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程曉輝的時候,己經是一個禮拜後的周末,總經理給全公司的人發了游樂園的免費券,估計今明兩天,就連宿舍里都不會留下太多人。
交了合約,從總經理室出來的程曉輝臉色不太好,奇怪的蒼白疲倦。她把游樂園的免費票讓給手下的得力部屬,對方把一家大小都帶去玩。
「你怎麼了?」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溫可欽驚慌緊張。
他們在一樓的便利商店遇上,程曉輝手里捏著一瓶熱巧克力,溫可欽在櫃台繳信用卡帳單。
程曉輝嘴巴張了又闔,最後飄忽的給了兩個字,「經痛。」
溫可欽臉上燒紅。
她翻了翻眼楮。痛得要死的人是她,為什麼害羞窘迫的人卻是他?
「我要去宿舍休息。」她說。
溫可欽點頭。
兩人正要進電梯,程曉輝才踏進一腳,重心還沒移轉,忽然燈光全暗了,電梯深處像個漆黑的怪獸張開了嘴。
她嚇了一跳,腳不小心扭到了,痛得她臉上血色全失。
「搞什麼?」她惱怒,「突然跳電嗎?又不是夏天!」
他們人在一樓,宿舍在十三樓,也就是她要拖著這個光是站著不動,都能痛得她出一身冷汗的破爛身體,跌跌撞撞的爬到十三樓去!
混蛋。
溫可欽想起來了,「公司有發通知,說今天大樓要進行維修,從現在到晚上六點半都停止供電。」
程曉輝幾乎要暈過去。
她開始思考是不是叫了救護車過來,直接到醫院去休息比較好?
溫可欽卻把她手上的皮包拿走,放到角落去,也把自己身上礙事的西裝外套月兌了,然後他站到她身邊,吸了口氣。
「怎麼?」她眨眼。
「你不是要回宿舍休息?」他說。
溫可欽真的沒有其他用意,他一門心思就想著程曉輝片刻前的決定——她要回宿舍休息,而現在她扭了腳,身體又不舒服,想必是沒有辦法走了。
溫可欽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
他看起來削瘦柔弱,平常卻是有早上晨跑,睡前伏地挺身的習慣,體力其實是很充足的。
程曉輝就實際的體驗到他的臂力——
她很驚訝。她看起來雖然瘦,但是假日都有在打拳,身上的肉可不是軟綿綿的脂肪,她是有練出月復肌的強壯女人,也就是說,她的體重並不是目測的那樣輕。
可溫可欽穩穩的將她抱在懷里。
他閉緊嘴巴,一步一步開始往上走,他把她抱得很緊,很穩,很牢固,每一個空間的轉折,都有刻意留出不讓她踫撞到牆壁的距離。
第七層樓時,他額上開始冒汗,第十層時,汗水濕了他後背,第十一層時,他的手臂微微發抖,第十二層時,就連程曉輝都感覺到他的身體火燙,最後的第十三層樓,他氣息急促,程曉輝連忙掏出備用鎖來開門,他沒有月兌鞋,直接踩上地板,將她小心的放在沙發上。
冰箱里有常備的冰袋,他用毛巾裹了降低一下冷度,將冰袋貼到她腳踝,然後用透氣繃帶固定住。
「我下去拿你的皮包。」他說,接著就立刻出門了。
程曉輝就連叫住他,要他擦個汗再離開都來不及。
「這樣一身濕汗,吹了冷風不就要成病號了嗎……」她嘀咕。
心髒怦怦跳。
她沒有踫過腦子這樣不靈活的人,以往的男朋友再結實可靠,也不會為她做到這樣的地步,那些人都是聰慧精明的,像這樣經痛又扭到腳的事情,當然叫了救護車來,再抱著玫瑰花和禮物去陪床就好了,誰會一門心思的把她親自送上宿舍,就因為她隨口說了那麼一句話?
