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相見知何日?
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
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
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
不若當初不相見
……
今日一別,相見不知何期。
望珍重!
——萱留。」
念著雨萱的留言,那嬌羞可愛的神態,那柔情溫順的性情,那楚楚動人的模樣……一幕幕的場景從腦海中一一閃過,塵雲只覺得有無盡的悲傷涌上心頭。他無神地忘著蒼穹,只是靜靜地矗立在夜光下,久久沒有動靜……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
「也不知他能否承受住這多重打擊……」
望著那道單薄而又孤獨的身影,天行眾人心中感慨萬分。只是無奈地搖著頭,拍了拍塵雲的肩膀便相繼離去了,只是那眼神里卻分明充溢著深深的擔憂和濃濃的關切。
狂風吹起,撕扯著那道單薄而又孤獨的身影;落葉紛飛,遮蓋了他那陰郁而又迷茫的視線。
忠厚的父親,慈愛的母親,樸實的哥哥,溫婉的雨萱,一道道身影從他腦海中依稀掠過……
親近之人的相繼離去,使得一股濃烈的恨意從心中涌起。
他恨蒼天不公,讓他親人戀人相繼離去!
他恨蒼天無眼,讓他命運如此坎坷曲折!
他恨天恨地!
片刻間,一聲驚天怒吼響起。
「賊老天!還有什麼花樣盡管使來!我接著就是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若要滅我,我便逆天!
地若要亡我,我便破地!
從此刻始,我將不再忍耐!
佛擋殺佛!神擋弒神!」
他恨欲狂,頭發根根豎起,雙拳狠狠地擊打著旁邊一棵不知存活了多少歲月的大樹,絲毫不顧那道道鮮血的嘩然留下。
「誰啊?哪個在瘋子大喊大叫的?媽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听到樓下的嘶吼聲,宿舍樓的窗戶探出數十個腦袋來,甚至有人在破口大罵著,可看見那棵擎天大樹的轟然倒下時,便是迅速的捂住嘴巴把腦袋縮了回去,似乎生怕下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
……
忽然間,他趴在地上,如同一個人形老虎趴在地上,雖然是趴在地上,可實際上只是雙腳雙手落地,其他身體部位並沒有撐地。身體肌肉沒有絲毫顫抖,時而背部微微弓起,時而伏下,脊椎如同一條大龍升騰、潛伏,繼而猛然一聲怒吼響起,如同狂暴中的猛虎怒吼,只見鋪滿落葉的地上空無一物,甚至不少窗戶上的玻璃隨之破裂。
怒吼過後,他爬起身來,悵然一嘆,便是從身上模出孩童時父親為他制作的橫笛。他輕輕撫模著那似乎依舊殘留著父親氣息的長笛,動作是那般的輕柔,神情里滿是懷念和依戀……
繼而他輕輕拿起長笛,一曲《廣陵散》頓時鳴起,那笛聲是那般的婉轉卻又是那般的淒涼和悲傷……
奏到過半時,一聲箏音合聲而起,只見那曾對塵雲不屑一顧的紫衣女孩雙腿盤坐在地上,雙手彈奏著橫放在腿上的古箏,眼里滿是晶瑩的淚珠。
……
「終于明白小師妹為何會鐘情于你了,我甚至依稀有些羨慕她了。我叫紫衣,亦是從家族出來的試煉的。不知因何緣故,族長得知小師妹與你有所牽連時,便是飛鴿傳書將他與師兄召了回去,並且明令她與你永不相見。小師妹以死相逼亦未見成效。我本不願踏足塵世,憐于小師妹的苦苦哀求才不得以下山。她讓我代她好好照顧和保護于你。不要問我其它,亦不要尋她,你跟她不屬于同一世界的人」
听完紫衣的述說後,塵雲只是滿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便是轉身向著樓上走去,只是那身影,卻似乎顯得高大起來。
「哼!我好心告知于你,竟然連聲謝謝都沒有,氣死我啦!」
眼看著塵雲一聲不吭的離去,紫衣不禁跺腳道,只是那眼神里卻絲毫未見生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