仇。陣內在死前說過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廣澤八家的長者。

在那一瞬之間,徐志達實在無法相信。廣澤八家是統領獸人的組織,父親和大哥也屬於那個組織。

廣澤八家的最高指導長者玩弄無辜者的命運,接下來或許會將矛頭轉向徐志達——這種事實在太難以置信,他也不願意相信,但陣內甲牙應該不是會說謊的人。

如果長者真的任意玩弄無辜的生命,那他就必須接受討伐。

就算那樣做——就算戰斗會再度削減他的生命。

下定決心的徐志達,在他剛開始和陳雪同居的時候就把哥哥?徐志天約到大學附近的吃茶店,告訴徐志天他已經做好戰斗的覺悟。

徐志天在和徐志達見面之前已經開始調查長者與陣內所說的是否屬實。

根據徐志天所言,在廣澤八家里不僅是像徐志天一般的前線戰士,就連獸聖十士和上層人士,也幾乎沒有人見過長者,他的身分完全是一個謎。

「我知道你已經做好了戰斗的覺悟。等我確定長者應該被討伐後,你就作為我們戰力的先鋒吧。」

徐志天一邊攪拌著加了砂糖的咖啡一邊說著。他並沒有叫徐志達不要戰斗。

「不過就現狀而言,我們還沒有掌握任何有關長者的證據,所以還沒有戰斗的立場。」

「那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把長者的背景模清呢……?」

徐志達問道。徐志天沈默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這就表示調查長者的行動進行得並不順利。

要打的話,就得趁目前身體的病況還算穩定的時候進行,徐志達是這麼想的。

「不能沖進總部,直接去質問長者嗎?」

徐志達沒看著徐志天的眼楮說。他也很清楚這樣是有點太過急躁了。

徐志天像是對徐志達的發言感到不可思議,他嘆了一口氣——

「我承認你的力量很強,但長者也有許多強力的手下。你居然想要讓自己身陷四面楚歌的慘狀,恕大哥我無法陪你一起去進行這種自殺行動。更何況長者對我們而言仍舊是一團謎……就戰斗而言,沒有比在模清對手底細前就貿然進行攻擊更危險的事。請你耐心一點吧。」

徐志天把手上的杯子放下,他拿著杯子的手是左手。右撇子的他之所以會用左手拿杯子是因為他的右手不能動。

之前的一戰,徐志天的右手被對方切斷了,雖然已經請身為妖術士的橘春海用術將其恢復原狀,但還得花點時間才能隨心所y 地使用右手。

「就算你要我等待適當時機,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慢慢耗了。即使是鬼族的血也無法一直抑制病灶的活動啊……」

徐志達緊緊地握住桌上交握的雙手,表情凝重。徐志天則是一臉「夠了夠了」的樣子盯著他看。

「賭上性絕世唐門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煩躁的心情讓徐志達重重拍了桌子。杯子隨之搖動,加了砂糖後正在攪拌的徐志天滿臉不悅。

「不要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女服務生在看我們耶。」

徐志天瞟了櫃台一眼,徐志達也跟著看過去。一個相當可愛的女服務生正拿著托盤斜眼看著兩人。她是這間吃茶店的招牌美少女,徐志達的大學里有許多男生想追她,但徐志達卻對她沒什麼印象。

徐志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居然微笑地向那個女服務生揮了揮手。她稍稍驚訝了一下後,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泛起一陣紅ch o,也向這邊揮了揮手。

徐志達對這兩人間的來往感到非常無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剛開店,店里除了徐志達和徐志天之外,沒有其他客人,等到中午的時候,想必會有很多以女服務生為目標的大學生塞爆店里吧。

「如果非得等到模清長者底細之後才能戰斗的話,那就讓我跟你一起去調查。」

不想等待哥哥所說的「時機」的徐志達咬著手指對徐志天說。

「不需要,你只會妨礙我而已。」

要求被斷然拒絕。徐志天說得輕松,但他接下來的理由卻又不容徐志達說不……

「病人只要像個病人乖乖地休息就可以了。而且你是學生吧?是學生就要盡學生的本分認真念書,獸醫這種職業可不是不用念書就可以當上的吧?」

徐志達听了之後以幾乎快要捏破杯子的力量握緊杯子,咬住下唇。

他知道哥哥是在擔心他,可是不能采取行動又讓人焦躁得難受。

「每個人都有做得到的事和做不到的事。重要的是不要焦急,只要做自己能力範圍以內的事就好了。你不可以急,一急的話,本來做得到的事也會變成做不到。」

徐志天講完後便拿起帳單離席,單方面地結束這次會面。

就算在心情上無法接受,但徐志達知道哥哥說得對。他把哥哥留下的咖啡一口氣暍下。

明明就已經放了六湯匙的糖,喝起來卻還是苦苦的。

從那次會面之後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月,徐志天還是沒有捎來任何有關長者底細及目的的消息。只听說他不斷往來於關東和關西之間收集情報。

