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說前面他在里面閉目養神,隱約听到了我的聲音,似乎還在和誰大小聲,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本是不抱希望地蠻打開門來看看的,卻真的看見了我一個人傻愣愣站在那里。說完,他還不忘伸手揉了揉我的發頂,深吸一口氣,伸手將我擁進了懷中。
周寒的懷抱依舊溫暖寬厚,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也許是因為他憔悴不堪卻仍要故作微笑的面龐,也許是因為他前面用那終于不再遮掩的目光安靜看著我的神情,也或者是他那一句,淡淡的卻讓我的心底掀起軒然大波的「莫小西,你來了?」
「你沒有照顧好自己。」這是我坐下後,說的第一句話,伸手情不自禁地模了模周寒的眼楮,下眼臉旁那濃濃的黑眼圈,讓人看的心疼。「早知道這樣,我也過來絕食示*威了,我還以為某人總是滿月復道理的教育我,自己還挺能是那麼回事的,原來不過如此。」
周寒的唇戀戀不舍的從我的唇角離開的時候,他抵著我的額頭好半晌才漸漸平復了心緒。他伸手將我的頭輕輕攬靠在他的肩膀上道「莫小西,謝謝你。」
周寒沒有生氣,他好脾氣地伸手攬過我的肩膀,他說「你倒是挺听話的將自己照顧的很好。」他的話淡淡的,卻讓我的眼淚一下沒能忍住,下意識的別開臉,深吸一口氣,將眼淚逼退,我沒好氣地拍了一記他的攬在我肩膀上的手。
周寒的身子一頓,他沒有反駁我,我的心緩緩一沉「喂,周先生,我那是看你這副憔悴的模樣太可憐了才……總之你不要有任何沒必要的壓力。」就按照你希望的我和你的相處方式走下去,我不會勉強什麼,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卻說周氏企業和那位控訴周寒狠心,指控周氏企業不公平待遇最後跳樓的職工家屬的談判核心圍繞在了究竟周氏企業有沒有對其進行了不合理的懷疑和栽贓,究竟這位職工手腳是否干淨,是不是真的被冤枉的。而這一切的關鍵除了當事人已經死去無法求證外,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就是周氏企業的財務部負責人。
是完伸希。「周寒,我想過了,既然這件事鬧的這麼大,終究會被人議論紛紛,被各大電視台爭相報道,外面成天蹲守的記者你想來也是知道的。與其讓他們瞎寫,不如……」
周寒听到我的話微微一顫,他徐徐松開我幾許,就這麼和我四目相對著。那一雙深邃的眼楮里劃過太多*情緒,以至于我根本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見。我踮起腳,第一次主動的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記,嘴唇因為踫到他那滿是胡渣的臉,而有些刺疼。zVXC。
很快,他粗喘著氣,唇再一次襲來,帶著幾分猛烈,在我的唇間小心卻激動的捻轉,漸漸輕柔的輾轉變成了彼此之間有些激烈的撕咬,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對方安心,讓對方知道「我很好」。當周寒的唇輕輕咬在我的舌尖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全身有些發軟,他的手有力地撐在我的腰間,緊緊一推,讓我與他之間更加契合,直到唇齒纏繞,再沒有半點空隙。
「怎麼,周先生不是說不會拒絕我,不會拒絕我的采訪麼?那麼就請你回答我,這是我今天來,唯一最想問的問題。這些天,你過的……好不好。」
「是麼?」周寒清冷且落寞地說了一句後卻再沒有說話,直到我忽然想起這次自己來還是帶著任務來的時候,才輕輕地掙了掙。
我想,也許此刻我再沒辦法騙自己,我和周寒之間,絕不是什麼普通朋友,至少我對這個男人有著不一樣的感情,比朋友更深刻,與愛有關。
我還有些余怒未消,想著若是周寒沒有認識那陸海洋,沒有和楊雪相親的話,今天這事根本就不會發生,再一瞧這廝竟然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把自己折磨成了這副模樣,更是心疼不已,是以說話的口氣並不好,帶著幾分賭氣的口吻。
我的話剛落音,卻忽然被身旁的男人再次緊緊抱住,他的身子在微微發顫,我伸手緊緊回抱住了他,卻听見他在我耳旁輕輕說了一句「很好,莫小西,我很好。」
時間好像凝結在了這一刻,我和他就這麼靜默的擁吻在一起,不去在乎外面的風言流語,不去在乎彼此之間究竟是誰,以什麼樣的關系在一起,我們只知道,我們是互相關心,互相熟稔的彼此,五年多來一路風雨相伴,並肩而來。
