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這群畜生!混蛋!讓我出去,我一定全把他們宰了!」
我再次蘇醒過來時,已經是在黑暗的牢籠囹圄之中。常開虎說我是被劇烈火燙的烙鐵燙暈過去的,又被士兵們拖回來。
「哎,恐怕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常開虎在一邊哀嘆道,「過不了多久,他們一定又會來找你。」
我輕撫著胸口完全被燙焦的傷口,赫然是一個盜字。
「啊!」我咬牙切齒地抓著牢門,繼而想想又無力地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我要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自求多福吧莫飛。」常開虎看著已經崩潰的我,把牢中的冷飯推給我,也不禁有些同情。
這時,又有腳步聲走了過來。
「什麼!不會這麼快吧?」我與常開虎一時見四目相對。
「難道他們這麼快就要動手!」常開虎又緊張地插了一句,听聲音確實是向著我們這邊來!
「你還想過要出去嗎?」我只得最後一次爭取常開虎問道。
「什麼!」他不能明白,吃驚地問道。
「困獸猶斗,何況人乎!」我已沒有時間解釋,立刻打碎飯碗,拿起一片帶鋒口的瓷片藏著含在嘴里。
只見六個士兵急匆匆跑到我們牢門前。一打開們一句話也沒說,就沖進來拿起鞭子向我和常開虎抽來。但他們並不是剛才整我的那幾個士兵,我咬牙隱忍著等待機會。一番拳打腳踢之後,他們擒著我們,又將我們倆個緊緊鎖在牢中牆壁上的手腳銬上。
在這一頓暴打之後,他們又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走出牢房,鎖上牢門。我尚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便听見他們匆匆的腳步聲,又將過道上的鐵門轟然關上。
「他媽的!怎麼回事?」常開虎鼻青臉腫,抬起淤血的眼楮,不斷喘著粗氣向我問道。
我也喘著氣,越來越緊張。額頭上汗滴不止。很顯然,他們只是前兵,而現在,我們兩正在等待儈子手到來。
靜了一會兒之後,大門外邊,又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是鑰匙插孔的聲音。
我已經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緊張得不由自。主嘴里所含著的瓷片也已經碎了一半,嘴巴仍然不能開口。
門開了,走進過道,又關上鐵門,一定是來殺人滅口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听聲音來者應該只有一個人。
「這他媽的咳咳」常開虎喃喃地說道,但又被暴打之後的咳嗽打斷。他咳出一些血,原本強健的體格,由于長期監禁讓他變得有些虛弱。
終于,他走到我們牢門前。
他全身穿著長袍,看不見頭看不見臉,也看不到他身上帶了什麼。只是現在出現在我們眼前,無論什麼人都顯得尤為可怕。
「你**是誰呀!」常開虎抬頭睜眼喊道。
他輕輕打開牢門走進來,又轉身關上。
他摘掉長袍,露出猙獰的笑容,笑容中,缺少了兩顆門牙。
「啊!」常開虎無比驚訝。只是我並不認識這個人,想來他是專程來找常開虎的。
「嘿嘿嘿,阿虎,好久不見了。」
「花騰!」常開虎猛然掙扎著,將牆上的鐵鏈拉得筆直
三年前,吾嶼灣的海盜花騰敲詐太倉九山洋灣的漁民們,令他們每日要向花騰交納魚糧作為保護費。老實的漁民頭領常青就此妥協,答應交日供。但常青年少氣盛的大兒子常開虎卻不肯作罷。義憤填膺的他施技劈死了前來收日供的花騰手下。于是,與官府關系密切的花騰以此為借口,勒令常青每日加倍交魚糧,並將常開虎送入太倉水牢
「是你!花騰!你來干什麼混蛋!」常開虎怒不可遏,瞪圓了雙眼。
「嘿嘿嘿,我是來告訴你,你父親常青已經死了。」
啊常開虎開口無言,如五雷轟頂,耳邊全是刺耳的余音,再也沒有其他聲音能進去。
「哎,阿虎,可憐你父親啊,為了你這個不孝子,他每天都得受這麼大的罪呢!自從你被抓後,你父親便每天都來求我,而每天交的魚糧又要增加;所以他只能要求你們那些愚蠢的漁民兄弟們捕更多的魚。可是能捕捉到的魚就這麼多,漁民們自己不夠吃,又怎麼會交給常老青呢。交不上魚糧,我手下的小子們自然會來砸你們的漁籠;而漁民們見你父親天天來找我,就懷疑是你父親與我狼狽為奸。于是他就病了,身體每況愈下,終于在漁民兄弟們的咒罵聲中死去。」
「哈哈哈,看看吧阿虎,看看你們那些愚蠢的漁民兄弟!你父親這麼精心去教導他們,帶領他們,幫助他們,可是到頭來呢?他們都懷疑,詛咒你父親!值得嗎?哈哈哈」
常開虎听罷,一時熱淚滾滾,「你都是你害的我要殺了你」
「別傻了孩子!忘了是誰送你進來的嗎,如今你在囚籠,而我為刀俎,誰能殺誰呢?」
花騰走到常開虎跟前,用巴掌拍拍他的臉說道。
「不過我也算是敬佩常老青,畢竟他是個好人。所以我替你們父子好好教訓了你們那些愚蠢的漁民兄弟,讓他們清醒清醒!不用感謝我阿虎,現在的九山洋灣,已經是我的地盤,每天我逼著他們交兩石魚糧,不夠交的就打,連口糧也不許留!我要讓他們知道,冤枉好人的下場;讓他們去反省,為什麼拋棄常老青,為什麼不幫助常老青,我要讓他們統統後悔!恩將仇報的後果!」
說著花騰從懷間掏出一把匕首,「我仍然沒忘記你阿虎,所以我要親自出馬!我花重金買通了幾個水牢士兵,放我進來,就只為一件事。阿虎,雖然九山洋灣已經是我花老大的地盤;可是我仍然放心不下你,你小小年紀就劈了我手下最勇猛的劉威!天知道你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牢中能干出什麼事來!你不死,我一天都不能安心。我不知道,萬一有一天你出來後,會不會把我也劈了。所以,你是我征服九山洋灣的最後一步,死心吧阿虎,外面的士兵收了我的錢,他們答應給我一炷香時間,這之內無論發出什麼聲音,他們都不會听見的。天公昏暗,就在這里接受現實!」
「你最好馬上殺了我,不然我一定立刻把你在我眼前劈開!」常開虎對父親的死已是哭得淚涕橫流。
「那就好,至于對面那個小伙,對不起,你太倒霉了,你也必須陪阿虎一起死!」
「什什麼!」
「對不起莫飛,反而是我連連累了了你呢」
「沒沒事沒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和常開虎同時看到,在花騰的身後,那個一直躺在牢中,一直被我們誤以為早已經死了的人,他竟然無聲地站了起來!
「嗯?」花騰納悶地回頭。
一根粗重的鐵鏈已緊緊繞在他脖子上。
「啊!額怎麼會會這這樣」
他用鐵鏈扯斷了花騰的脖子,花騰倒下後,他拍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地說道,「算起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救你了,莫飛。」
「施瑯!」