如果哥哥能逐一告訴他有關長者的調查進度的話就十分有助益,但徐志天並不是那麼親切的人。就算徐志達去問他,他也只會說一句「能說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而不告訴徐志達任何情報。

「結果這兩個月來我所能做的事就只有告訴自己不要急而已嘛。」

徐志達松開握緊的拳,大大地聳肩嘆了一口氣。在寒風的吹拂下,手上的溫度迅速流失。

就算再怎麼告訴自己不要急,卻還是一次次涌起無力的焦躁感。

徐志達把視線自枯萎的孤挺花上栘開,輕輕搖了搖頭,快步走上回家的路。天空看起來愈來愈詭異了。

當雲層開始在東京的天空擴散之時,兩個滿臉不爽的青年正站在某條國道旁。

是李鬆唐和柚本真矢。

穿著洗白的t恤、牛仔外套,與到處都是洞的牛仔褲,一身清涼打扮讓人感覺不到現在時

值冬天的是李鬆唐。j ng瘦的身材和強悍的五官給人銳利強悍的印象。

而把栗s 長發綁起、線條縴細的美少年是柚本真矢。和李鬆唐不同,他穿著冬天用的灰白s 大衣。

兩個人之所以一臉不爽是有原因的。

李鬆唐是因為試著要搭便車,但往來的車子卻沒人停下來。

今天早上離開奈良的李鬆唐和真矢原本打算一路搭便車回東京,但過了半天卻還離東京遠得很。現在他們正在靜岡縣的下田市。

早上兩個人成功地搭上前往東京的長途貨運卡車,但卻因為某個原因而不得不在中途下

「喂,你不要像個小鬼一樣一直繃著臉好不好。」

對著來往車流比出大拇指揮手的李鬆唐對一旁什麼事也不做,只是靠著銀杏樹生悶氣的真矢說。

真矢用鼻子哼了一聲,轉向別的地方。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真矢不理人是很正常的,不過他現在的心情要比平常的冷淡還要壞上好幾倍。

因為在奈良讓他們上車的卡車司機誤以為他是女的。

這麼說也沒錯啦,真矢縴細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再加上長發和美麗的五官常讓別人誤以為他是女生,不過只是誤認也就算了,那個卡車司機居然還對真矢伸出s 僵尸的魔爪。

當他們停在路旁的小店休息時,卡車司機竟然趁李鬆唐去廁所的空檔,伸長了手模上真矢的臀部。

「你在干什麼!」

當然,真矢瞬間怒火沖天,毫不留情地把司機打成重傷。

從廁所回來的李鬆唐急忙把真矢拉下,但圍觀的人群不斷聚集,李鬆唐和真矢只好逃離現場。

「反正你也常常被誤認成女生啊。唉,雖然說搞不好那個歐吉桑就是因為知道你是男的才伸出咸豬手也說不定。」

「吵死了,專心叫你的便車。」

被瞪的李鬆唐聳了聳肩,繼續試著攔下車子。

路上的車雖然不少,但卻完全沒打算停下來。

「我都說了今天會回去,如果今天沒辦法到的話,不知道會被睦美怎麼念……」

李鬆唐有一個十六歲的妹妹,名叫睦美。

雙親過世後,他們兩人住在東京都內的公寓里。李鬆唐八月底打電話給睦美說「我要去奈良修行,會有一段時間不能回家」後,這四個月來都沒有和她聯絡。

前天晚上,他為了告訴睦美他會在聖誕夜回家特地撥了通電話。

「你居然讓正值青春年華的妹妹落單,而且還四個月不回家,你這個哥哥到底在想什麼啊!你這個不良少年!不肖哥哥!」

結果被睦美用能吵到鄰居的大嗓門吼了一頓。而且……

「我一————直很擔心你過得好不好說……」

睦美吼到最後還哭了出來,李鬆唐只能拿著話筒拼命安撫妹妹。

兄妹倆吵架是常有的事,但只要睦美一哭,就算是李鬆唐輸了。

即使是自己的妹妹,男人這種生物就是沒辦法抵抗女人的眼淚。

「不過沒想到陳雪居然和徐同居了,我也嚇了一跳呢。」

根據睦美表示,徐志達和陳雪約兩個月前開始住在一起。

不知道徐志達身體狀況不好的李鬆唐單純地以為兩個人是準備要結婚了。

雖然看起來是同居,但事實上不如說是陳雪待在徐志達身邊照顧他還比較適當。

——那兩個人都對彼此許下未來啦,這應該算是理所當然的過程吧……

對陳雪抱有愛慕之意的李鬆唐苦澀地抓了抓頭。

他是已經放棄了沒錯,但卻還沒辦法完全斬斷情絲。對這樣的李鬆唐而言,這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只是徐志達和陳雪都是他的恩人,他是真的很希望他們兩個都能得到幸福。兩個人的關系如果有ji n的進展,那就應該得到祝福。