采訪進行的很順利,周寒是我這些年采訪過最主動最自覺的采訪對象了。他似乎也能猜到我的采訪路數,這和我當初尚沒有經驗的時候,和他多次探討過采訪提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通過大致了解,我終于明白了這些天來,為何困境沒有半點進展,大家都好似膠著了一樣的原因。
「周寒,少給我轉移話題。」
這一次,我的話沒有說完,卻被眼前這個男人突然俯身踫觸到的唇而怔然。他好似也在試探,嘴唇只是淡淡地踫觸到了我的之後,就迅速收了回去。他的眼神直直地看著我,里面那一抹渴望安慰的神色太過濃厚,卻透著淡淡的猶豫不安。我知道他這些天過的並不好,所謂很好只是為了讓我安心的假話,可即便是這樣,我卻依然覺得此刻可以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就已經足夠。我在稍許的掙扎猶豫後,終于閉上了眼楮,肖蓓蓓說過,有時候感情是需要順著心走的,我為了弄明白自己和周寒之間的感情已經走過太多彎路,現在只想任性一回,只這一回。
我默然地點了點頭,手下意識地交握在了一起。我知道這些不過就是我為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設,不過是我的借口,給自己找的解月兌借口。我曾以為在周寒的跟前,我是沒有勇氣說出來的,沒想到我難以開口的卻被他搶著說完了,還是用了一派輕松的口吻說完了。
我忍住了想哭的沖動,故意將攝像機擺好位置,打開錄制按鍵,然後仰起頭「好啊,周先生,那就請你回答我第一個問題。」頓了頓,我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問出「這些天,你過的好不好?」
「謝我?謝我什麼?」我說,手指掐進掌心,有些生疼。「哦,你說剛才啊……那個不算什麼的,只是朋友之間互相安慰的表現。」
「哦?是我在轉移話題,還是某人膽小遲遲不敢切入正題?」周寒笑了,他本來沒有什麼血色的臉上現出了淡淡的神采,他用眼楮輕輕一瞥我擱在茶幾上的攝像機,嘆了一口氣道「莫小西記者,有什麼想問的就現在問吧……你知道的,我可以拒絕全世界的人,卻永遠不會拒絕你。」
周寒微微愣住,他顯然沒有想到我擺開了這麼大的陣仗,卻選擇了問他這麼一個問題,一個和頭條新聞無關,卻和我和他有關的問題。
周寒的身體和我的緊緊依靠在一起,我甚至能听見彼此激烈的心跳。我說「很好就好。周寒,你記得,不管怎樣,我都在你身邊。」這句話,是我這幾天一直想告訴這個男人的。也是這五年來他一直踐行為我做到的。
「周寒,我在,一直在。」
「不如你莫小西親自操刀來做這篇新聞,至少也可以把對我和對周氏企業的傷害降到最低?」不等我說完,周寒接過了我的話茬。他從來是懂我的,不管任何方面。
「其實我本就想著將這個頭條留給你的。」周寒忽然笑道,他敲了一記我的額頭「誰讓我們的莫小西同志,這些年運氣不大好,這不,這麼努力,也不過前段日子稍稍出了點頭。我可都听說了,你們台里總說你是有我做靠山的。我說莫小西,你這麼不爭氣,混了五年還只是小記者,丟的可是我周寒的臉知道不?」周寒故意板著臉,用訓斥的口吻說道,我卻知道,他其實只是讓我的心里好受點罷了。
本來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只需要財務部負責人出來露臉將一切說說清楚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可偏偏這位王姓的負責人,不知道為什麼事發當天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至今沒有露面。
周寒說「家屬提出了巨額賠償,一口咬定是我們公司的問題。可是王經理遲遲不露面,所以才變成現在的境況。我已經派出很多下屬去找他了,可就是沒有消息,我也有過懷疑,這件事怕是和王經理有逃不開的關系。」
我側目看向周寒,他堅毅的臉部線條此刻因為緊蹙的眉頭而有些扭曲。其實我很想告訴他,這一切王經理也許不過只是一個棋子的角色,而真正的幕後主使卻是你最不希望的人。不……我忽然心底一震,有一個想法劃過,或者周寒已經察覺出來什麼的,只是他不願相信罷了。所以,他才會逃避似得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這個王經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