那些汗滴下來的時候都是火燙的,她第一次不覺得男人的汗味是撲鼻臭氣。
「傻呼呼的。」她輕聲說,臉上卻有了笑意。
哎,這樣體貼溫和又認真的好男人,她以前怎麼從來沒有遇過呢?不,就算遇上了,也會被她放過吧?因為不識貨啊。
她笑了一下,又輕輕嘆了口氣。
「可惜他有喜歡的女人了,名草有主啊,有主真不好。」
橫刀奪愛什麼的,她還沒想過要當人家小三呢。
「不過,貌似還沒告白?」她忖度,「告白什麼的,還沒成功,也就不算是橫插一手唄?」
她微笑起來,看看自己一身狼狽,要休息,當然要洗澡不是嗎?洗澡洗澡,大樓斷電跟瓦斯無關嘛。
她從沙發上竄起來,經痛的暈眩和血腥氣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她的靈巧性,但是瞄準了獵物的狩獵本能佔了上風,她幾乎是哼著歌的,一拐一拐的蹦進了浴室里去。
當然,衣服是要一邊走,一邊月兌的。
斷電了嘛,外頭天又陰,采光不佳什麼的,所以沖澡的時候,門扇大開也是情有可原的喲。
走下十三層樓又爬上來十三層樓,從頭到腳連內褲襪子都汗濕了的溫可欽,在冬日的冷風里發抖,匆匆關了門,卻震驚的發現應該躺在沙發上休息的程曉輝不見了!
人呢?
浴室的方向傳來清楚的嘩嘩淋浴聲,水蒸氣彌漫在走廊上,溫可欽站在客廳里,呆呆的瞪著那沒關的門扇里飄出來的霧氣。
他腦子里無法阻止的上演了眾多春光。
他也用過浴室啊,干濕分離的設備里,那拉門還是透明的,旁邊有馬桶,老實說,他己經憋了好一陣子的尿了。
但現在闖進去……不不不,他不能闖進去!就算他非常渴望,非常想要,非常的欲求,但他還是要把腳牢牢的扎在客廳的地板上,不能往走廊里踏進去!
溫可欽不知道他自己已經滿面通紅。
等到程曉輝暢快的用熱水從頭到腳都沖刷得舒舒服服,用浴巾裹著,踮著腳尖走出來的時候,就見到溫可欽傻愣愣的站在客廳里,面向浴室的位置,動也不敢動一下。
在那麼一瞬間,她看見他的眼楮。
那眼里火熱又執著,充滿迷戀,以及壓抑,還有怎麼也掩藏不了的一心一意——溫柔隱忍的一心一意。
那種眼神她應該很熟悉才對。
以往的男朋友,多少都有這樣狂熱的迷戀過她。
那眼神……啊,原來溫可欽喜歡她嗎?
鏈程哼輝想,自己果然是不識貨的,所以她才會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愚蠢得弄不清事實。
這個人明明那麼喜歡她,什麼漂亮高身兆又凶巴巴,分明就是在形容她啊!
程曉輝一邊想著,忍不住莞爾,「嗨。」
「嗨。」他傻傻的應道,心里迷糊的想,啊,他居然沒有回避嗎?他看到她的肩膀啊,還有迷人的長腿,那浴巾太小條了,居然堪堪只遮住她嬌俏的臀弧,將那幽秘的大腿根部擋得若隱若現的……不不不,他竟然盯著那里看!他怎麼可以盯著那里看!他應該要戳瞎自己眼楮!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呢?」她輕聲的誘哄他。
有什麼話……
跟她說……
要說……
說……
他恍惚得彷佛是被海妖歌吟所勾引的迷航水手。
「我喜歡你……」溫可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說出聲音來,他只是嘴巴張闔,「我對你,一見鐘情,我可以和你交往嗎?以、以結婚為前提,我、我想要—男一女!」
哇噢。
她笑眯了眼楮。
這樣嘶吼般的告白真是太大膽了。
以結婚為前提呢,還要一男一女。
這年頭,敢進禮堂又敢生養孩子的男人,簡直是鳳毛麟角喲。
幸好她及時醒悟了,不然放跑了這個好男人,她以後要去哪里找一個更好的?
她笑盈盈的踱近他,蜻蜓點水的在他唇角上啾了一口。
「準了。」程曉輝說,「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人。敢偷腥的話,就剁掉你下面。」
然後,她一拐一拐的進臥室休息去了。
溫可欽暈暈乎乎,對于這樣從天而降的餡餅,顯得有些接收不良。他這樣,是成功了?不是夢啊?他告白了,她還答允了?
那閃閃發亮的美好身段還在他眼前閃爍,他嘴里嘗到腥鑰的血氣。模模嘴角,哎喲,他這才清醒過來。
他流了滿下巴的鼻血哎!
那時候,溫可欽迷戀著程曉輝,而程曉輝還在懵懂的試探期里。之後,一個禮拜、兩個禮拜,一個月、兩個月,程曉輝從很有好感和很有興趣里,逐漸邁向了非常喜歡和親近黏膩的熱切程度。
那時候,他們還沒有機會進行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程曉輝知道他是純情的處男。
但溫可欽不知道她也是個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