——他們兩個同居的事是有嚇到我沒錯,但這家伙的反應才更讓我意外。

李鬆唐偷偷看了真矢一眼。他仍舊是一臉不爽地靠在樹上。

听到徐志達他們同居消息的李鬆唐雖然曾經猶豫過,但他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真矢。

如果知道了自己最愛的姊姊和男人同居,真矢搞不好會怒火沖天、發狂暴走。結果這樣的不安到最後證明了是李鬆唐自己在杞人憂天。

每個禮拜都會打好幾次電話回家的真矢早已知道同居的事,他對李鬆唐這麼說。

「這是姊姊自己做的決定,我無從插嘴。我只要姊姊過得幸福就ji n。」

從過去的真矢身上完全無法想像的答案,讓李鬆唐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這家伙變了啊。

看著真矢臉上早已看慣的冰冷表情,李鬆唐輕輕地笑了。

以前的真矢腦袋里盡是「只有姊姊才重要」、「姊姊以外的人隨便怎樣都無所謂」這樣的想法。

加百利的那件事,還有在奈良度過的r 子、在奈良邂逅的人,是這一切改變了真矢。

——講起來的確是令人火大,但我們真的不得不厭謝五堂大叔啊。

李鬆唐想起師父的臉,臉上露出一個像是嘴里被塞滿黃連的苦笑。

他口中的五堂大叔指的是五堂恭市這個男人。

五堂恭市曾經是統領獸聖十士的男人,十年前自廣澤八家退休,但他的力量並未就此衰退,至今仍保持著不遜於神僵尸的實力。

李鬆唐和真矢一起投入這個原是亡父友人的門下,拜他為師。

五堂的存在絕對是讓真矢改變的一大要素。

——因為在奈良發生了很多事啊……

其中也有這輩子無法抹滅的回憶。

不過大半都是如果能忘掉的話,他想盡快忘掉的東西就是了。

在比例上來說,他對五堂所抱有的怨念遠大於感謝。

「切,不要再想了。光想起來就讓我胃痛。」

李鬆唐搖了搖頭,試圖甩去重新浮現在腦海中的修行生活。

「趕快招到車啦!都怪你花太多錢去買禮物了。」

真矢走到他身旁怪罪他。他的視線轉向李鬆唐腳邊圍了一圈的紙袋。

每個袋子里裝的都是李鬆唐昨天花了一整天在關西逛街時買給睦美的禮物。

大部分都是食物,另外還有睦美非常喜歡的寶冢歌劇團的周邊商品。

他讓睦美孤孤單單一個人,因此想買些睦美喜歡的東西,表示他的歉意。結果一買就買了除了紙袋之外,另外還有一個被麻布包住的大型物體,這個就不是禮物了。

「居然連交通費都沒留下,你是白痴嗎?少根筋!」

「羅嗦!少根筋的是你姊!而且你不是也要用我的錢嗎?我干嘛要被你這樣念啊!」

「不準說我姊的壞話!我殺了你!」

「啊啊?!你殺得了的話就殺殺看啊!」

兩個人在路邊對瞪了起來。

的確,連交通費都用光是個敗筆,因為李鬆唐一直以為交通費可以叫真矢出。

不過其實真矢身上也沒剩下半毛錢,他也是打算要叫李鬆唐出錢買車票的,真是個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

「不過沒錢就算了,搭便車這麼麻煩、路上又冷、而且還會踫到s 僵尸。你就沒有更好一點的方法嗎?」

「你不要現在才提這種事啦!」

「如果我們有跟那個魔鬼借錢就好了。」

真矢抬起眼楮瞪著李鬆唐,魔鬼指的是五堂。

「你不是也不想跟五堂那老頭借錢嗎!所以我們才會在這里招便車啊!」

李鬆唐噴著口水大罵。

「太大聲了,吵死人。」

真矢露骨地皺起眉頭,轉過身背對李鬆唐。

「我天生大嗓門啊!」

「反正整件事全部是你的錯。」

真矢任性絕世唐門

「你只有這種地方沒變。」

李鬆唐咒罵,忽然一個好點子掠過他腦海,他勾起了一個惡作劇的微笑。

「我有個好方法可以很快招到車。你也來幫忙。」

雖然知道真矢根本听不到,但李鬆唐講完後就直接把手伸向真矢的頭發,解開綁住頭發的繩子。

驚訝的真矢瞪大了眼轉過身來,解開的長發隨之發出唰的一聲。不輸給陳雪的美麗栗s 長發像瀑布一樣披下。

露出笑容的李鬆唐慢慢抓住正不停眨眼的真矢肩頭,把他轉向面對國道,自己則躲到銀杏樹後面。

無法理解狀況的真矢怔在原地,站在遠處的李鬆唐對著真矢大叫——

「對面有車來了,你對著他比出大拇指。」

真矢轉過頭,一臉困惑地皺起眉頭,歪著脖子照作。

緊接著,眼前一部氣派的外國進口轎車突然踩下煞車,停在真矢面前。

駕駛按下窗戶露出臉,看起來就是個非常輕佻的年輕男子。

「漂亮美眉一個人嗎?去東京?我載你一程吧?」

男子的臉上浮現了一點都不親切、而且看起來還異常下流的微笑說。

此時終於理解李鬆唐用意的真矢滿臉赤紅地轉向李鬆唐的方向。眼里充滿血絲。

作戰成功的李鬆唐拼了命忍住笑。

「這位美眉—要不要搭車呢?」

男人從窗里伸出手拉住真矢的手臂,一副跟真矢很熟的樣子。

「我是個男人!」

一臉y n沉的真矢給了y n笑的男人狠狠一拳。

砰的沉重撞擊聲、男人「呃啊」只嚎一聲,與李鬆唐的爆笑聲,傳上了為雲層所覆蓋的冬季天空。

白s 的物體隨著r 落自天空飄下。

如果繼續這麼冷的話,雪花應該會將這個聖誕夜染成一片白吧。

徐志天一邊想著這種事,不經意地看向後照鏡。

橘春海坐在後座搖來晃去地在睡他的大頭覺。看著那不像二十九歲男人該有的稚氣睡臉,徐志天不禁苦笑。

「您累了嗎?」

徐志天問道。橘張開嘴大大打了一個哈欠,手指插入睡翹的頭發里。

「那是當然的啊,我從早上就一~~~直在坐車耶。」

橘是住在京都的僵尸一族,從以前就和徐家有來往。

嬌小的身材和稚氣的臉蛋讓人聯想不到他是一個名氣與獸聖十士同高的一流妖術士。

「因為您平常都窩在家里嘛,所以才會出點遠門就這麼累。」

「羅嗦。關西人都是不喜歡離開關西的。」

橘一臉不服地嘟起嘴巴。這個男人的言語和行為都跟小孩子一樣。

「您明明就是殘宇都宮出生、宇都宮長大的吧。」(譯注︰宇都宮位於r 本的關東地區)

「我結婚之後就變成關西人了咩——」

「請不要用假關西腔說話。」

「說真的,我們到底為什麼要選在聖誕夜跑到這大老遠的地方來啊?我都不能好好陪家人說……啊啊,法子一定會恨死我了。」

橘似乎對徐志天硬把他從家里拉出來這件事怨念頗深,從京都開始就沿路一直不斷地抱怨。

「請不要這麼說。因為我們現在要前往的是惡魔族的村落,我不知道里面究竟藏有什麼秘密,所以需要您的力量。」

徐志天正驅車前往崎玉縣人間郡的名栗村。(譯注︰名栗村已於2005年1月1r 廢除,編入崎玉縣飯能市。)

兩個月前被割斷的右手在橘的治療下慢慢復原。雖然還不能z you活動,但已經可以開車了。

他們的目的地?人間郡名栗村本身便是崎玉縣縣立自然公園指定用地,是個被青山綠水環繞的自然村莊。

名栗村過去曾是惡魔族一族群居、避人耳目的村落。

別名,香沙薙之里。

惡魔族族人擁有白發、褐s 肌膚及蒼藍雙眼等特徵。擁有強大魔力的他們避開世人的耳目,世代隱居在香沙薙之里。

惡魔族是個人數未滿四十人的少數民族。他們只有一個姓,全村的人都姓香沙薙。

他們在滅亡後才取得惡魔族這個稱號,在那之前一直被稱作是香沙薙一族。

惡魔族是在幕府末年滅亡的。

相傳由於惡魔族以他們的魔力擁護輔佐幕府派,因而被廣澤八家所消滅。不過這真的是事實嗎?

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吧。

——到處都沒有找到過惡魔族和正史相關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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